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湛江綏化兩市資源稟賦差異性與產業互補性探索農業產業合作實踐

孫誠志

（1.湛江市農業局 廣東湛江 524043；2.綏化市農業委員會 黑龍江綏化 152000）

根據國務院《關于深入推進實施新一輪東北振興戰略加快推動東北地區經濟企穩向好若干重要舉措的意見》（國發〔2016〕62號）和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印發東北地區與東部地區部分省市對口合作工作方案的通知》（國辦發〔2017〕22號）精神，廣東省和黑龍江省建立了對口合作機制，湛江市和綏化市締結為對口合作市，湛、綏兩地（下稱兩地）產業合作工作全面展開[1][2][3]。筆者作為一名農業工作者，有幸成為湛江市選派的首批赴綏化市掛職交流的干部，在負責農業行業管理工作中，結合大量的調查研究（除特別說明數據均來自2016年），發現兩地資源稟賦及農業生產結構存在著顯著的差異性，而農業產業又有著各自的特點和比較優勢，具有較大的互補性，產業合作的空間較大。本文遵循自然規律、市場規律和經濟規律，從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發揮兩地比較優勢，尋求合作共贏，共謀發展的角度出發，探索兩地農業產業合作實踐。

一、兩地資源稟賦及農業生產結構的差異性

（一）湛江資源稟賦及農業生產結構特點。

1.資源稟賦。湛江地處南亞熱帶地區，祖國大陸最南端，廣東省的西南部，東經109°40'～110°58'、北緯20°13'～21°57'之間，主要包括雷州半島全境。三面環海，海岸線長達1556公里，約占廣東省海岸線的2/5和全國的1/10，擁有大小島嶼104個。南瀕南海與海南省隔海相望，西臨北部灣，西北與廣西接壤，背靠大西南腹地。湛江市現轄雷州市、廉江市、吳川市、徐聞縣、遂溪縣及赤坎區、霞山區、麻章區、坡頭區共五縣（市）四區，設有一個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土地面積132.25萬hm2，其中常用耕地面積46.92萬hm2。地形起伏和緩，以臺地為主，次為海積平原，平原、低丘陵和山區分別占66.0%、30.6%和3.4% 。以磚紅壤為主，肥力中等，土層深厚，各種養分全面。海洋性季風氣候區，全國光熱資源最豐富的地區之一，全年日照時數1817～2106/h，年≥10℃積溫 8309～8519℃，年均降雨量 1417～1802mm，年均氣溫23.5℃，最熱月（7月）均溫28.9℃，極端高溫為38.1℃，最冷月（1月）均溫15.5℃，極端低溫為5℃，夏無酷暑，冬無嚴寒，草木常青，氣候宜人、宜種、宜養[4]。

2.農業生產結構。全年農作物總播種（復種）面積78.52萬hm2。一是糧食作物，主要包括谷物、豆類、薯類等，其中較大宗的水稻（秈稻）實行雙季連作，播種面積28.96萬hm2，產量145.59萬t。二是原料作物，包括糖蔗、花生、橡膠、劍麻、胡椒等，其中較大宗的甘蔗、花生種植面積分別為12.33萬hm2、1.99萬hm2。三是熱帶水果，主要包括香蕉、菠蘿、菠蘿蜜、芒果、紅橙、荔枝、龍眼、火龍果、青棗、黃皮、楊桃等，種植面積12.28萬hm2，總產量295.14萬t。四是蔬菜，主要包括葉菜類、瓜類、茄果類、豆類等，種植面積15.87萬hm2，總產量381.75萬t。五是其他經濟作物，主要包括花卉、綠化苗木、南藥、茶葉、蠶桑等，種植面積0.73萬hm2。六是畜牧業，肉類產量39.40萬t，禽蛋產量2.99萬t，牛奶產量3440t，工業飼料總產量422萬t。七是漁業，主要包括淡水養殖、海水養殖和海洋捕撈，水產品產量131.64萬t，以海產品為主。八是林業，森林覆蓋面積36.84萬hm2,覆蓋率29.55%，木材蓄積量1960萬m3。農林牧漁業總產值807.96億元[5]。

