圣潔與艱辛
——赴西藏山南區乃東縣考察交流有感

2018年10月15日，懷著忐忑與激動的心情，我踏上了西藏這片陌生而神往的土地。突然進入一個高海拔地帶，我的身體能適應嗎？我能扛得住高原反應嗎？在飛機上，隔著小小的舷窗，俯視著那逐漸出現的巍峨的雪山、浩渺的云海、蜿蜒的河流，我如雷擊般震撼，圣潔又美麗的西藏，果然名不虛傳。

乃東縣教育局的朱局長在拉薩的貢嘎機場給我們一一戴上潔白的哈達，熱情地迎接我們的到來。有一絲小興奮，然而很快我們就感受到空氣稀薄的高海拔地區的威力。走路不能快、說話不能急，否則就氣喘吁吁，胸悶頭暈是常態，當天晚上躺在床上，我第一次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夜深人靜，特別清晰。不過，盡管有種種高原的不適反應，但我給了自己一個信念，相信自己的身體能經受住這次考驗，不給外在的干預，如吸氧吃藥等，讓身體自己去適應這份挑戰。

兩天半的考察交流是緊張的，也是充實的，感受頗多，收獲很大。

一、學校環境有特色，但人性化不足

我們考察的昌珠小學是一所偏僻的鄉鎮小學。學校規模不大，一棟教學樓，一個很大的操場。每個年級有兩個班，一個班三十多個孩子。教室里桌椅擺放整齊，桌子都鋪有整潔的桌布，每個班桌布顏色不同。孩子們穿著校服，或戴著帽子，或帽子整齊地掛在周圍墻邊。每個班校服不同，帽子顏色也不同。每面墻都不留空，感覺很溫馨，班級文化建設到位。校長說，教室布置與學生校服都由班主任主導。從班級文化建設可以看出學校有特色，有發展。

然而，在離教學樓比較遠的操場一角，我們也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一群孩子整齊地、間隔一定距離地蹲在地上，每人趴在一個板凳上在做著試卷，旁邊有兩位老師站著。校長說，孩子們在進行考試，因為教室小，不能隔開做，怕孩子成績不真實，所以，就到操場上來考試。看著孩子們佝僂著身體，在紫外線很強的太陽底下，趴在一個很小的簡陋的板凳上寫字，我感到心酸。

我們考察的東輝中學是一所初中，規模比較大，學生有一千多人，學生大多寄宿。學校校長是一位80后的優秀校長，因為在一所小學當校長工作出色剛剛調任到這所中學。工作18年就當了18年的校長，現在已經是國家教育部領航名師工作室的負責人。對工作躊躇滿志，認真負責。我們進去時是晚上，那么晚校長還在校園巡視，談到學校學生的住宿條件，說條件太差，為學生心疼得掉眼淚。學生宿舍的確簡陋，學生坐在床上，就趴在被子上看書寫字，房子光線不好。宿舍是統一的被褥、漱口杯、毛巾、臉盆，擺放非常整齊有序，只是感覺整個宿舍比較冷冰冰。然后，在露天有一排水管供學生用水，有學生在開水房打開水，在露天漱口、洗臉。我在想，到了冬天，孩子洗漱多不方便。后來，校長高興地告訴我們，區里已經給學校劃撥了一個億的經費，學校會有全新的建設。也許不久，學校將呈現全新的面貌。

我們送教的乃東中學，是山南市的重點初中，學校還是一片建筑工地，正在進行教學樓的維修。期間安排我給學校所有班主任與生活老師做一個心理健康培訓。我隨著學校德育副校長，氣喘吁吁爬到一個外面還搭著腳手架的樓房的4層，來到學校接待室。房間很大，沿墻擺放著一圈沙發座與茶幾，沒有話筒，不能放PPT。

二、教師心態較好，平和滿足，但開放性不足

通過與當地老師座談交流，通過與已援藏兩年多的同仁交流，也通過與陪同老師的閑聊觀察，我了解到，當地教師工作壓力感并不大，心態平和，對自己的生活狀態也比較滿意，焦慮程度低，但外出學習交流少，“請進來”的比較多，因而，與陌生人交流時比較生硬拘謹。

到乃東中學送教時，因為PPT不能用，原來準備的內容只好放棄。看著空蕩蕩的場地，我想也許組織老師們做些體驗活動還不錯。于是，我臨時放棄原來的備課，即興組織參會的老師們進行了幾個心理拓展體驗活動。包括：集中大家注意力的熱身活動——益智手指操、破冰之旅的捶背活動、自我探索的“抓手指”活動、團隊合作的“團團坐”活動。活動中，老師基本能參與并完成活動，但也明顯能感受到老師的被動與膽怯，特別在活動結束后的體驗分享環節，老師們非常拘謹與放不開，不能自如交流與發言。

三、學生純樸可愛，但漢語學習需加強

在昌珠小學，孩子們洋溢著笑臉看著我們這些陌生的客人，非常可愛。可是，當我走近與他們說話時，他們是懵逼的，原來他們聽不懂漢語。中午吃飯，飯館門口坐著幾個曬太陽的老太太，我嘗試與她們聊天，能感覺到她們的親近與友好，但她們也聽不懂我所說的。援藏多月的同仁們講到他們與高中生上課的趣事中，我驚詫于學生們的語文、數學水平與我們這邊小學生差不多，是什么讓高中生文化水平這么落后，據說主要是因為他們漢語水平太低，不能讀懂題目與文章。藏族中學生雖然從小學開始進行漢文化的學習，但是在升入中學之前的社會教育、家庭教育等文化背景還是以藏族文化成分為主，而進人中學階段后學校教育主要還是傳授全人類共同的和以漢族為主的各民族共同的科學文化知識為主。相對于內地學生，他們的漢語能力和知識結構相距甚遠。除了藏語文課，課堂要求漢語授課，并且要學習英語，語言方面的障礙更加重了他們的學習負擔。中學階段要求掌握的知識點，尤其是理科要求，對于絕大部分學生來說，極難企及。

三、中小學心理健康教育處于起步狀態，有極大發展空間

乃東中學的校長驕傲地告訴我，他們學校是該縣唯一有心理教師的學校，他們是很重視心理健康教育的，而其他的學校心理健康教育還是處女地。對于西藏的學生來說，心理狀態是很有特點的，有獨特的優勢，也有很多需要發展的地方。從援藏同仁那里得知：傳統的宗教文化和寺院教育對藏族學生的影響非常大。如西藏傳統寺院教育目的是修身成佛，而現代教育目的是人的全面發展，兩種教育觀念的沖突非常明顯。學校教育體現的文化背景與家庭教育、社會教育的民族性文化背景之間存在的矛盾性和差異性，使當地學生面臨一些困惑與迷惘，容易產生矛盾沖突心理。在面對現代學校教育的時候，極易出現學業適應不良和學校生活不適應等問題。

另外，他們大多從小學就開始住讀，基本上初中就全部住校了，有的學生一學期才回家一次。從小就離家求學，雖然在培養學生自主、自理等能力上有積極意義，但是不可否認，來到一個全新的環境，缺少了父母的關愛，更缺少了父母的引導，易在心理上造成學習、生活等諸多的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