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值班律師制度淺析

摘 要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既涉及到了刑事實體法，也涉及到了刑事程序法，在這樣一項既能給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帶來量刑上的優惠又能提高刑事訴訟效率的制度中，加強對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的權益保護十分重要，有學者提出要擴大強制辯護范圍或者擴大法律援助范圍，但是隨著輕微刑事案件的增加，與擴大法律援助范圍以及為此付出的代價相比，值班律師制度本身的靈活性、簡易性特征更能彌補當前法律援助范圍的不足。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引入值班律師制度，具有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權益、保障認罪認罰的自愿性，又能夠順利地推動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施行等重要作用。

關鍵詞 認罪認罰 值班律師 辯護人

作者簡介：齊弋博，西北政法大學，法律碩士，研究方向：刑法學。

中圖分類號：D925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9.02.011

一、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值班律師制度的價值

（一）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認罪認罰的自愿性

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認罪認罰以后會帶來兩個方面的后果，一是放棄了某些程序性保護權利（如刑事速裁程序中省略的法庭調查和辯論程序），二是可以獲得一定程度的量刑減免，可見這個過程的關鍵在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認罪認罰的“自愿性”和“明智性”。對此，值班律師可以為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提供及時的法律幫助，保障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的合法權益，免受非法訊問如誘供等行為的侵害，同時又能對其進行正確和理智的引導，使其對自己的行為和后果有清楚地認識，作出對自己有利的程序選擇，防止認罪認罰的非自愿性，使合法權益得到最大化的保障。

（二）平衡控辯雙方的力量

在我國，天平總是向強大的控方傾斜，如何在辯護一方增加砝碼，逐漸平衡雙方的力量在本次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改革中顯得尤為重要。廣州市越秀區人民法院刑庭庭長李劍濤談到，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在適用過程中的特點是：“案件排期快、庭審過程短，律師閱卷時間短，律師發揮作用的空間減少” 。導致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的辯護權無法得到充分的保障和發揮。因此，值班律師就是這個過程中為提高辯方力量所增加的砝碼。

（三）推動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提高訴訟效率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離不開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配合，前述已經談過，只有在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充分了解適用認罪認罰的后果之后，親自作出程序選擇，才能真正達到提高訴訟效率，節約訴訟資源的效果。

在偵查階段，值班律師通過與犯罪嫌疑人進行交流，緩解犯罪嫌疑人的抵觸情緒，認真配合偵查人員，一方面偵查人員會如實記錄犯罪嫌疑人的認罪及配合態度，另一方面也提高了偵查效率，縮短了嫌疑人被羈押的時間。

值班律師的參與，使得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能夠在實踐中得到廣泛的應用，從整體上提高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率，達到了訴訟資源優化配置的目標。

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值班律師制度存在的問題

（一）值班律師的訴訟地位存在爭議

在適用認罪認罰的案件中，將值班律師為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提供法律咨詢、解決訴訟中的難題的行為統稱為“法律幫助”，但是目前學界對值班律師是否具有“辯護人”身份以及是否完全享有辯護人的權利存在爭議。

認為值班律師的訴訟地位應當定位成“辯護人”并享有辯護人權利的原因有以下幾點：一是值班律師是對憲法規定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有權獲得辯護”的具體落實，有憲法上的依據 。二是值班律師僅提供所謂的法律幫助對當下認罪認罰案件中的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的權利保障是不充分的，適用認罪認罰程序不但涉及罪名的認定，還涉及到量刑檔次的認定，需要值班律師發揮專業辯護人的作用，只有值班律師具有“辯護人”的身份，才能更好地進行協商，保護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的權益 。三是只有值班律師享有辯護人的權利如會見權、閱卷權、調查權等才能夠全面了解案情，進而權衡認罪、認罰的價值。 也有一部分人認為無須將其定位成“辯護人”。

（二）值班律師制度管理存在問題

首先，對值班律師的選任存在問題。有學者提出應當讓一些學習法律的在校大學生通過參加這類法律援助來提高自己的司法實踐能力， 有學者提出可以由實習律師在輕微的認罪認罰案件中擔任值班律師或者值班律師助理來提出法律意見，并以該法律意見作為實習律師的一項考評標準。 其次，對值班律師的監管存在問題。最后，對值班律師的補助存在問題。國家對他們設置了許多義務要求，但是卻對他們的權益有所忽略，最明顯的就是值班律師的業務經費不足。我國幅員遼闊，地區經濟發展不平衡，值班律師的經費補貼一定也存在著較大的差異。對此，有學者提出，關于值班律師收費的問題，律師不可能總是做公益，國家應該花更多的錢購買法律服務 。

