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慧聰
隨著大家對于子女培養以及對自身技能提升等追求的不斷提高,大家見面互相寒暄的標準用語從“你吃了嗎?”變成了“你報班了嗎?”,周末不去上兩節課都不好意思發朋友圈,隨之而來的則是開展的紅紅火火的教育培訓行業,當然還有不斷涌入法院的教育培訓合同類案件。通過這類案件,可以發現教育培訓機構在履行合同過程中常常存在單方不當履行的行為,讓消費者感受到了“意想不到”的“驚嚇”,下面筆者通過案例介紹一下這類合同中常見的教育培訓機構調整亂象。
徐先生去年為兒子報了個跆拳道培訓班,學了1年后覺得培訓效果不錯,今年決定續報1年,3月份交了6000元,5月卻被通知授課老師要更換,徐先生對此不太滿意,遂以孩子法定代理人的身份起訴,要求培訓機構全額退費。培訓機構到庭后表示續費是從2月起算的,3月交錢后培訓機構應家長們要求調整了老師,如果對現在的老師不滿意可以換老師,不同意退費。
法院審理后認為,雙方間存在事實上的教育培訓服務合同,雙方并未約定不得更換老師,現徐先生據此主張全額退費,沒有依據。但是因為此類合同具備一定的人身專屬性,不適于強制繼續履行,故合同應予以解除。同時,根據徐先生的兒子上課的實際情況及考慮徐先生一方單方解除合同對培訓班授課的影響,酌定培訓班向徐先生退費4000元。
教育培訓合同是指受教育者為接受教育向學校等教育服務者交納學習培訓費用,兩者之間形成的民事法律關系,屬于服務合同的一種,但此類合同的標的是一種特定的具備一定智能性的服務行為,因此強調雙方具備信任基礎,所以具有一定的人身屬性,其合同目的的實現需要以受教育者的配合為條件。因此在接受教育一方明確拒絕繼續履行教育培訓服務合同的情況下,雖然受教育者主張的解約理由不成立,也應當充分考慮合同的人身屬性、信任基礎及合同目的是否可以實現等因素,不宜強制雙方繼續履行下去。
去年,唐女士給自己的孩子就近報了英語培訓班,8月交了費后收到培訓機構出具的《培訓收費單》,顯示上課校區為新街口校區,授課地點在新街口北大街。10月拿到《入學須知》顯示,至次年4月上學地點均在新街口校區處。但到了今年4月,孩子只完成了一半課程情況下,被告知學校遷址到了西直門北大街上課,距離原來上課的校區有兩公里多,唐女士覺得離家太遠了,上課太不方便,故訴至法院要求解除合同并退還未上課的費用。培訓機構則認為上課課時已超過50%,不同意退費。
法官審理后認為,《入學須知》與《培訓收費單》中的條款雙方都應遵守。《培訓收費單》中寫明了“中心名稱”為“新街口校區”,且唐女士的子女入學時的上課地點也是該校區的地址,故應當認為雙方約定的上課地點就是新街口校區。培訓機構在未與唐女士協商的情況下,單方變更上課地點,屬于對合同履行地點的變更,構成違約。鑒于合同內容為向未成年人提供課外培訓服務,履行地點的變更會對未成年人一方履行合同造成實質性的影響,訂立合同時的合同目的不能實現,故其有權解除合同。關于退還未上課時的培訓費的主張也有事實及法律依據,應予支持。
教育培訓合同為不要式合同,即法律并未規定此類合同一定要采取書面形式,雙方可以采取口頭或其他形式訂立合同。此類案件中,消費者與培訓機構未簽訂正式書面合同的情況多有發生。但即便如此,在合同履行過程中,雙方必然會就合同的實際履行內容存在來往文件或線上溝通記錄,上述文件或記錄亦需消費者予以關注。本案中,在未簽訂正式書面合同的情況下,雙方就合同基本內容所達成的一致意見,就應當視為合同的組成部分,當事人應按照約定全面履行義務,違反上述合同內容,也會被認定為違約,在致使合同目的無法實現情況下,守約方可以主張解除合同。
去年1月,魏女士和一家培訓機構簽訂了《教育課程協議》,約定由該機構為其提供德語培訓服務,一共144課時,費用15 000元,其中課時費14 800元,雙方還約定未經雙方同意,任何一方不得擅自變更、解除和終止協議,否則違約方需支付全部學費總額的20%的違約金。但4月,魏女士被告知該機構停業無法繼續上課。雙方就退費等事宜協商未果,魏女士無奈訴至法院要求該機構退費并支付違約金。該機構雖經傳喚但并未到庭應訴。

法院審理后認為,《教育課程協議》系雙方真實意思表示,內容不違反法律、行政法規的強制性規定,應屬合法有效。雙方均應按約履行義務。該機構因其自身原因關門停業,導致魏女士無法完成德語培訓課時,機構的違約行為直接導致合同自行終止。該機構應退還剩余未培訓課時費,按培訓課時費14 800元的20%支付違約金。
在教育培訓服務合同中,無論是通過線下授課還是線上遠程授課,均建議消費者盡量與培訓機構簽訂書面/電子版的正式合同,并予以留存。同時雙方可以在合同中約定單方解除合同的違約責任。若合同中對此有約定,則守約方可據此在主張違約基礎上向違約方主張相應違約責任,以維護自身權益。但若因不可歸責于雙方當事人的原因導致合同無法繼續履行的,雙方則就此互不承擔違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