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地區兩處金貴族墓葬比較研究

王法

摘 要：1988年發現的完顏晏墓與2003年發現的完顏斡魯墓是阿城地區除金太祖完顏阿骨打陵址外僅有的兩處明確墓主身份的墓葬。文章從二人關系及其生平分析了他們在金初的地位。

關鍵詞：完顏晏;完顏斡魯;墓葬

完顏晏墓位于哈爾濱市阿城區巨源鎮城子村，1988年發掘，為男女合葬豎穴土坑石槨木棺墓。木棺制作考究，邊、角均用如意紋銀片包飾，棺上有絲織品覆蓋，棺蓋正中置一陽文篆書“太尉開府儀同三司事齊國王”銀質銘牌。棺內男性為老年，胡須尚存，腰佩玉柄短刀，雙手各握一金塊，身著8層服裝;女性為中年，頭部及面部用黃色絲織品包裹，腰佩飾件，項戴瑪瑙金絲鏈，身著9層服裝。二人頭后置一楷書“太尉儀同三司事齊國王”木牌，木牌背面書“房一座”。該墓出土文物豐富、精美，保存完好。其中服裝種類繁多，質料品種齊全，紡織技術高超，制作工藝精湛，在出土文物中尤為珍貴。

完顏斡魯墓位于哈爾濱市阿城區金龍山鎮吉興山上，2003年發現了破損的神道碑，根據碑文可以確定是斡魯墓。墓地現存石馬一座，文武石像三座，石龜趺一座，石棺一座，已被打開，經發掘無任何遺物。碑額殘存文字“儀同”“金源”“烈王”“公神” 等字，經考證為金大定十七年（1177）以后所立“大金開府儀同三司金源郡剛烈王完顏公神道碑” [1]。

阿城地區作為金代第一處都城金上京會寧府所在地，在歷史記載和近現代考古中發現了許多貴族墓葬，但明確墓主身份的除太祖阿骨打陵址外，僅此二處。現就二人關系及其生平進行研究，可以發現二人在金初時間具有很高的地位。

完顏斡魯（？—1127），景祖烏古乃長子劾者之子。他的主要功績為：

第一，征服蘇濱水含國部。宋崇寧二年（1103），協助斡帶進攻蘇濱水（今綏芬河）含國部。兵至北琴海（今中蘇邊境興凱湖），攻下泓忒城堡（今興凱湖東），擴大了女真轄地，發展了部落聯盟[2]。

第二，指揮曷懶甸之戰。金康宗五年（1107）高麗第二次侵占女真人所居住的曷懶甸地區，斬殺女真軍6000人，攻破村落130座，并筑九城（今朝鮮咸興一帶），準備長期占據?？底诹辏?108），斡魯與斡賽帶兵抵抗高麗。斡賽因母發生疾病而返回看望，斡魯代替其率領兵士。數月時間，斡魯利用所筑九城與高麗戰斗，斡賽回來后沿用這個辦法，使高麗傷亡慘重，被迫求和，高麗軍民于1109年全面退出了曷懶甸地區[3]。這次戰爭究其本質是一場對外抗擊侵略的戰爭，遏制了高麗對我國東北的擴張。大金國建立后設有曷懶甸路，元時歸遼陽府管轄，明初時設有鐵嶺衛。后高麗以曾占有兩年為由宣布占領九城之地，而明朝以“朝鮮之地，亦朕度內，朕何爭焉？”的態度默認，將鐵嶺衛遷至鴨綠江西。

第三，討伐高永昌，占有遼東京。金收國二年（1116）四月，斡魯統諸軍，與阇母、蒲察、迪古乃合咸州路都統斡魯古等，伐自立為大渤海國皇帝的高永昌。五月，斡魯攻取瀋州。直至東京城下又大敗高永昌。沒多久，撻不野抓住高永昌及鐸刺來獻，皆殺。于是遼之南路系籍女直及東京道五十余州縣被金占領。“以斡魯為南路都統、迭勃極烈，留烏蠢知東京事。詔除遼法，省賦稅，設置猛安謀克制度。”[4]“迭勃極烈”意為副手，在女真勃極烈制度期間，擔任此職位的僅有斡魯一人。

第四，降伏燭偎水部叛亂。金天輔四年（1120）九月，燭偎水部實里古達降后復叛，殺害了謀克酬斡、行軍千戶仆忽得，十月斡魯分胡刺古、烏蠢之兵討之。斡魯至石里罕河（今黑龍江），實里古達逃跑。金天輔五年（1121）正月追至合撻刺山，誅其首惡四人，撫定余眾。

第五，追襲遼帝，押獻京師。天輔六年（1122），遼西京（大同）降而復叛，斡魯與鶻巴魯攻破西京。夏國李良輔將兵三萬來救遼，被婁室與斡魯合軍擊敗，追殺數千人，遼帝逃至陰山、青冢之間。天輔七年（1123）四月，斡魯任西南路都統追襲，在白水濼襲擊遼權六院司喝離質，抓獲了他和許多宗室大臣以及大量輜重，遼帝逃往應州。六月，阿骨打病返京師，任宗翰為都統，斡魯為副都統，駐兵云中（今大同），繼續完成追襲遼帝的任務。墓碑中群牧一職應是這一時期。天會二年（1124）十月，斡魯得知遼帝在余都谷。天會三年（1125）二月，完顏婁室在余都谷抓獲了遼天祚帝，八月四日，斡魯將遼天祚帝押送到京師。

