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母親的悲傷眼淚

孫孟英

這是一張兒童藝術照，照片中的小男孩梳了一個“三七開”發型，穿—件白色的短袖小翻領襯衫和西式短褲，腳上是一雙黑色小皮鞋。從這個穿著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少爺，長著一張清秀聰慧的臉蛋，很討人喜歡。

然而，一張照片上為什么要寫那么多的字呢？通常人們為了紀念某一件事，會把文字寫在照片背面，而這張照片的文字卻寫在了正面，讓人感到疑惑。這里面是不是藏著某種特殊的紀念呢？

小男孩名叫張信孚，生于1936年，是上海某銀行老板的獨生子，在家排行老五，有四個姐姐。因為是獨生兒子，父母對他寵愛有加，姐姐們也疼他，他要什么有什么，除了天上的星星與月亮摘不下來給不了。他也是家里的“活寶”，是一家人的“開心果”，更是張家唯一傳宗接代的小苗苗。張信孚很爭氣，從出生開始就懂事，嬰兒時期不吵不鬧，有人逗他玩，他就會不停地笑，用現在的話來說他就是一個天使寶寶，非常乖巧好養。

張信孚5歲生日那年，父母為他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生日宴”，在靜安寺的一家酒店里包了整個樓面，還邀請了許多親朋好友來參加。生日宴辦得隆重又熱鬧，請了當年比較紅的一些藝人到場表演，為生日宴增添喜氣。在生日宴上，張信孚許愿長大后要當一名醫生，父母的心里也很安慰。宴席散后，母親帶張信孚到中國照相館拍了這張生日留念照。

生日一過，父母親把重點放在了對張信孚的教育上，給他請了家庭教師，教他練書法、識字、背唐詩，聰明的張信孚一學就會，過目不忘，真像個小神童。父母親把將來的美好希望都寄托在了張信孚身上。張信孚6歲上了小學一年級，由于他聰明好學又懂禮貌，老師們很喜歡他，還給他起了個小名叫“張聰明”。

常言道：天有不測風云。張信孚升二年級后沒多久，突然有一天發高燒，去醫院看病，醫生也找不出什么原因。每天一到下午，他就發燒至40度，打針吃藥都無濟于事。在經歷了一個星期的痛苦煎熬后，張信孚去世了。張家人悲痛萬分，母親多次哭暈過去……

一年后，張信孚的忌日，母親拿著他5歲生日時拍攝的這張照片看了許久許久，流著眼淚在照片上寫下了一段祭文：我忘不了你純黑的眸子，我忘不了你天真的舉動，我忘不了你聰明的對答，我忘不了你的一切，更忘不了臨死的慘狀，雖然你走的路程是短促的，但是我終生忘不了你……這是母親對亡故小兒子離去后的深切思念，照片上的每一個字都是母親悲傷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