（二）綏化資源稟賦及農業生產結構特點。

1.資源稟賦。綏化地處祖國東北地區，黑龍江省中部，頭朝東北，尾在西南，東北高，西南低，斜臥在塞北的松嫩平原上，東經124°13′～128°30'，北緯45°3′～48°02'。綏化市現轄北林區、安達市、肇東市、海倫市、望奎縣、明水縣、青崗縣、蘭西縣、慶安縣、綏棱縣共一區九縣（市），設有一個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土地面積約348.7萬hm2，其中常用耕地面積189萬hm2，占黑龍江省耕地的1/7，一水二山七分田。地勢由低丘陵、高平原連片過渡為河谷平原，坡度小于3°，是世界現存典型三大黑土帶之一的松嫩平原核心區，壤質優良，肥力較高。氣候屬北半球中溫帶，四季分明，雨熱同期，冬季冰雪覆蓋，夏季降雨集中，春、秋兩季宜人。年均氣溫1.3℃～4.0℃，全年日照時數 2600～2900h，年≥10℃積溫 2400℃～2700℃，無霜期120～140d，年均降水量483mm。江河溝泡遍布全區，動植物資源豐富[6]。

2.農業生產結構。全年農作物總播種面積189.26 hm2。一是糧食作物（含原料糧，下同），主要包括谷物、豆類、薯類等，播種面積182.52萬hm2，總產量1227.2萬t。其中：谷物、豆類、薯類播種面積分別為152.92萬hm2、27.29萬hm2、2.3萬hm2，總產量分別為1160.32萬t、54.2萬t、12.68萬t。二是蔬菜，主要包括葉菜類、瓜菜類、茄果類、豆類、塊根塊莖類等，種植面積2.33萬hm2，總產量102.99萬t。三是經濟作物，主要包括油料作物、瓜果類、煙葉、甜菜、生麻等，其中油料作物、瓜果種植面積分別為2768hm2、6797hm2，總產量分別為7788t、32.98萬t。四是土特產，主要包括中藥材、蜂蜜、及其他野生動植物產品等。五是畜牧業，宜牧草原18.25萬hm2，肉類產量86.4萬t；禽蛋產量37.97萬t；牛奶110.4萬t。六是漁業，以淡水養殖為主，宜養水面10萬hm2。七是林業，林地11萬hm2，森林覆蓋率達12.5%，林木蓄積量為2000萬m3。農林牧漁業總產值931.81億元[7]。

二、兩地農業產業優勢特色及其互補性分析

（一）湛江農業產業主要特色與優勢。一是南亞熱帶產品具有難以替代性。區位特殊，光熱充足，除可生產糧食、蔬菜等作物外，還可生產國內其他地區（除海南）難以生產的熱作產品。全國四大糖業基地之一；全國最大的桉樹、劍麻和紅樹林基地；盛產熱帶亞熱帶水果；桉樹、糖蔗、外運瓜菜、菠蘿、菠蘿蜜、芒果、劍麻、橡膠、紅橙、香蕉、荔枝、龍眼、胡椒等已發展成為我國重要的生產基地[8]。二是冬季農業蓬勃發展。冬季氣溫較高，有“天然溫棚”之稱，發展第三茬冬種條件得天獨厚。冬種作物播種面積12萬hm2，外運量超100萬t，產值達21億多元，冬種生產已成為湛江農業農村經濟支柱產業之一，農民年收入20%～30%來自冬種外運蔬菜。三是漁業靠海吃海。漁業經濟總產值445.62億元（含加工業），其中90%來自海洋漁業的貢獻。海水養殖面積6.45萬hm2，總產量80.15萬t。沿海漁港32處，捕撈機動漁船18279艘，總噸位16.2萬T，總動力41.84萬千瓦，捕撈量5.48萬t。培育了國家級龍頭企業2間，省級16間，創立省級名牌產品41個，名優特新產品13個。

（二）綏化農業產業主要特色與優勢。一是全國重要的商品糧生產基地。中溫帶地區，土地資源豐富，肥沃平坦，機械化廣泛應用，季春、夏季及孟秋氣溫較高，晝夜溫差大，干濕適宜，極適合糧食作物的生長，糧食品質好，單產高。近年來隨著國家對糧食作物的調控和補貼，農民種糧積極性不斷提高[9]，全年糧食總產量1227.2萬t，占黑龍江省1/4，占全國的1/40以上，糧庫充盈，大量向國內外其他地區輸出。二是加工業較為發達。圍繞本地糧食等大宗農產品，建起了大批加工業企業，其中不乏深加工產品，培育了國家級農業龍頭企業6間，省級69間，市級116間，帶動糧食產業協調發展。三是綠色產業優勢突顯。綏化市地處世界公認的北緯45°黃金玉米、奶源和大豆生產帶，是中國寒地黑土特色農業物產之鄉，寒地黑土商標品牌持有者，綠色食品種植全覆蓋，是全國最大的綠色食品生產市，是以草食動物為主的牧業生產基地，是優質商品糧和特色農副產品出口創匯基地。

