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詩學視角下的苗族古歌文化研究

才海峰 孫愛東

摘要：苗族古歌是貴州省臺江縣、黃平縣地方傳統民間文學，是當地苗族世世代代口傳心授傳承下來的口頭文化傳統。本文擬在民族詩學的視角下，從歷史文化和歷史文化變遷中的當下社會兩個路徑來對苗族古歌進行民族與文化的結合研究。

關鍵詞：民族詩學;苗族古歌;文化

中圖分類號：J6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9）27-0130-01

一、民族詩學視野下的苗族古歌

所謂民族詩學，是指以詩學的理論視角理解各民族社會、文化及民族關系，以區別于民族政治學和民族社會學視角的理解。這樣做的必要性是因為詩學視角不僅以其對人類靈魂的深刻關注而增加各民族彼此了解的深度，而且有利于促使國家治理者調整思路，在關注各少數民族政治、經濟利益的同時，對各民族心靈世界和精神生活予以更多的關懷。在理解我國的民族問題方面，民族詩學、民族政治學和民族社會學，應為必不可少、彼此互補的三種理論視角。苗族古歌是貴州臺江縣、黃平縣苗族人民世世代代口傳心授傳承下來的口頭文化傳統，是當地苗族世代傳承的活態口頭文化，是苗族民間極為豐富的文化寶藏，是苗族民族性格和民族心理凝聚而成的產物。苗族古歌內容包羅萬象，成為苗族古代神話的總匯。2006年5月20日，苗族古歌經國務院批準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二、苗族古歌的主要特點

苗族古歌的內容包羅萬象，從宇宙的誕生、人類和物種的起源、開天辟地、洪荒時期，到苗族的大遷徙，以及苗族的古代社會、物質生產、日常生活等等，幾乎無所不包。苗族古歌總數在萬行以上，不同的地區流傳著不同的版本，甚至不同的歌師也傳唱著不同的版本。關于苗族古歌內容的分類，過去將其分為四組十三首。最新的研究認為，苗族古歌應由五組二十首組成。據統計，歌中塑造的有名有姓的人物一百多人，其中一部分人物形象豐滿，性格鮮明，堪稱有血有肉的藝術典型。它依托于人本身而存在，并以口耳相傳作為文化鏈而得以延續，可以說，它是苗族民族文化的縮影，凸顯出以下特點：

（一）民族性

苗族古歌的主要特點首先表現在其具有的鮮明的民族性上，是指古歌反映苗族的社會生活、文化傳統、風俗習慣、心理素質和語言特征所形成的特色。換而言之，就是指古歌中能夠反映苗族精神、民族特性的價值取向、思想觀念、思維方式、倫理情趣、風土人文等文化特征所體現出的民族性特點。這是經過長期歷史積淀形成的，具有相對的穩定性，她承載著苗族的基本價值追求，有著獨特的民族特質。文學藝術是社會生活的反映，苗族古歌作為苗族文學藝術的一部分，由于民族生活的特殊性而具有自己的特殊性。正是因為有這么鮮明的民族性，我們才可以從古歌中看到苗族特有的民族歷史文化、民族思維、民族風俗、民族語言等等。這種民族性在內容上表現為古歌中有著強烈的民族意識。民族意識是民族民間歌謠的靈魂，它是該民族具體歷史環境首先是物質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的必然產物，是該民族哲學、政治、宗教、道德、習俗等觀念和行為在民族心理上的綜合反映。正是因為民族意識的不同，苗族古歌才顯示出與其他民族不同的民族性。

（二）哲學性

苗族古歌體現了苗族萬物有靈、生命神圣、眾生平等、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哲學性。苗族古歌塑造了上百位形象生動飽滿任務，作為敘事長詩具有生動曲折和完整的情節，充滿了豐富的想象力，手法上大量的聯想夸張，使神話故事極富感染力，顯示出濃厚的浪漫主義和理想主義色彩。如第一部分“開天辟地”中，講述了盤古怎樣在天地混沌時出生又如何撐開了天地，怎樣從遙遠的東方運來金銀打造十二根柱子撐開天地，讓萬物得以生長……第二部分“楓樹歌”中講述苗族始祖——蝴蝶媽媽的出現及怎樣養育了姜央兄妹和雷公……第三部分“洪水滔天”中講述了發生滔天洪水的原因和姜央兄妹成親造人的傳說。第四部分“跋山涉水”中全面反映了苗族先民大遷徙的歷程等。所有內容幾乎都用深化表現，將苗族先民對宇宙生命的探索和解釋貫穿始終。

