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瑩 惠穎
地名是指人類賦予某一特定地理空間位置上自然或人文地理實體的專有名稱(中國大百科全書總編輯委員會1993)。漢譯地名是指用漢語翻譯其他語種的地名。隨著我國對外開放程度的進一步加深和對外關系的不斷發展,人們越來越重視地名的翻譯。翻譯界也在地名翻譯方面做了大量的細致工作,出版了《外國地名譯名手冊》《世界標準地名地圖集》等工具書,以指導英語地名的翻譯工作。譯者也盡可能地使用嚴謹、科學的翻譯方法漢譯國外地名。然而,由于音譯法、意譯法和音意結合法使用原則不規范的緣故,造成了一部分地名翻譯不當的現狀。對此,筆者根據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探討翻譯英語地名的方法。
美國翻譯理論家尤金·A.奈達(Eugene A.Nida)在1964年出版的《翻譯科學初探》(Toward a Science of Translating)一書中,提出了“形式對等”(formal equivalence)和“動 態 對 等”(dynamic equivalence)兩組概念(Eugene A.Nida 2004)。前者意味著源語言和目標語言在形式和內容上都要保持較強的一致性,這在翻譯過程中是很難做到的。因為每種語言都有其特別的構詞能力、語序、造句法、話語標記,以及各種特殊的語言形式;每種語言都具有獨特的民族和文化特征(譚載喜1999),所以,奈達更強調后者。“動態對等”追求的是和源語言最接近的自然的對等翻譯。但由于“動態”這個表達容易被誤解為僅僅具有影響力的東西,致使很多人認為只要一篇譯文具有相當大的影響力,那它一定是動態對等的典范(Eugene A.Nida 2001)。之后,為避免誤解和強調“功能”這個概念,奈達用“功能對等”(functional equivalence)代替了“動態對等”。功能對等強調的是“譯文讀者對譯文作出的反應與原文讀者對原文所作出的反應基本一致”(石錫書、杜平2004)。
奈達在《語言文化與翻譯》(Language,Culture and Translating)一書中又闡釋了“功能對等理論”,并將它的定義分為最低限度和最高限度兩類。最高限度為“譯文讀者應當能夠基本上按照原文讀者理解和領會原文的方式來理解和領會譯文”(Eugene A.Nida 1993)。這就意味著翻譯越得當的譯文,源語言與目標語言之間文化的對應程度就越高。最低限度的定義是“譯文讀者對譯文的理解應當達到能夠想象出原文讀者是怎樣理解和領會原文的程度”(Eugene A.Nida 1993),低于這一限度的譯文則是不可接受的。這顯示出在翻譯英語地名時,譯者要考慮到地名的文化功能,盡量翻譯出英文地名的內在涵義,體現出地名的文化屬性。
翻譯英文地名時,一方面要做到簡單明了、易傳播;另一方面,要體現出英語地名的文化屬性。這就要求譯者“必須在譯語環境里找到能調動和激發接受者產生相同或相似聯想的語言手段”(謝天振2013),有效傳達源地名的信息。根據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譯者可以使用以下三種方法翻譯英語地名:在文化屬性完全不對等的情況下使用音譯法;在文化屬性接近對等的情況下使用意譯法;在文化屬性部分對等的情況下使用音意結合法。下面,筆者結合具體案例加以分析。
若源地名沒有過多的文化涵義或源地名在歷史上發生了更改,那便沒有必要研究地名的文化屬性,應當考慮使用音譯法進行翻譯。音譯即根據地名原本的英語讀音,用讀音與之相近的漢字進行模擬與拼合的翻譯方法(余志凱2016)。
例如,Mauritius一詞本身并不具備文化內涵,因此,譯者在翻譯時只需要遵循音譯法原則,將其譯為“毛里求斯”即可。
Holland原指現在的尼德蘭王國的多德雷赫特附近地區,可能來源于古荷蘭語,原意為“林地”(Wood Land),指南荷蘭省的中心地區。Holland只是尼德蘭王國(The Kingdomof Netherlands)兩個省份的名稱,分別是北荷蘭省(North Holland)和南荷蘭省(South Holland)。1806年,拿破侖任命他的兄弟路易斯為國王,將該國變為王國。拿破侖失敗后,荷蘭仍然是一個王國。那時,名為“Holland”的地區對整個國家的經濟貢獻最大,并且占有最多的財富。因此,荷蘭成為表示整個國家的通用名稱。這時Holland已經取代Wood Land,不再具有“林地”的涵義。因此,譯者在翻譯時,只需要將其音譯為“荷蘭”。
