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專業合作社民主激勵問題探析

朱培 汪衛霞

農民專業合作社作為重要的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現代農業建設的中間力量，對推進鄉村振興戰略的落地生根大有裨益。通過擴大社員有序參與、提高農村公共服務供給水平等手段進行民主激勵，有利于充分調動社員參與各方的積極性和創造性，高效助推鄉村振興。

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的全力推動下，脫貧攻堅戰已進入收官階段。我國貧困人口從2012年的9899萬人，減少到2018年的1660萬人，廣大的農村地區發生了深刻變化，廣大農村群眾特別是貧困戶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升。在此基礎上，黨的十九大適時提出了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確定了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總要求，旨在進一步推動廣大農村地區的發展，以鄉村發展為著力點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第一個百年目標。其中產業興旺是鄉村振興的源頭、根本和基本前提。

一、問題的提出

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共產黨一直十分重視鄉村發展。改革開放前，中國共產黨經過長期的摸索，鄉村雖有發展，但鄉村的整體面貌并未得到徹底改換。改革開放以來，伴隨家庭聯產承辦責任制的實施，鄉村發展注入了制度的動力，但以城市偏向的發展戰略不斷拉大城鄉差距，農民的生活水平增長緩慢甚至停滯。為此，黨的十六屆五中全會提出“生產發展、生活寬裕、鄉風文明、村容整潔、管理民主”的指導方針，經過十幾年的社會實踐，習近平同志提出了以“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為總要求的鄉村振興戰略，并以“產業振興、人才振興、文化振興、生態振興、組織振興”五個維度對鄉村振興戰略進行了量化規劃。

鄉村振興戰略必須從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全局高度和新時代“三農”發展以及城鄉融合發展等層面去把握、認知和實踐。要實現鄉村振興戰略中的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等要求，就必須把發展和繁榮農村經濟作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核心任務。鄉村振興戰略實踐在廣大農村地區的鄉村和城鎮，而活躍在廣大農村地區、深刻影響廣大農村居民的經濟組織無疑是農民專業合作社。截至2017年8月底，全國農民專業合作社計有193.3 萬家，平均每個村有3 家合作社，入社農戶占全國農戶的46.8%。農民專業合作社已成為重要的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現代農業建設的中堅力量。“產業興旺”是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關鍵，而農業及其相關產業的發展，合作社是基本組織形式。發揮好農民專業合作社在鄉村地區的特殊作用，對于推進我國鄉村產業振興、推動鄉村振興戰略的落地生根大有裨益。在現實生產經營中，農業由于受多種要素制約，在三大產業中居于弱勢地位，以農業為主體的農民專業合作社在長期生產經營中難以避免地面臨著合作社受大戶控制、民主管理形同虛設、運行成本較高、經營管理合作社的能力普遍較弱、缺少專業人才、政府支持政策難以落實等諸多現實問題。在實踐層面的頂層設計中，嵌入民主激勵理念，在農民專業合作社中踐行民主激勵機制，對于激發鄉村振興系統工程中參與主體的內在積極性，真正促進鄉村產業振興，有著巨大的積極作用。

二、農民專業合作社中的民主激勵

（一）民主激勵的內涵

農民專業合作社的民主激勵的內涵，可能需要從多重維度來理解并把握。民主激勵的根本指向是充分發揮廣大人民群眾的主動性、積極性和參與性。馬克思主義認為，“民主是人民主權、人民意志的實現，是人民自己創造、自己建立、自己規定國家制度，并運用這種國家制度管理自身事務。激勵是指運用各種有效手段激發人們的熱情，調動人們的積極性、創造性，使其朝著社會期望的目標前進。”所以，農民專業合作社中的民主激勵可以理解為：充分尊重廣大農民專業合作社參與者的主人翁地位，創造條件滿足農民專業合作社中各方的參與條件，激發他們對于農民專業合作社乃至鄉村振興的主動性、積極性和參與性，形成良性向上可持續發展的農民專業合作社的新常態。在鄉村地區，公民有參與民主管理的意識和現實條件以及現實迫切需求，在以廣袤鄉村為活躍區域的農民專業合作社中引入民主激勵機制，既可以滿足廣大鄉村公民參與民主管理的期望，更勢必會受到他們的擁護。

