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陰性T淋巴細胞在急性發作期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患者的變化及意義

李天水,張平驥,胡 萍,綦 穎,劉法永,夏國光,戴 麗

(北京積水潭醫院呼吸與危重癥醫學科，北京 100035)

外周血T淋巴細胞檢測時可以檢測出一種αβTCR+CD3+CD4-CD8-T淋巴細胞，即雙陰性T淋巴細胞(double negative T cells，DNT)[1-2]。STROBER等[3]發現DNT具有抑制功能并能誘導免疫耐受和抑制性免疫調節作用，能夠抑制骨髓移植患者的移植物抗宿主病；能通過抑制同種同源效應性T細胞來抑制受者抗供者器官的移植排斥反應[4-5]；在一些自身免疫性疾病中有下調免疫反應的作用[6]，并且可能在腫瘤患者的發病和治療中存在價值[7]。也有研究發現各種炎癥性疾病如細菌、病毒感染，扁桃體炎創傷等可導致DNT的升高，并推測DNT增高可能通過免疫調節來防止過度的免疫反應，對機體起保護作用[8]。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COPD)存在慢性氣道炎癥及機體免疫功能調節紊亂，研究報道CD4+、CD8+T淋巴細胞在其發生、發展起一定作用[9-10]，推測DNT在COPD急性加重(acute exacerbation of 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AECOPD)患者的發病中可能同樣存在一定的作用，但目前尚未見此類報道。本研究通過回顧性研究AECOPD患者的DNT變化，探討DNT在AECOPD發病中的變化及意義，現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一般資料 選取2015年1月1日至2017年11月1日本院住院的AECOPD患者(AECOPD組)252例和同期住院的非COPD患者(對照組)115例。AECOPD組納入標準：(1)中華醫學會呼吸病學分會制訂的COPD和AECOPD的診斷標準[11]；(2)進行T淋巴細胞檢測。對照組納入標準為有T淋巴細胞檢測數據的非COPD患者。排除標準：(1)合并呼吸系統慢性疾病，包括支氣管哮喘、過敏性鼻炎、支氣管擴張、結核；(2)急性上呼吸道感染、肺炎、泌尿系統感染、消化系統感染、軟組織感染等急性感染患者；(3)惡性腫瘤患者；(4)急性骨折患者；(5)急性心肌梗死患者；(6)急性腦血管病患者；(7)腎功能不全患者；(8)自身免疫病患者。

1.2方法

1.2.1觀察指標 選取性別、年齡、淋巴細胞(L)、總T淋巴細胞(CD3+)、CD3+CD4+T淋巴細胞(CD4+)、CD3+CD8+T淋巴細胞(CD8+)、CD4+/CD8+、DNT、DNT占淋巴細胞比例(DNT%)，合并癥包括：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CHD)、高血壓病(HBP)、心律失常(ARR)、糖尿病(DM)、心力衰竭(HF)、睡眠呼吸暫停綜合征(SAS)、前列腺增生(BPH)、高脂血癥(HLP)、反流性食管炎(RE)。

1.2.2分組 將研究對象分為AECOPD組和對照組，再根據急性加重頻率將AECOPD患者分為大于或等于2次/年(高發組，n=95)和小于或等于1次/年(低發組，n=157)兩組[12]。

1.2.3儀器與試劑 儀器與試劑采用四色流式細胞術檢測DNT，儀器購自貝克曼-庫爾特公司，型號為EPIC SXL，熒光標記單克隆抗體均購自貝克曼-庫爾特公司。

1.2.4標本采集 所有研究對象均采集空腹靜脈血2 mL置于含有乙二胺四乙酸(EDTA)抗凝劑的真空采血管中，按操作程序處理標本并上機檢測。

2 結 果

2.1一般資料情況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

2.2兩組免疫學指標比較 兩組CD3+、DNT%和DNT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2.3不同AECOPD發作頻率組免疫學指標比較 兩組CD3+、CD4+比較、DNT%和DNT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1 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

表2 兩組免疫學指標比較

2.4AECOPD患者血漿清蛋白水平與免疫學指標相關性分析 清蛋白水平與L總數存在弱相關(P<0.05)，與DNT無明顯相關性(P>0.05)，見表4。

2.5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AECOPD的相關因素 L、CD3+、DNT%與AECOPD發作次數有相關性，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5。

表3 不同AECOPD發作頻率組免疫學指標比較

表4 血漿清蛋白與其他免疫學指標的Pearson

表5 AECOPD發作次數的Logistic回歸分析

3 討 論

COPD發病機制十分復雜，目前并不完全清楚。研究認為T 淋巴細胞及其介導的炎性反應參與了COPD和肺氣腫的發生、發展[13-14]。T淋巴細胞亞群中存在的DNT具有獨特的免疫功能[15-20]；有研究證實COPD患者的免疫功能狀態存在異常[13]，但其外周血DNT的變化規律及在發病中的作用目前卻并不清楚。

本研究發現AECOPD組和對照組在L總數存在差異。T淋巴細胞亞群檢測發現兩組外周均存在一定數量的DNT，且AECOPD組DNT的相對比例和絕對值均較對照組有明顯降低，表明兩組患者的細胞免疫狀態確實存在差異。

按照急性發作頻率將AECOPD患者分為高發組和低發組，發現高發組患者的DNT相對數、絕對數更低。進一步回歸分析發現DNT與AECOPD的發病存在相關性，提示DNT水平可能與AECOPD存在關系，DNT降低可能導致急性加重的頻率增加。已有的研究發現在自身免疫性疾病、腫瘤[21]、傳染性疾病[22-23]等多種疾病中DNT明顯增加，與AECOPD患者存在顯著不同。DNT可以抑制免疫細胞及炎性因子，發揮免疫抑制功能。DNT在體內調節免疫的作用機制十分復雜。研究發現DNT對具有相同T細胞受體的特異性CD8+和CD4+產生抑制作用； DNT可通過抗原提呈細胞(APC)途徑轉變成既表達特異性抗原又表達 FasL的“殺傷”細胞，并通過其 FasL將凋亡信號傳遞給CD8+細胞[4]。有學者認為CD4+、CD8+及DNT均可從APC上獲得主要組織相容性復合體(MHC)短肽復合物并遞呈此抗原肽于其鄰近的T淋巴細胞，可能是免疫調節T淋巴細胞誘導免疫耐受的中心機制。DNT在AECOPD患者外周血顯著降低可能會導致其免疫抑制功能降低，并引起AECOPD患者氣道炎癥調節的紊亂的持續存在，可能是DNT參與AECOPD發生、發展的機制。

AECOPD組患者血漿清蛋白水平與對照組比較有明顯降低，急性加重高發組患者血漿清蛋白水平比低發組患者低，提示AECOPD患者的血漿清蛋白水平存在異常降低，并可能與急性加重的發作頻率有關。相關分析發現AECOPD患者血漿清蛋白水平與淋巴細胞水平存在相關性(P<0.05)，但相關系數僅為0.131，而與CD3+、CD4+、CD8+、CD4+/CD8+、DNT%、DNT均無明顯相關性。由此可見，AECOPD患者體液免疫的改變可能是獨立于細胞免疫的變化。

綜上所述，本研究發現AECOPD患者存在細胞免疫和體液免疫改變，DNT減少和免疫清蛋白的降低可能是AECOPD的一個表現，并且提示可能是COPD急性發作頻率高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