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行得靠變革找回航向

趙昌會

世界銀行行長金墉1月7日突然宣布辭職，由于距離他第二個任期結束還有三年時間且沒有申明原因，世行歷史上從未有過這種情況，所以立刻引起國際輿論的關注。

在輿論關注的同時，行業內不少專家學者也有一種擔心。世行表示從2月1日起，行長職位由首席執行官克里斯塔利娜·格奧爾基耶娃臨時代理，而她并非專業人士。所以擔憂者認為這項人事變動預示著，世行這艘航船可能會喪失方向感。

人們有理由猜測，金墉的掛冠而去，極有可能與特朗普政府不和有關。因為現任美國政府“美國優先”的國際政策哲學，與世行的包容性增長理念已經勢成水火，而美國又是世行頭號股東，擁有一票否決權。換言之，曾經是世行締造者和守護神的美國，對幫助世界發展、與廣大發展中國家共同成長失去了興趣；另一方面，世行不再能夠從美國得到激勵，也難以繼續充當美國世界秩序的工具。

真正的問題還在于，世行的188個成員，絕大多數屬于發展中世界，它們渴望加快經濟發展，推進減貧事業，實現包容性和可持續的全球化。這三大任務，仍是世行工作的首要目標。如果這些目標得不到貫徹，世行不僅違背了初心，也喪失了活力，乃至存在的依據。但世行權力結構的天然缺陷，僵化而且單一，如今已經嚴重落后于當初設計者的構想，也不再能夠有效反映全球經濟版圖劇變的現實。

矛盾之處還在于，其他各類多邊發展機構，不論是各大洲的，還是區域內的，都屬于地區性機構，包括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和亞洲開發銀行在內，無一具有世界銀行那樣的全球觸角，也沒有建立起世界銀行那樣的企業文化，更無法短期內形成世界銀行那樣龐大持久且權威全面的世界各國經濟數據庫。

就此而言，世行無疑仍是世界范圍內掌握重大資源的一個寶貴發展工具，仍然得到信任，仍然大有可為。尤其是它“研發先行，統領一切”的歷史傳統，不僅為自身開展業務創造了條件，更是在諸多領域確立標準。通過卓越的研究活動，世行為后來者，以及各種懷有雄心壯志的國家或國際機構，樹立了榜樣。

世行要解決現有問題和矛盾，就需要現代化改造，而這任重道遠。因為它今天面臨的諸多問題，恰恰是過去的成功帶來的。但是，我們擁護世行的目標，支持世行的事業，樂見世行的現代化改造獲得成功。

因此，當剛剛進入2019年，世界許多經濟觀察家都對全球經濟走勢發出不太樂觀的預測后，眾人期待世行能發揮更重要、更關鍵的作用，也許它將見證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發生更為深遠的變化。與此相適應，包括美國在內的世界秩序的維護者、繼承者、變革者，都必須與時俱進。在主動調整自己的同時，努力順應世界趨勢，抓住世界機遇。▲（作者是倫敦國際戰略研究所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