三、苗族古歌的精神價值

（一）苗族古歌是維系民族文化認同的精神力量

民族文化在一個民族生存和發展中具有維系、協調和推動作用，而民族認同又表現為個體對民族文化的認知和情感依附，它是民族感情和民族意識的積淀。我們知道，當今世界，現代化、全球化已經日益打破民族原有的獨立性和封閉性，構成民族共同體的物質因素，無論是血緣還是地域都日趨含混。在這種情況下，民族文化由于其產生的多重不穩定性，因此，其所帶來無疑是一種民族認同危機。換句話說，就是在人們的價值觀念中舊的民族文化已經失去了原有的認同感和認同效力。苗族群眾通過苗族古歌這樣一種文化符號交流彼此的世界觀、價值觀和社會情感。然而，隨著民族之間文化的交流、融合，現代經濟的快速發展沖擊了苗族古歌的穩定性、完整性和延續性，在這樣一種背景之下，苗族古歌及其文化生態出現了瀕危狀態。據調查顯示，在全縣13萬苗族同胞中，能唱完整部苗族古歌的繆繆無幾，目前全縣只有200余人能唱一些不完整的古歌，而且都是中老年人，懂得多些的老人即將老去。保護好、傳承好苗族古歌，維系民族文化認同的精神力量刻不容緩。

（二）苗族古歌是傳承民族歷史文化精神載體

苗族古歌猶如一部百科全書，記錄了苗族文化的發展、演進，它來自于日常的生產生活，是民族文化傳承的有效工具，特別是對民族語言和文字的傳承。苗族古歌不僅具有記錄神話、歷史傳說和故事的作用，同時也是研究民族信仰、民族宗教哲學、民族民俗風情、民族文學的重要文本，可以說是苗族民族歷史和文化的活化石，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四、結語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看出苗族古歌所蘊含的獨特的文化價值。但是正如克勞德·列維斯特勞斯所說：“要對一個千年歷史的重大文化貢獻加以評估，并對思想、痛苦、渴望以及人為了生存而承擔的重負加以評估，通過把它們與世界文明的標準聯系起來，而世界文明還只是一個空洞的形式，這就會使之特別貧乏，會把它們的內容去掉，而只剩下一個干巴巴的外殼而已。，勺也還進一步指出，“真正的文化貢獻并不在于一份特殊發明一覽表，而在于文化之間的‘區別性差距。一個給定文化的每個成員都可以，而且應當對所有其他人懷有感激之情與謙卑之感，這一感情應該只基于唯一的信念，這就是：別的文化不同于他的文化，而且以最不同的方式表現出來。”①馬克思曾經說過：“古往今來每個民族都在某些方面優越于其它民族。”②

苗族古歌作為苗族傳統文化的重要載體，是苗族文化的重要標志所在。正如19世紀末20世紀上半葉意大利著名文藝批評家、歷史學家、哲學家克羅齊在《歷史學的理論和實際》中所說“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文化亦如此，無論是在過去、現在或將來，苗族古歌所表現的文化價值、民族認同、語言文字、詩性思維以及道德教化、審美價值等方面，仍然具有不可取代的地位和作用。

因此，重新審視苗族的文化價值，溝通民族歷史與現在，文化與情感，呈現苗族的精神傳統，重構民族認同的符號體系，具有重要的歷史意義和現實意義。

基金項目：貴州省社會科學院創新工程特色學科項目《民族詩學》，課題編號：2019DTJ0625N4247。

注釋：

①克勞德·列維斯特勞斯.種族與歷史種族與文化[M].于秀英（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6：112.

②馬克思恩格斯選集[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2：194.時也給人一種耐看樸實的感覺。③

作者簡介：才海峰（1989-），男，吉林白城人，碩士，貴州省社會科學院，助理研究員，研究方向：民族社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