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丹藥
——汞制劑丹藥的制備與應用※

徐 瀟，崔 炎

(1.河南中醫藥大學，河南 鄭州450046；2.河南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河南 鄭州450000)

外科丹藥是中醫外科的精華部分，起源于道教的煉丹術，是一種以礦物質為主的合成藥，可分為升丹(氧化汞類丹藥)與降丹(氯化汞類丹藥)。丹藥通過特殊制備方法煉制，應用于癰疽瘡面，具有殺菌、祛腐、平胬等作用，可促進壞死組織的分解及肉芽組織的生長，促進瘡面愈合，臨床療效確切。

1 丹藥的起源與發展

煉丹術大約出現于春秋戰國以前[1]，是在冶煉技術基礎上發展而來的。東漢末年，煉丹術與新興的道教合流，為丹藥的流行建立了社會基礎[2]。隋唐時，丹藥開始具備治病功能，但其主要作為醫用是在宋代，從此成為中醫外科的特色用藥[3]。明清時期創造了紅升丹、白降丹，為中醫外治增添了有效途徑，使丹藥的應用達到鼎盛時期，標志著外丹的臨床應用趨于成熟[4]。煉丹術在近代被貼上迷信的標簽，并受到西醫發展的沖擊，但由于丹藥療效的突出與穩定，至今仍然存在[5]。

2 外科丹藥的分類及其化學成分

外科丹藥按制法分為升丹(紅升丹)、降丹(白降丹)及半升半降丹(輕粉)；按色澤分為紅、白二類[6]；按成分可分為含汞化合物、含砷化合物、含鉛化合物[7]。現代研究表明，升丹的化學成分主要為汞化合物，如氧化汞[8]，含氧化汞的丹藥包括三仙丹、紅升丹及其他升丹，現代醫學中的黃降汞、紅降汞等也屬于氧化汞類丹藥。紅升丹的配制處方中含有水銀、火硝和明礬3種原料，水銀化學成分為汞(Hg)，火硝主要成分為硝酸鉀(KNO3)，明礬主要成分為硫酸鋁鉀[KAl(SO4)2]。在化學反應中，汞及汞類物為被氧化物，明礬具有催化劑的作用，火硝具有供氧作用。含氯化汞的丹藥包括輕粉與粉霜，輕粉即氯化低汞(Hg2Cl2)，又名水銀粉，質輕；粉霜為氯化汞(Hg Cl2)，又名白降丹，質重，成分為“水銀一兩、明礬二兩、食鹽一兩、火硝六錢”。

3 紅升丹、白降丹的煉制方法與儲存方式

中醫外科有“紅升白降，外科家當”的說法；《醫宗金鑒·外科》云：“瘍醫若無紅、白二丹，決難立刻取效。”體現了紅升丹與白降丹在中醫外科中的重要地位。紅升丹的配制原料為火硝、明礬、水銀，制作方法按七硝、八礬、十兩銀的比例，將硝、礬、水銀研細至不見水銀星，將藥粉置于鍋內鋪平，將碗倒扣在鍋的上方，及時封口。取細砂約500 g，加入食鹽約10 g，加水調和成泥，用泥將鍋與碗縫隙間糊上一層約1 c m厚的泥層，陰干；再取3 000～4 000 g粗砂加入適當食鹽，加水調和成泥，用泥填滿碗與鍋之間的空間，木塊壓實，在碗底放置20余粒大米，隨即壓上一塊磚頭。打開風門一段時間后將文火調為中火，中火后再用武火燒煉1 h，待碗底大米變成焦黃色即可，待鍋溫冷卻后即可取丹。取丹時動作要輕，用螺絲刀輕輕松動干砂，用毛刷清除泥砂。砂泥清完后，左手緊按藥鍋，右手按壓碗底，輕輕轉動藥碗，將碗翻過來后可見碗內有紅色藥粉，即紅升丹。白降丹的配制原料為七硝、八礬、十兩銀、十兩鹽，配制方法與紅升丹類同。丹藥中含有化學反應后生成的硫酸、硝酸或鹽酸，刺激性較強，但酸能溶解于水，丹則不溶于水，可將丹藥用細布包好后投入水中煮沸，取出瀝干水分，低溫干燥后使用[9]。丹藥需儲存在有色瓶(瓷瓶更好)中，不可強光透射及熱氣熏蒸，否則會析出水銀，使丹藥變成黑色，進而損失藥效。

4 紅升丹、白降丹藥理與臨床應用

現代藥理學研究表明，紅升丹的化學成分為氧化汞，汞鹽可以沉淀蛋白質，能與病菌呼吸酶的巰氫基結合，使之固定而失活，使病原菌不能呼吸而趨于死亡，具有殺菌作用；微量成分中的硝酸汞加水分解為酸性溶液，可使病變組織蛋白質凝固壞死，與健康組織分離，具有祛腐作用[8]。故紅升丹具有拔毒、祛腐、提膿、拔疔根、去瘺管、生肌、長肉、結痂等作用。純紅升丹外用時，藥性較烈，多加賦形藥以降低其藥力，根據使用方法或賦形劑(煅石膏)比例的不同，可分為化管錠、五五丹、八二丹、九一丹。外用純紅升丹時須將其粉碎，過100目篩，撒于瘡面，用油布條覆蓋，1周左右壞死組織分離后再換藥，多應用于瘡面腐肉難脫落者。外用化管錠，取江米若干，加適當水煮成稠糊狀，取直徑約3 mm棉線若干，將棉線充分浸透于米糊中，然后再粘取紅升丹藥粉，陰干，紫外線消毒，根據瘺管深度不同，選取不同長度藥錠插入管道內，1周后管道自然分脫后再取出，適用于各種瘺管(待炎癥消散后應用)。五五丹為煅石膏與紅升丹按5∶5比例配置，加少量冰片粉碎，過100目篩，紫外線消毒，撒于瘡面，或制成油紗條外用，適用于瘡面肉芽生長，尚有腐肉未脫者。八二丹為煅石膏與紅升丹按8∶2比例配置，適用于瘡面肉芽生長良好者；九一丹為煅石膏與紅升丹按9∶1比例配置，適用于傷口肉芽生長良好，上皮爬行期者；二者應用方法同五五丹。白降丹的化學成分為氯化汞(Hg Cl2)，具有強烈的腐蝕性，有毒，忌內服，使用時研末撒于瘡頭，或合他藥研末調涂，用膏藥蓋貼或敷料包扎，或作藥拈，主要發揮腐蝕作用，使瘡瘍不正常的組織得以腐蝕枯落。輕粉外用有殺菌作用，適用于疥瘡、頑癬、臁瘡、梅毒、瘡瘍、濕疹，內服適量可抑制腸內異常發酵，并能通利大便。

5 小結

丹藥起源于道教的煉丹術，在我國有兩千多年的歷史，是勞動人民在實踐中將其逐漸與醫學融合，從而使其兼具治病功能，不斷完善后發展成為中藥藥劑學的分支。外科丹藥的煉制和應用是歷代醫家臨床實踐積累的經驗，對中醫外科學的發展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其提膿祛腐及腐蝕平胬的作用促進了癰疽瘡瘍的愈合，但由于丹藥本身的腐蝕性及古代口耳相傳的傳承方式，以及近代西醫發展帶來的沖擊，阻礙了丹藥在醫學中的發展。因此，在臨床使用中需要正確掌握制備計量及正確使用方法以規避丹藥的毒性，身體力行地繼承并發展中醫丹劑以促進中醫文化的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