第六，天會元年（1123），因追襲遼帝而設立的西南路都統府改為西南、西北兩路都統府。宗翰伐宋，斡魯行西南、西北兩路都統事。天會三年（1125）十月，金伐北宋，宗翰任左副元帥先鋒攻太原，西路軍這一時期主要戰場在山西、山東，與東路軍分進合擊北宋都城汴京。天會四年（1126）十二月，宋欽宗降。

天會五年（1127）十二月乙亥斡魯逝世，皇統五年（1145）追封鄭國王，天德二年（1150）配享太祖廟廷，正隆二年（1157）降封為金源郡王，大定十七年（1177）追謚號剛烈。

完顏晏（1102—1162）本名斡論，景祖烏古乃第八子阿離合懣的二兒子，明敏多謀略，通契丹字。從金史記載看，他以文官為主，少有武事。

第一，天輔元年（1117）七月，以完顏斡論知東京（遼陽）事[5]。

第二，天會初，烏底改叛。太宗命晏督扈從諸軍征討。晏以舟師順混同江而下破之，用時僅月余就安定了地方。授左監門衛上將軍，為廣寧尹，入為吏、禮兩部尚書。

第三，皇統元年（1141），為北京（內蒙內寧城）留守。

第四，天德初（1149），封葛王，入拜同判大宗正事，管理宗室事務。天德二年（1150）八月，咸平州升為府（今遼寧開原），晏任府尹兼咸平兵馬都總管。天德三年（1151），改東京（遼陽）留守，封宋王，授世襲猛安。海陵王遷都北京，貞元元年（1153）完顏晏留守上京，授金牌一、銀牌二，累封豫王、許王，又改越王。正隆二年（1157），例削王爵，八月罷上京留守，在上京共五年。改西京（大同）留守，沒多久改臨潢府（赤峰）尹，遂致仕，還居會寧[6]。

第五，世宗即位，拜晏為左丞相，封廣平郡王，兼都元帥。大定二年（1162）進拜太尉，再次致仕還鄉，當年逝世[7]。

通過表1可以清晰看到，二人都是完顏部落景祖完顏烏古乃一系，完顏斡魯是完顏阿骨打大伯韓國公完顏劾者之子，完顏晏是阿骨打七叔隋國公完顏阿離合懣之子，三人與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的關系是堂兄弟，血緣很近。雖然斡魯的生年不詳，但仍可分析出斡魯主要活動應在太祖和太宗初期，一直領兵作戰。而完顏晏應當主要活動在太宗、熙宗、海陵王時期，治理地方。兩人在金初具有極高的政治地位。《金史》中對斡魯的功績、事跡的記載集中在滅遼時期，而伐宋時期則沒有詳細記錄，也可能是因為內部斗爭中失勢。

烏古乃是生女真第六代祖，由于烏古乃投靠遼而受封節度使，遼稱之為“太師”。烏古乃死后由其二子劾里缽承襲節度使，而后是頗剌淑、盈歌兄終弟及。盈歌死后再傳位到刻里缽兒子一系，長子烏雅束，次子阿骨打。阿骨打反遼稱帝，建立大金，死后傳位弟弟吳乞買。吳乞買死后又將帝位傳到阿骨打孫子一系——完顏宗竣之子完顏亶。由此可以看出，女真部落時期至建國之初的發展期，采用兄終弟及的方式，因弟弟已經成年并參與了政治活動，累積了經驗與影響力，有效保證了權利的穩定性與執行力。而在建國后，國家經濟與軍事力量發展極大，個人對權利欲望無限膨脹，這個繼承方式無法繼續。在經過第四代主要代表宗翰、宗弼等人與太宗的較量之后，太宗只能將帝位傳給太祖年幼的孫子完顏亶，即金熙宗。熙宗時期金國內斗白熱化，宗翰的勢力被清洗，其本人也憤悶而亡。

參考文獻

[1]王久宇，王鍇.阿城金代貴族墓碑的發現和考證[J].北方文物，2007（4）：50-53.

[2]陳顯泗.中外戰爭戰役大辭典[M].長沙：湖南出版社，1992.

[3]魏志江， 潘清.女真與高麗曷懶甸之戰考略[J].中山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0（5）：112-120.

[4]（元）脫脫.金史卷71列傳第9[M].北京：中華書局，1975.

[5]（元）脫脫.金史卷2太祖本紀[M].北京：中華書局，1975.

[6]（清）吳遷燮.金方鎮年表[M].沈陽：遼沈書社，1985.

[7]（元）脫脫.金史卷73列傳第11[M].北京：中華書局，19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