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條對策 試破解電動自行車管理難題

文 官陽

為了加強電動自行車管理，工業和信息化部組織修訂了《電動自行車安全技術規范》（GB 17761-2018），多地也制定了電動自行車管理辦法，采取了一些管理措施。如何從管理創新的角度來破解電動自行車管理難題呢？本文基于南寧調研的發現與思考寫成，希望能對當下破解電動自行車的管理困局有所幫助。

一、重新認識電動自行車

電動自行車成本低、速度快、操作簡單靈活，作為城市里的短途代步工具，由于其強大的便利性，廣受歡迎，由此導致市場上合規與不合規的電動自行車都在熱銷。但這種趨勢很容易讓人們忽視其潛在風險，特別是當使用者達到數量上的壓倒優勢時，就會直接沖擊原本的道路使用管理體系，而管理時遇到的抵觸之大，幾乎到了雙輸的地步。那么，到底該如何應對呢？

二、電動自行車創新管理對策

我們應該用科學務實的態度，本著安全和效率原則，從最基本的交通安全管理技術途徑出發，逐一尋找有效的管理對策。

對策一：路權意識至上

在調研中，最讓大家困擾的一個難題就是違規電動自行車太多，很多都在速度與重量上堪比摩托車。其實如果從路權意識去思考，就會有破解的途徑。

現在的道路空間里，有行人步道、非機動車道、機動車道。行人要穿越機動車道，有過街斑馬線標識行人優先的路權。機動車要借道行人步道或非機動車道，也都有相應的法規約束其強制避讓行人和非機動車。

沿著這個思路就不難發現，電動自行車（無論合規與否）只要進入機動車道，就要遵循機動車優先的規則，而沒有獲得機動車注冊登記手續的，就不是合格的、可以享有機動車路權的道路使用者。有了這一條，就可以明確交通事故的責任認定基礎。

而那些無視規則的魯莽的道路使用者，發達國家都會用同樣的方法進行應對，即危險駕駛罪或魯莽駕駛違章計分處罰。至于是否是合規電動自行車，是第二層次的問題，在路權意識面前，任何剛需都應該讓路，因為這是社會秩序問題，是更廣大的群眾利益問題。

對策二：道路空間的科學供給

在城市道路空間里，電動自行車高度靈活，其速度堪比機動車，靈活性堪比自行車，因為有著強勁動力和小半徑轉向優勢，它對道路空間的適應能力，與其他道路使用者的互動能力，遠遠優于機動車。這就是為什么在路口，會感到電動自行車數量巨大且無法控制，因為同樣是60秒的紅燈等候時間，電動自行車的涌入速度和滯留規模，遠超機動車和步行人數，而且等候時間越長，積壓越嚴重。原本主要考慮機動車的信號燈待停時間與空間，都無法承受電動自行車的沖擊。

但實際上，電動自行車的出行非常受距離限制，是一種線路和時間規律都很強的出行模式，并不會每天有巨大的不規則的流量出現。所以，應該重新定義和審視電動自行車的行車道和路網，如果讓電動自行車使用非機動車道，就要重新設置非機動車道路網，在這個路網里：

1.重視非機動車道的有效寬度：電動自行車車速高于自行車，一旦車流流暢性遇阻，就會快速膨脹，形成溢出，所以根據流量流速提供更合理的寬度，保證其通行的流暢性是問題的關鍵。在城市內，機動車并沒有機會持續高速行駛，特別是在電動自行車數量龐大的路上。如果把大部分機動車道的平均時速考慮為40km以下，就會發現機動車行車道的寬度可以縮減、行車道的數量也可以減少，道路空間是充裕的，足以應對電動自行車的需求；而且實際上，幾乎中國所有城市內，機動車平均時速并沒有超過40km的；

2.重視轉彎半徑的距離節省：電動自行車不需要跟隨機動車道做大半徑轉彎操作，也就是說可以另辟蹊徑——設置非機動車專用路徑，這樣可以減少機非沖突，也更容易鼓勵電動自行車騎行者去使用專用道；

3.重視信號燈路口等候區的存儲空間尺度和啟動優勢：電動自行車車速高，移動靈活，紅燈的延時會導致后續車輛大量快速涌入等候區，并見縫插針，不給電動自行車提供空間，機動車道就會受到擠壓；

