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巖井俊二的青春電影

摘 要：巖井俊二是20世紀90年代“新生派”年輕電影導演中的佼佼者，是一位勇于開拓電影新的視聽語言的創新者，是一位優秀的電影導演。他的電影幾乎都是青春電影，具有強烈青春風格和青春意味。巖井俊二青春電影表現出不同于其他青春電影（特別是日本早期的青春電影）的睿智和巧妙。本文重點分析巖井俊二青春電影的主題和巖井俊二青春電影的詩意風格營造的方法。

關鍵詞：巖井俊二;青春電影;主題;詩意風格

“青春”一詞，《現代漢語詞典》解釋為青年時期。“它的歡樂和痛苦無邊無際，它的需求和財富無窮無盡。它親近和如同你的生命，但你永遠不能完全懂得它。”[1]泰戈爾這段話非常精辟地將青春的本質闡述了出來。

1 巖井俊二的青春電影主題

巖井俊二從日本傳統青春電影中繼承了原始精神，并形成了有個人獨特風格的巖井俊二青春電影。在他一以貫之的以少男少女為主角的青春電影中，唯美性和殘酷性涇渭分明地代表了青春時期的兩種印象，猶如一個硬幣的兩面。

1.1 表達對青春中“美”的向往

青春是極美的，巖井俊二的唯美系列青春電影中沒有空虛的愛情、無聊的友情，有的是質樸平實的充滿生氣的生活。

《四月物語》是一個云淡風輕的小品。影片中暗戀的隱秘而美好的情緒一直貫穿始終。最后，榆野卯月因盼望與山崎學長上同一所大學而竟然考上了東京的武藏野大學，連班主任都說是一個奇跡。可見青春時期的暗戀情緒可以是一種特殊的動力。《四月物語》的畫面詩意、唯美，其中的場景段落是如此清澈、純潔，沒有絲毫雜質。

《情書》像一首清新的小詩喚起人們對初戀的回憶與憧憬。影片顯得含蓄、唯美。最后，同一時間不同空間，兩個女孩子完成了她們漫長而又艱辛的青春情感道路的蛻變與升華。青春是會成長的。

《花與愛麗絲》通過一場并不緊張復雜的三角戀，表現出少男少女時期戀愛中的朦朧美。

巖井俊二堅持認為：“人是越長大越向往單純。”而這類影片使那些青春已悄然逝去的大人也對那段美好時光心生向往和眷戀。

1.2 對青春成長問題的揭露

青春包括“喪失、困惑、焦躁和孤獨的殘酷感覺”，“只談藝術的藝術家是幼稚的”。巖井俊二以自己的敏銳時代感和道德觀為觸角，進行對青春、對社會的關注。

《夢旅人》一改巖井俊二之前作品《情書》的溫情唯美，轉而將鏡頭對準了后現代病態社會下的3名年輕的精神病患者。影片中空蕩的醫院好像一座監獄，陰森狹窄的走廊里充斥著呻吟、怪叫，仿佛一個變態地獄。

《關于莉莉周的一切》關注青少年們在青春成長時期所遇到的問題。巖井俊二自述道：“《豆蔻年華》（即《關于莉莉周的一切》另一中譯法）想表達的，其實是影片《情書》中沒有表現的另一半中學時光的回憶和體驗。”[2]

晦暗深沉的《燕尾蝶》把這種殘酷更加深入地描述下去。影片中對年輕人“沒有明天”的生活狀態給予了殘酷的揭露，對后現代工業社會中的“金錢至上”的價值觀進行了猛烈的批判。

2 巖井俊二青春電影風格的營造方法

巖井俊二擅用細膩幽微的筆觸摹寫青少年在青春時期幽微的心態。他的電影這種富有詩意的風格是他人難以模仿和復制的。

2.1 畫面

漫天的櫻花雨、白色的芭蕾舞衣、青青的麥田等，巖井俊二的青春電影里有著給人以明信片般精美感受的畫面。如《關于莉莉周的一切》開頭，全景中雄一站在天地各半的畫面中央，翠綠欲滴、隨風飄搖的麥田將雄一緊緊地環繞著。

電影中的光影色調透露出朦朧、夢幻美的詩意情懷。導演通過一種特別明亮、透明的光線制造出純凈得宛若天堂的意境。《花與愛麗絲》中芭蕾舞教室里少女們跳舞、嬉鬧一段，光線中有金色的灰塵飛舞。《情書》黑夜中暖暖的黃色光暈閃爍不定、忽明忽暗，模糊得恰到好處，混沌中透著唯美，青春的曖昧表露得淋漓盡致。