（二）農民專業合作社中民主激勵的理論架構

一般認為，民主激勵包括民主的廣度激勵、深度激勵和效度激勵三個層面，其中，廣度激勵是基礎，深度激勵和效度激勵是廣度激勵的延伸和保障。因此，農民專業合作社的民主激勵內涵包括擴大社員有序參與的民主廣度激勵、提升農村公共服務供給的民主深度激勵以及以民主激勵促進工作效率的民主效度激勵。

鄉村振興戰略實踐中農民專業合作社的民主廣度激勵應該以擴大公民的有序參與為基礎。農民專業合作社中包含的公民應該包括一定區域中的鄉村居民和鄉村中的“能人”，也應當包括地緣性質的參與者之外的企業組織或其他支撐力量。事實上，我國傳統的農民專業合作社的參與者，基本上以鄉村從事某一特定生產行業的農民為主要力量，這種農民專業合作社的參與者來源途徑部分限制了其他力量以參與者的角色參與農民專業合作社。以擴大公民有序參與為基礎的民主激勵機制可以深度激發村民參與農民專業合作社的積極性，提升村民的參與熱情，也能擴大參與者來源，形成發展合力。農民專業合作社的民主深度激勵應以提升農村公共服務供給為抓手。鄉村振興戰略是新時代“三農”工作總抓手，也是一件需要調動協調諸多力量的工作。實現鄉村的“產業興旺、生活富裕”，需要通過“產業振興”來實現，就要通過一定的產業支撐來促進經濟發展，這就需要各種信息、服務匯聚到活躍在廣大農村的農民專業合作社中來，進一步提升農村公共服務供給。隨著農村公共服務供給的提升，各種資源的匯聚和協調進一步優化，發展合力也就進一步凸顯出來，這也是民主深度激勵的目的和期待。農民專業合作社中的民主效度激勵應該以民主激勵促進工作效率為出發點，將農民專業合作社中的有關各方納入到民主效度激勵的機制中，以提高農民專業合作社運行的效率、避免走彎路，激勵有關各方為農民專業合作社運行效率而各盡其能。在農民專業合作社中進行融入民主激勵，可以有效提升農民專業合作社的科學化運行水平。

三、農民專業合作社中民主激勵的實現途徑

（一）擴大社員有序參與

合作社社員的有序參與，是民主激勵機制發揮力量的參與基礎。社員無法參與或者無序參與，勢必無法實現民主激勵的效果。擴大農民專業合作社中的社員有序參與，就是擴大農民專業合作社中的民主激勵的廣度。農民專業合作社中的主要參與者包括農民、鄉村中的“能人”以及基層政府和村民自治組織等，擴大農民專業合作社參與者的來源、深化農民專業合作社成員的參與程度、提高非成員（技術、管理人才等）的參與度，是實現擴大農民專業合作社中公民有序參與的必然途徑。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民專業合作社法》規定，農民專業合作社成員大會由全體成員組成，是本社的權力機構，行使決定重大財產處置、對外投資、對外擔保和生產經營活動中的其他重大事項等職權。這就要求在農民專業合作社中，涉及到重大事項的決策時，需要召開成員大會對事項進行審議和表決。但在實際操作過程中，由于某些農民專業合作社中的某些成員能力強、資金比重大，在重大事項表決時通過類似“董事會”決策程序進行決策。廣大“散、小、弱”的成員往往被變相排除在決策程序外，以“股民”的面貌出現，更談不上民主的廣度激勵了。農民合作社必須堅持農民當家作主。農民合作社規范化建設，核心是堅持民主管理。為此，我們認為，擴大農民專業合作社的有序參與，應重點做到以下幾點：其一，在農民專業合作社設立環節中，不但要看農民社員所占比例不低于80%，還要看產權是否主要由企業或者少數人占有。工商行政管理等主管部門要利用現代網絡信息系統加強審核，不能只看申請書，尤其要多方細致地審核出資成員簽名、蓋章的出資清單，從源頭上保障農民在農民專業合作社中當家做主的權利，從而激發農民的主人翁意識。只有激發了農民專業合作社中社員的主人翁意識，農民專業合作社的民主管理才能落到實處。當然，龍頭企業或大戶的參與，對提升農民專業合作社的技術水平和抗風險能力也是必不可少的，對他們的激勵，可以通過政策激勵等手段，動員他們以經銷商角色，或從市場、技術的角度參與到農民專業合作社中，從而推動農民專業合作社走向可持續發展。其二，在農民專業合作社運營環節中，基層政府和工商、稅務等主管部門要加強對農民專業合作社的監督，特別是對農民專業合作社的民主管理方面和盈余分配方案、虧損處理方案等內容加強監督，同時要注意避免行政干預農民專業合作社的生產經營。其三，在農民專業合作社內部監督環節中，執行監事或者監事會成員一定要認真履行法律賦予的職責，執行監事或者監事會成員缺乏監督技術或能力的，可以聘請專業技術人員以顧問或觀察員等身份參與到內部監督中來。要充分注意發揮專業技術人才的專業優勢，為內部監督提供技術支撐。