（三）兩地農業產業的互補性分析。以糧食、外運蔬、水果、海洋漁業、熱帶作物為例。綏化糧食播種面積和產出總量大，品質優，價格合理，是全國重要的商品糧生產基地，除滿足本地生產生活需要外，大部分糧食向外輸出。湛江雖為廣東的產糧大市，但糧食的自給能力也只有60%，產需缺口大，市場依存度高。同時湛江是工業飼料生產大市，80%以上豆粕、玉米等原料依靠外地調入。湛、綏兩地的外運菜，分別提出“南菜北運”和“北菜南運”，初聽起來似乎產生了調運沖突，但細想卻極具互補性。冬季湛江氣溫在6～20℃之間，正適合喜溫涼蔬菜的露地種植，不需依賴大棚設施便可大規模生產，“南菜北運”自然可彌補北方冰封季節新鮮蔬菜的供應；而夏季綏化氣溫卻在15～25℃之間，正適合蔬菜等農產品的大規模生產，且質優價廉，自然“北菜南運”可彌補南方高溫季節難以生產的窘境。湛江的南亞熱帶水果、海產品、熱作產品品種多，產量高，品質好，大量向外輸出；而綏化地區自產的水果品種較少，海產品、熱作產品更全部依賴外地調入。綏化糧食的加工業發達，湛江海產品的加工業發達，兩地圍繞當地優勢農產品的加工開發了大量的產品，均向外輸出。上述分析的情況表明，兩地農業產業具有較強的互補性，而且這種互補性所反映的不僅僅是湛、綏兩地的實際情況，一定程度上還反映了華南地區和東北地區的互補關系，可見產業合作的空間較大。同時我們也必須清醒地認識到，雖然糧食、外運蔬、水果、海產品、熱作產品等，兩地互有較大的剛性需求，但缺口的補給并不一定只有通過兩地的互通有無來實現。事實上，在市場經濟和價值規律的條件下，一個地區農產品產需缺口的補給，受效益最大化的驅使，來源是多向性的。如湛江的糧食、夏需蔬菜等，除部分依靠東北外，還可由中、西部省份及東南亞國家補給；綏化的海產品、熱作產品、水果、冬需蔬菜等，除部分依靠南方外，也可由中、東部省份及蒙、俄、東南亞等國家補給。況且兩地相距4000km，農產品時空調運需要解決運輸成本高、時間長和保鮮技術制約等問題。因此，兩地農業產業合作并非簡單的互通有無，更多的是要通過互學互鑒，尋求合作共贏，共同發展。

三、兩地農業產業合作實踐探討

（一）大力發展農產品流通加工業，探索外向型農業助推農業發展之路。兩地農業生產幾乎都遇到這樣的情況：一是區域內生產結構普遍雷同，傳統大宗作物產出結構性、季節性供過于求矛盾突出，以鮮食為主的產品，如湛江的菠蘿、香蕉、荔枝、龍眼、芒果等熱帶水果和瓜果菜等，綏化的鮮食玉米、馬鈴薯、瓜果菜等，產期集中，不耐貯運，保鮮難度大，貨架期短，經常出現價賤傷農，堆積難賣的現象。二是以原料為主的農產品，如湛江的甘蔗、橡膠、木薯、胡椒、劍麻等，綏化的原料糧、麻類、煙葉等，必須通過加工其產品附加值才體現出來[10]。兩地農產品的流通和加工同樣存在這樣的短板：一是賣方和買方市場不夠活躍，物流系統有待加強。二是農業龍頭企業自主創新能力不夠強，技術裝備水平不高，精深加工少，產品檔次低，技術更新慢，品牌意識薄弱，名牌產品少。三是專業合作組織化程度低，市場開拓能力弱，帶動農戶增收能力有限[10]。在今后一段時期內，兩地都必須往這些方面同時發力：一要增強和改善市場功能，培育賣方和買方市場，加強現代物流系統的建設，逐步形成個體、聯合體、私企、國企、外企“多個輪子一起轉”的多元化流通體系，以利于農產品的時空調運。二要在原料集近地大力發展加工業，以解決大宗農產品集中上市的問題。完善質量體系，創立品牌，延伸產業鏈，增加產品的附加值，使本地產品具備區域競爭優勢。三要發展相適應的社會化服務體系，扶持相應的行業協會和專業合作組織等，發揮其在農產品生產、流通、加工中的帶動作用[10]。四要大力發展“訂單農業”、“公司+基地+農戶”、“互聯網+”等產銷模式，以降低經營風險。當然，農產品流通加工業的發展，在互利共贏的基礎上，兩地可首先實現互通有無。