Columbia原是美國的一個比較詩意的名稱,源自美洲的發現者克里斯托弗·哥倫布(Christopher Columbus)。在Columbus后面加了一個拉丁語詞綴-ia(意為country),形成Columbia,意思是“哥倫布發現的地方”。由于Columbia一詞來自人名,而英語人名的漢譯一般使用音譯法,所以把Columbia用音譯法翻譯為“哥倫比亞”較為合適。
當源地名有不可忽視的字面涵義或該地區擁有特殊的歷史文化背景時,根據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譯者應選用意譯法翻譯出源地名的涵義。
例如,Singapore一詞來自梵語Simhapuram,意為lion(simha)city(puram)。國內用音譯法把Singapore譯為“新加坡”是不妥當的。首先,Singapore不是一個“坡”,而是一個地形較為平坦的地區;其次,“坡”在中國北方的部分農村地區有“田地”的意思,Singapore卻是一個現代城市。因為Singapore本身有“獅城”的意思,加之魚尾獅又是Singapore的標志,因此,將其意譯為“獅城”更為恰當。
Los Angeles源于西班牙語El Pueblo de Nuestra Se?ora de losángeles,本意為“天使圣母鎮”,后簡化為Los Angeles。los是loss的古形,所以,Los Angeles被譯為“落天使”更為妥當。“洛杉磯”在中文中有“落山雞”的諧音,目標語讀者可能會對這個城市產生負面的聯想;“磯”在中文中指“水邊突出的巖石或江河當中的石灘”,給人一種如石頭般堅硬的感覺,而Los Angeles卻是美國重要的工商業、國際貿易、科教、娛樂和體育中心之一,文化軟實力較強。在非正式領域,年輕人更傾向于用縮略語稱其為LA。
San Francisco若被翻譯成“圣弗朗西斯科”則稍顯笨拙。對此,譯者可以根據它的歷史特點,將其意譯為“舊金山”。19世紀美國興起一股淘金熱的浪潮,舊金山是淘金熱的中心地區。早期華人或華人勞工移居美國后多居住于此,并將其稱之為“金山”。后在澳大利亞的墨爾本發現金礦后,為了與之區分開,改稱San Francisco,即“舊金山”。由此可見,將San Francisco譯為“舊金山”不僅體現出了該地區的歷史文化信息,更縮短了中文譯名,方便交流和傳播。
把非洲西南端的著名岬角Cape of Good Hope意譯為“好望角”是一個很好的例子。Good Hope有“美好的希望”之意,“Cape”意為“角”,這不僅符合它的歷史文化——繞過這個角就能帶來好運,而且也體現出了它的地理特征。這類意譯地名還有很多,如“小石城(Little Rock)”“學會群島(Society Island)”“黑山(Montenegro)”等。
若英語地名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沒有確切的涵義,需要音譯出來,而另一部分有確切的涵義,則需要意譯。
例如,West Virginia是美國南部的一個州,原是英國的北美殖民地,以珍妮(Virginia)女王伊麗莎白一世的名字命名,沒有特殊的文化內涵,因此采用音意結合的方法譯為“西弗吉尼亞”較為恰當。
New Mexico是西班牙人由墨西哥向北擴張所占領的土地(李佳楣2009),在Mexico前加New以區分該地區和原墨西哥的土地,突出該地是后來擴張所得。在翻譯時,要突出“New”的翻譯。因此,在翻譯時,譯者應使用音意結合法,將其譯為“新墨西哥”。
“康橋”(Cambridge)因徐志摩《我所知道的康橋》和《再別康橋》而被人熟知。后來,Cambridge一詞經過閩粵地區譯者再譯,根據當地發音,使用音意結合法,把“Cam”音譯為“劍”,把“bridge”意譯為“橋”,“劍橋”成為Cambridge的官方譯名。然而,現在中國的官方通用語言為普通話,所以,根據普通話的發音把“Cam”音譯為“康”更為合適。“Cambridge”的翻譯應恢復為最開始的“康橋”。
奈達認為,檢驗譯文質量的最終標準在于:
(1)能使讀者正確理解原文信息,即“忠實原文”;
(2)易于理解;(3)形式恰當,吸引讀者,同時也要使“譯文讀者對譯文作出的反應與原文讀者對原文所作出的反應基本一致”(譚載喜1999)。這要求譯者在漢譯英語地名的過程中,在文化屬性完全不對等的情況下使用音譯法,在文化屬性接近對等的情況下使用意譯法,在文化屬性部分對等的情況下使用音意結合法。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可以指導譯者恰當地翻譯英語地名,從而規范漢譯地名,方便本國人了解國外的風土人情,利于東西方文化的交流與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