4.重視與機動車交織換道的路段的容錯空間和車速控制：利用交通靜化手段和引導標志，實施速度干預和路徑選擇的約束；

圖1 紐約市為騎行者提供的非機動車路網示意圖

5.重視導致電動自行車溢出到機動車道，并干擾主車流的各種元素的消除；

6.重視機動車轉彎切割非機動車道時的視距保護措施；

7.重視用更友善的設施吸引和調控電動自行車的使用和駐留：如遮陽設施、樹蔭等的利用；

8.盡量在現有城市空間里，為電動自行車打造專門的路網和停車空間。

對策三：用專用標識傳遞管理規則

我國目前還沒有電動自行車專屬的交通標志和標線，而是使用自行車式樣的標識來進行表述。這帶來的問題是，在擁有百萬級電動自行車的城市里，面對沒有接受過交通規則和標志標線知識訓練的群體，要讓使用者把自行車符號理解為電動自行車，還要讓他們遵守相應的規則，是不科學的。

圖2 非機動車的標識

在交通控制的五大基本原則里，有一條是傳遞信息清晰而準確，還有一條是充分滿足每一個需要，但是這樣的標識做不到這兩點。電動自行車使用的失控，與缺乏及時的、有明確對應關系的引導提示有很大的關系。

圖3 非機動車禁令標識的改良設計圖

圖3是來自網絡搜索的一張禁令標識的改良設計圖，其優點是把電動自行車和自行車做了區別，這樣的標識可以讓電動自行車使用者對號入座嗎？這個禁令標志，是否能給指示標志一些靈感和思路呢？

面對龐大的使用群體，只有設計出電動自行車專屬的交通控制標識，才可以向騎行者沿途傳遞清晰而準確的規則與示意。

圖4 紐約的非機動車道設置示意。綠色路面和標線形式，示意了騎行者的行走方式和路權規則。路面的雙箭頭，提示機動車和非機動車駕駛者，這里是機非公用空間，要更謹慎地通過

對策四：對電動自行車騎行者進行安全教育

在我國，除了學習機動車駕駛執照外，沒有其它的系統化教育機制來確保人們懂得交通法規，也沒有安全常識教育強制課。廣大的電動自行車駕駛人，獲得駕駛知識和操作知識依靠的是廠家銷售的介紹、車輛使用說明書、親友的指導。在這種背景下，大量缺乏交通安全規則意識的人，卻具備高速運動的硬件條件，容易導致害人害己，這是電動自行車危害公共安全的主要原因之一。

可以針對新購電動自行車的人群，強制學習后才允許購買，而對于在用電動自行車的人群，可以設置一套強制教育機制，陸續補充交通安全知識，并建立長效的學習機制。

一旦建立安全教育和準駕機制，對騎行者實施資質管理，就可以強化規則意識，在出現交通事故責任認定的困擾時，這樣的知識與制度，都可以強化管理力度，明晰責任。此外，這種教育模式也可以和個人的社會信用掛鉤，逐漸培養全民對交通安全規則的意識。

對策五：用新技術壓縮違規車的使用空間

現在很多人糾結于電動自行車合格與否，更有廠家在電動自行車上提供用戶可以自己調節的機關，導致合格車在售后變成超標車，甚至有人專門購買超標車。

這種漏洞來源于“法不責眾”的心理。之所以形成“眾”，是因為執法手段與資源的不足，也是供給與需求的矛盾。如果各地能根據本地情況建立電動自行車快速登記注冊的機制，快速制作電動自行車號牌并進行發放，那么“法不責眾”的依據就會失去土壤。

其實，互聯網和車牌數字化加工的材料與技術都已經成熟，沒有任何技術障礙，關鍵在于能不能下決心去實施。當大量的合格電動自行車都有了注冊登記信息，違規電動自行車的生存空間就會受到擠壓。結合路網優化、安全教育升級等措施，電動自行車治理的難題就會得到緩解并逐步實現有效控制。

對策六：增設電動自行車使用者的安全設備

在氣候炎熱地區，兩輪電動自行車更受歡迎。但這種“肉包鐵”的形式，很容易讓人受傷。有防護等級的頭盔、保護手掌的手套、警示服飾等都可以成為電動自行車標配，并用制度約束其使用。此外，還可以鼓勵使用護膝、護肘等更高等級的護具。使用這些裝備本身就是一種安全意識的培養，不僅是對騎行者本人負責，也是對社會負責。

總之，治大國如烹小鮮，面對各種各樣的人類天性和千差萬別的出行需求，疏堵結合，張弛有度，用新思維迎接新挑戰，才能實現電動自行車的有效管理，打造更安全的道路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