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妍和菲的新體驗

◎ 文 | 任紅 編輯 | 謝澤

和妍、和菲走在自家甘蔗地里，遠處是她家新建的房子。每周一村里有車把她們接到金普完小上學，周五又將她們送回家里。

和妍、和菲是玉龍縣九河鄉金普完小的兩名小學生。和妍六年級，和菲三年級，這對大山的姊妹花，有著同樣漂亮的咖啡色眼睛和自然卷曲的黑發。家住得離學校很遠，所以姐妹倆平時住校，周末回來，她們在家里就喜歡擠在一起，在學校也相依相伴地住在同一間寢室。

和家爸爸常年在外地打工，回來時會給小姐妹帶禮物，還帶她們去過麗江。所以，即使是生活在鄉村，她們也算是見多識廣的小姑娘呢。然而，這幾年村里和家里的變化實在太大了。對小和菲而言，或許還有些懵懵懂懂，對小和妍來說，那簡直可以稱為之為蒸蒸日上的巨變了。

村里修了水泥路，小和妍去了三峽大壩

三峽集團幫扶修建的水泥路，一直延伸到和妍家的門前。昔日阡陌縱橫，土路交通，一到雨天就泥濘一片的金普村，有了自己的路。小和菲記不得太多了，小和妍還有著關于修路的記憶斷章，有碾壓機的轟鳴聲，有翻斗車的嘶叫聲，有帶著安全帽的叔叔揮動鐵鍬鐵錘的背影……

后來，小和妍就開始踩著這條新路，登上鄰居家的面包車去上學。再后來，她也是沿著這條路去到了麗江，去到了昆明，去到了宜昌。她開始知道門前的這條新路，可以連接機場，連接城市，連接大國重器，連接現代化中國。在“三峽娃娃行”的營址，她實實在在被三峽大壩泄洪的氣勢震撼到了。這些在電視里的畫面，真真實實地呈現在自己眼前時感受是不一樣的。宜昌之行，她還見到了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中華鱘；見到了世界上最大的“電梯”——三峽升船機。她去參加這個活動，算是第一次出遠門，媽媽提醒她注意安全，跟同學搞好團結。

后來，小和妍也是沿著這條路，重新回到了白馬雪山下的學校。人已經回來了，心卻仿佛在還在路上徜徉，飛機、三峽大壩、中華鱘、升船機、圖書館、酒店的自助餐廳……仍然還在睡夢中閃回。小和妍笑了，她更努力了，她想將來讀大學，好好報效祖國。小和菲羨慕姐姐，她也想去大山外面看一看。

在金普完小，和妍、和菲和同學們在寬敞明亮的教室里學習，在干凈衛生的食堂就餐，在溫暖舒適的寢室休息。學生們上學不花錢，生活有補助，生活條件好了，上學的心情更輕松。 攝影/黎明

小和妍告訴我，明天爸爸就要回家了。結束了一年在外的打工時光，爸爸終于可以跟他們團聚了。因為有了路，爸爸應該會用更短的時間，出現在她面前吧。

家里蓋了新房子，建了新火塘

因為外公生病，小和妍家被民主評定為建檔立卡戶。現在她家脫貧了，終于可以把這個貧困的帽子甩掉了。家里本來是舊房子，三峽幫扶修建了新房子，還給建了具有民族特色的新火塘。

那段時間，小和妍每周回家，都發現家里有些許新變化。開始只是打個地基，下次回來墻體就開始長了一點點，再回來的時候，又長了一點點，完全像種子生根發芽，越長越高。小和妍甚至有點想不通，本來還不及自己小腿高的墻，怎么漸漸就變得比自己還高，甚至到后來只能仰視了。

小和妍很懂事，大人忙房子的事情，她在學校就好好學習，回到家就幫媽媽做家務。等房子蓋好，空了一段時間，她就隨著媽媽住進了新房子。舊房子并沒有拆除，旁邊起了新房子。她喜歡舊房子，因為那是她出生的地方，有很多難忘的童年印象；她也喜歡新房子，因為新房子里有她的臥室，是屬于她的生活空間。新房子更加堅固美觀，住在里面也更舒適。爸爸明天就回來了，他們將一起度過新房子里的第一個春節。

和妍、和菲與媽媽、外婆在家門口合影，她們的爸爸馬上也要從打工地回來跟她們團聚了。 攝影/黎明

火塘是普米人的文化中心。大家喜歡圍坐在火塘邊，一邊烤火，一邊聊天。按照習俗，火塘上首供奉了蓮花生大師的唐卡。小和妍也很喜歡她家的新火塘。

村里多了陌生人，學校來了新校長

這兩年，小和妍、小和菲還見到了更多的陌生人。金普村村民居住分散，除了幾個鄰居與學校的老師同學，平時也難得看到幾個外面的人。但是這一年特別不同，靜靜的村莊，好像突然熱鬧起來。有鋪路的施工隊，有中藥田的務工者，有修房子的泥瓦匠師傅，有裝路燈的工人,有下鄉的扶貧干部，有電視臺的記者……

陽光下的少年 攝影/黎明

新學期到了。小和妍發現學校的校長也換了。小和妍還不知道，姚校長是從壩上來的，到任后即領命新的實驗綜合樓的建設。普米人重視教育，鄉村中最漂亮的建筑，往往就是學校。校長指著一塊平整好的地方給我們看，這便是未來新樓的建址。現在還什么都沒有，但正如一塊還未書寫的試卷，蘊含著明天的藍圖。小和妍已經六年級了，明年就要去念初中。她可能不會走進未來的新樓上課了。但是小和菲才三年級，也許會有那么一個假期或者周末，小和菲會和姐姐擠在一起，悄悄聊起學校的新變化。

姚校長不是普米族人，但是他是一位有同理心的教育工作者。在金普村，有些普米族的孩子已經不會說普米語。比如,小和妍還能聽能說，到小和菲就只是會聽不會說了。這種情況，我們在牛窩子村也見到過，我們用新學的普米語同小朋友告別，小朋友也高興地回答我們“拜拜”。姚校長談到學校的課程設置，準備增設與普米文化和普米語言相關的專門課程。他還準備自學一些普米語，方便與孩子們的交流。在寧蒗縣，三峽集團資助出版的普米雙語課本已經投入使用，也許不久的將來，金普完小的小同學們也可以學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