（二）提升農村公共服務供給水平

在鄉村振興戰略實施過程中，農民專業合作社為“產業興旺、生活富裕”提供著基礎支撐，讓村民在家門口就能獲得效益，讓從鄉村走出去的人愿意回歸鄉村，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提供必要的人口基礎支撐。農民專業合作社在廣大農村這一特殊場域，亟待提升農村公共服務供給能力和水平。我國廣大農村地區事實上都存在信息閉塞、公共基礎設施不健全等問題，而提升農村公共服務供給水平，不僅是“提高農業綜合生產力、發展農村經濟的客觀要求”，也能夠“加快農產品的流通，繁榮農產品市場，增加農民收入，促進農村經濟發展”，提升農村公共服務水平是實現鄉村“產業興旺、生活富裕”的必由之路。在國家大力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背景下，各種支撐力量和生產要素、資源勢必源源不斷地流向鄉村，但若要讓這些資源融聚成可持續發展的合力，就須以提升農村公共服務供給水平為抓手，實現保險、金融資金、技術培訓、市場推廣、市場信息、銷售渠道、合作社現代化管理等多種保障和可持續發展資源的匯聚融合。鄉鎮政府作為基層政權組織，理應扮演好“橋梁”和“紐帶”角色，通過向內優化結構和向外宣傳拉動兩個維度成為農民專業合作社優質公共服務平臺的搭建者、資源優化整合的推動者，并與農村居民自治組織——村委會這一農民專業合作社身邊的知心人，形成扶持合力，為農民專業合作社的可持續發展提供迫切需要的要素支撐。

（三）民主激勵提升工作效率

習近平總書記深刻指出，新時代“三農”工作總抓手是實施鄉村振興戰略，而產業興旺是解決農村一切問題的前提。而提升“產業振興”效率的發力點，無疑是提升農民專業合作社的運行效率。“民主與效率”整體上是相互協調的伙伴關系，合作社社員的實質性參與，對專業合作社效率具有極大的促進作用，而非實質性、象征性參與，則對效率的作用不顯著。是故，在農民專業合作社中融入民主機制，是提高農民專業合作社運行效率的重要途徑。農民專業合作社的運行范圍包括為其成員提供農業生產資料的購買，農產品的銷售、加工、運輸、貯藏，以及提供與農業生產經營有關的技術、信息等服務等，從這些服務范圍中進行民主機制的融入，是實現以民主提高農民專業合作社運行效率的重要途徑，從而達到以提升農民專業合作社運行效率來推動提升鄉村振興戰略實踐效率的目的。

農民專業合作社的服務供給，要在基于合作社成員真實需求的基礎上，避免“一鍋炒”式的無區別供給。一定要最大程度調動農民專業合作社成員的積極性，發揮他們的主人翁意識，讓他們不是被動地接受服務，而是全程積極參與服務計劃的制定與服務的施行，并對問題進行及時反饋。

總之，鄉村振興戰略既是新時代“三農”工作總抓手，也是實現廣大鄉村“生活富裕”的必由之路，而充分發揮出農民專業合作社這一鄉村經濟組織的作用，更是推動鄉村“產業振興”的重要途徑。在農民專業合作社中多維度、全過程融入民主激勵，須以擴大公民有序參與、提升農村公共服務供給、民主激勵促進工作效率為發力點和切入點，充分激發、調動農民專業合作社參與各方的積極性和創造性，使鄉村振興戰略實施得更為順暢和高效，從而確保億萬農民在新時代具有更多的獲得感、幸福感和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