（二）堅持培育本土企業與招商引資工作并重，發揮企業的龍頭帶動作用。兩地政府要認真貫徹落實中央關于東北振興戰略的決定，充分領會中央有關精神[1][2]，切實解放思想，轉變職能，努力向經濟建設這個中心聚焦發力，打好發展組合拳。要充分發揮當地資源優勢，揚長避短，確立兩地優先發展的項目，研究制訂相關的扶持措施，增加基礎設施的投入，實行企業用地、稅收、信貸、人才入戶等多項優惠，培育利于企業創業發展的營商環境[11]。要集中建設一批聚焦農業生產、流通加工、創新孵化、科研示范、生態觀光、創意體驗、人文特色等多功能、多要素、復合型、跨產業的現代農業產業園，以輻射帶動當地一、二、三產新業態發展。要以生產、種植、加工、倉儲、物流、貿易為切入點，依照“政府引導，市場運作，企業運營”思路，引導本土和外地客商采取獨資、合資、合作等方式投資創業。兩地在創辦企業和招商引資工作中彼此都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如湛江的國聯、恒興等大型企業集團，帶動水產業成功創出一片天地；綏化引進昊天、象嶼等大型企業，帶動了區域性糧食產業的發展。兩地要互學互鑒，不斷總結經驗，研究新情況，解決新問題，要用工業的思路謀劃農業的發展，引導資本市場和資本要素向優勢產業轉移，大力發展實體經濟，爭取培育和引進更多的企業落地見效，發揮龍頭帶動作用。要引導企業采取“我有人沒，人有我優，人優我轉”的靈活措施，促其轉型升級，做大做強，確保企業創得出，引得進，留得住，能發展，涵養政府財源。同時，在創辦企業和招商引資工作中，要按照適宜性和經濟性原則，寧缺勿濫，切忌急躁冒進，確保投資收益。當然，在招商引資工作中，兩地在合作共贏的基礎上，通過政府引導，要優先相互引資。

（三）探索建立兩地農業合作交流長效機制。一要持續深入開展農業交流與合作。湛、綏兩市同為農業大市，產業的互補性強，合作交流的領域非常廣闊，兩地應探索建立長效機制，積極持續開展農業經濟、科技、文化、教育、人才、信息等各方面的往來，找準合作項目，尋求合作共贏。同時兩地在實踐中要不斷探索拓展合作領域、深化合作層次、提高合作效果，以實際成果鼓舞兩地各階層人士長期合作交流[2]。二要建立互學互鑒機制。湛江是我國最早的14個沿海開放城市之一，改革開放進行了先行先試，目前又在踐行“四個走在全國前列”的光榮使命，思想理念較為先進。現代農業在水肥一體化節水灌溉施肥、南亞熱帶作物生產、冬種生產、海水養殖及水產品加工等擁有一批與當地產業相適應的先進技術。綏化在糧食產業、加工業及綠色產業發展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現代農業在全程機械化生產、農產品精深加工、溫室大棚栽培、農業生態環境保護等擁有一批與當地產業相適應的先進技術。兩地要形成制度，互派干部掛職交流和定向培訓，因地制宜相互學習借鑒。三要長期為擴大區域合作發揮橋梁和跳板作用。湛江與粵港澳大灣區、環北部灣經濟圈、大西南及東南亞國家等有著地緣和經濟密切往來等優勢；綏化與東北地區、中部地區及中蒙俄經濟帶等有著地緣和經濟密切往來等優勢。兩地應互通信息，南北互動，互相組團參加對方舉辦的“農博會”、“海博會”、“東盟博覽會”、“糧食博覽會”、“鮮食玉米節”、“農民豐收節”等活動，借助合作關系盡力幫助對方融入當地經濟圈，進一步擴大區域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