電影中各種色調的清雅也透露出悠悠的詩意情懷。《情書》中的白透出初戀般的純潔美好。《夢旅人》的幽藍則是對冷漠、病態的現實的重現。

畫面還有一定的隱喻和象征含義。《夢旅人》中，可可、小梧、卷毛行走在圍墻中間，背景藍白的天空占到畫面2/3，3個人下方是一段黑黑的圍墻。觀眾可以感受到畫面內流動的細膩情緒，即他們的弱小、孤獨和無助感。而在《四月物語》結尾時，榆野打的那一把紅傘，則象征了愛與希望。這種例子還有許多，如《情書》中雪地里凍死的蜻蜓、《燕尾蝶》中被窗戶夾死的鳳尾蝶、《關于莉莉周的一切》中多次出現的麥田。

2.2 剪輯手法

（1）較多地運用了快速鏡頭切換。如《情書》中，女藤井樹被母親催著去看重病的父親，她向母親奔去時，影片中出現了對她的一組由兩個鏡頭組成的快速切換鏡頭。導演僵硬地切斷一段連續性的動作，進行了一次時間上的快速跳躍。影片中產生的在現實與虛幻回憶之間無痕跡地進出的效果應歸功于這種快切手法的使用。快切手法的運用又能從鏡頭語言的非連續性中找到新的連續性。如在現實中，護士喊“藤井樹”這個名字及在女藤井樹本人頭腦中忽閃而過的“藤井樹”，這個相同的名字使她的記憶之門打開（正好又與在鏡頭中表現的打開真實大門相契合）——少男藤井樹躍了出來。可見，“藤井樹”這個名字是現實和記憶在影片中相互交替出現的契合點，是一條暗藏的線索，打通了時空之門，推進劇情的發展。

（2）比擬蒙太奇。電影中常有兩個反差強烈的場景交叉出現。如《關于莉莉周的一切》中，雄一和不良少女的平靜對話與久野被強奸交叉在一起。《花與愛麗絲》中，花向雅志攤牌說自己是用謊話來騙他的那一段，花對雅志的哭訴（悲）和本在藝術節滑稽失敗的相聲表演（樂）交叉在一起，營造一種以樂顯悲情感的氛圍。為看得更清楚明白，筆者在此用分鏡頭劇本的形式將它表現出來。

內景——舞臺的后臺

雅志給花系著腰帶，準備讓花上臺表演單口相聲。我們可以聽見本的聲傳過來。

一系列快速切換的鏡頭

在花痛苦的臉與本快樂的表演之間。

花：我……說謊了。

快切至：

本：（大聲嚷嚷著）哇哇哇！

快切至：

花：我……對不起你。

快切至：

本：（大聲嚷嚷著）呼呼呼！

快切至：

花：雅志——不是記憶喪失——

快切至：

本露出辛苦的表情。

本：嗯嗯嗯！

快切至：

花：雅志……喜歡……我……這件事。

快切至：

本：就像煙囪里的煙一樣，嗚嗚嗚！

快切至：

花：根本就是沒有的……

（3）電影中以充滿抒情色彩的空鏡頭控制節奏，使影片平穩舒緩地發展下去。《情書》從開頭到第49分鐘為止，共出現了8個抒情色彩的空鏡頭，依次是緩緩開動的車子、小樽的大海、女藤井樹家的大門、小樽雪原上的夜色、緩緩降落的小樽的飛機、女藤井樹夢幻中的病床、博子乘坐的計程車外的雪原、小樽起飛的飛機。這些鏡頭有的起到了過渡承接作用，有的是情緒的延伸。

參考文獻：

[1] 羅賓德拉納德·泰戈爾（印）.泰戈爾經典詩集[M].閎溟，譯.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6：124.

[2] 《豆蔻年華》是《情書》的另一半——巖井俊二深夜答問[DB/OL].第六屆上海國際電影節網，http：//6th.siff.com/news3_66.htm，2004-08-03.

[3] 段運冬.離經與叛道——20世紀80年代日本的青春電影[J].海南師范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4（3）.

[4] 錢有玨.走向21世紀的日本電影（Ⅱ）[J].電影評介，2000（4）.

[5] 鄭洞天，謝小晶.藝術風格的個性化追求[M].中國電影出版社，2002.

[6] 貝拉·巴拉茲（匈牙利）.電影美學[M].中國電影出版社，1986.

[7] 許文郁.解構影視幻境[M].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4.

作者簡介：晏雁（1984—），女，湖北武漢人，碩士，動畫專業，講師，專職教師，研究方向：動畫理論與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