三、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值班律師制度改革的方向

（一）值班律師應當進行“辯護人化”改造

認罪認罰涉及實體和程序問題，犯罪嫌疑人會陷入這樣一種矛盾的情況，認罪認罰可以爭取量刑優惠，但是可能會失去無罪辯護的機會，此種情況下，值班律師“辯護人”化能夠更好地幫助他們分析案情，降低法律選擇的風險，避免認罪認罰非自愿性。

再者，值班律師無需對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進行全程性的辯護，只需要在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需要的情況下，在當時的階段為他們提供服務。例如，偵查階段，值班律師可以通過積極會見犯罪嫌疑人，根據案件情況，為犯罪嫌疑人申請非羈押強制措施，對于侵犯犯罪嫌疑人合法權益的行為進行申訴和控告。審查起訴階段，值班律師需要在全面了解案件情況的前提下參與，而全面了解案件情況必定需要享有閱卷權等基礎權利。即便是輕微的刑事案件，值班律師也應當在查閱案卷后對控訴方的證據材料有明確的認識以后，才能更好地進行全面深入的協商。刑事訴訟法也規定，案件審查起訴后，辯護人可以查閱案卷材料。倘若不賦予值班律師“辯護人”身份，值班律師與當事人之間只能是采用問答等簡易的方式進行咨詢和講解，勢必會影響值班律師對案情的整體判斷，對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的權益保障有所疏漏，使法律幫助的效果流于形式。

（二）值班律師的管理

1.值班律師的主體構建

目前我國的公職律師主要是為政府提供服務，具有公務員身份，很大一部分法律援助工作要依靠社會律師。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施行后，對值班律師的需求增加，因此，對于值班律師主體的構建也應當呈現多元化趨勢。首先，專職值班律師。專職值班律師同樣享有公務員身份，履行政府提供法律援助的責任。其次，志愿值班律師。志愿值班律師的主體廣泛，可以是執業律師、法律學者。最后，社會值班律師。

2.值班律師的監管

對于目前所需的大量值班律師而言，值班律師提供法律幫助的質量和效果尤為關鍵，因此，不能因為數量上的欠缺而對質量有所放松，對值班律師的監管應注重以下幾點：首先，選任與培訓。上述三類值班律師，除專職值班律師要經過國家考核外，另外兩類值班律師也要經過當地法律援助中心的考核，通過后，三類值班律師都要定期進行值班律師專業知識的培訓，明白值班律師的職責所在，熟悉法律援助的業務。其次，制定管理細則。當地法律援助中心應當制定對值班律師的管理細則，除專職律師要受到國家公務員法的約束以外，其他專職律師都要求按照管理細則的要求提供法律服務。不得中途出現脫崗等違規行為，認真為被幫助者提供有效的咨詢和幫助，并且允許對于出現重大過錯的值班律師進行舉報和懲治。

3.提高值班律師待遇

社會律師往往不愿意將能帶來更多效益的私人時間用來去當值班律師，對此，國家要加大對社會律師充當值班律師的獎勵機制：首先，精神獎勵機制。對于熱衷法律援助事業的社會律師，應當享有一定的表彰，如對該律師進行宣傳，對其所在的律師事務所進行宣傳，此舉措既滿足了法律援助的需求，又提高了這些律師及其所在律所的知名度。其次，提高經費補助。從事值班律師獲得的經濟效益肯定無法與社會律師自己代理案件獲得的效益相比，但是既然國家在法律援助值班律師的數量上有需求，社會律師又剛好可以彌補，那么維系這兩者平衡的關鍵就在于國家要支付更多的經濟補償，除了提高基本的補貼外，還可以對表現優秀、負有責任心的值班律師提供額外的經濟獎勵，此舉措不但可以使社會律師樂于從事法律援助值班律師，還可以吸納更多的社會律師加入。

注釋：

2017年5月13日：“刑事訴訟制度改革背景下值班律師制度的構建”研討會綜述。

程衍.論值班律師制度的價值與完善.法學雜志.2017（4）.

賈翔宇.值班律師制度研究.吉林大學碩士論文.201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