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MOOC的理性審思

王怡楠

摘要 MOOC的發展給高等教育帶來了新的沖擊。分析MOOC興起的社會背景，闡述MOOC的本質特征，探討MOOC平臺自身的不足，給出關于學習方式、教師技能、評價與測試以及課程完成率等方面Mooc面臨的挑戰，旨在對MOOC有更加理性的認識，促進MOOC可持續發展。

關鍵詞 MOOC;教學模式;網絡技術; 開放課程

DOIDOI：10.11907/rjdk.173283

中圖分類號：G434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文章編號：16727800（2018）009021203

英文標題The Rational Thought of MOOC

——副標題

英文作者WANG Yinan

英文作者單位（College of Education Science and Administration，Yunnan Normal University，Kunming 650000，China）

英文摘要Abstract：With the development of MOOC，there are new impacts on higher education.On the basis of introducfion of the controversies of moocMOOC，this paper briefly analyzes the social background of MOOC and expounds the essential characteristics of MOOC.The deficiencies of MOOC platform itself are actively explored and the challenges to MOOC about learning methods，teacher skills，evaluation and testing，and completion rate are presented.The purpose of this article is to have a more rational understanding of MOOC and promote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MOOC.

英文關鍵詞Key Words：MOOC; teaching model; network techniques; open course

0引言

MOOC從2012年誕生以來，在世界各地迅速擴展，受到大眾追捧，有學者預言MOOC將有可能取代傳統大學教育。美國學者托馬斯·費德曼[1]認為MOOC是一種神奇的“革命性力量”，它將給傳統大學教育帶來前所未有的沖擊，徹底改變傳統高等教育的運營模式。但在MOOC流行時期，澳大利亞紐卡斯爾大學教授博德[2]卻指出：“雖然注冊慕課的學習者人數眾多，但完成MOOC學習的人很少，僅有5%。”加拿大遠程教育專家喬恩·巴加雷[3]指出：“MOOC對學習者的學習能力過于自信，這種MOOC要求學習者有較高的學習能力，能成功甄別資料的可靠與否并對同伴的討論作出恰當的評判，這種自信是毫無根據的。”李斐和黃明東[4]認為，盡管“MOOC”為我國高等學校的進步帶來諸多積極影響，但同時也是一柄雙刃劍。應理性判斷并積極應對，從而更好地實現技術與教育的深度融合。以上種種現象表明，對MOOC持過度樂觀態度的人們開始理性思考MOOC。

1MOOC興起的社會背景

MOOC在全球如雨后春筍般迅速崛起，并非一些學者專家的突發奇想，而是在一定社會背景下產生的。

1.1現代信息技術與教育融合

現代信息技術尤其是互聯網技術，已經以一種強大的方式改變了世界。它不僅改變了交際手段，使人們成為內容生產者而不是被動消費者，對政府和政治也產生了強勁的影響。伴隨著互聯網在不同行業的應用，產生了各具特色的服務平臺，如網上購物、手機支付、共享單車等。MOOC依托現代信息技術，將全球的優質課程資源以較低的成本傳遞到原本無法獲取這些資源的各地學習者終端設備上，使他們可以隨時隨地享受優質學習資源。

1.2經濟資本推動力

MOOC的產生以及迅速發展，與經濟資本對其的推動有密切關系，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

（1）高等教育的“成本危機”。高等教育的“成本危機”指高等教育的成本不斷上升，但收效卻沒有同步提升所造成的困境。在這樣一個成本危機、政府教育資助下降的背景下，MOOC的誕生為各方看到了解決問題的希望。因為學習者享用MOOC課程資源需要的費用較低，或不需要成本，社會支付成本也不高，相比現在高等教育的成本要低得多，所以許多學者和學校看到了MOOC在特殊時期對于降低高等教育費用支出的巨大潛力。

（2）在線教育的商業前景。根據《高等教育紀事》的調查，不同的MOOC平臺得到的主要資金支持形式是不同的，如Coursera主要靠風險投資起家，可汗學院主要得益于非營利性機構，edX主要由哈佛大學與麻省理工學院聯合給予資金支持。人們更多看到的是對MOOC平臺的經濟投入，較少看到經濟產出。就目前而言，MOOC平臺的商業前景并不清晰，可持續運作模式還需進一步探索，但人們仍然相信其至少為高等教育領域提供了新的發展契機。

1.3終身教育發展需要

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知識更新日新月異，人們固有的知識已經不能滿足社會快速發展需求。MOOC的出現，消除了時間、地點、年齡等對知識獲得的限制。學習者只要有聯網的電腦或移動設備，登錄MOOC平臺，進行簡單注冊后，就可根據自己的興趣選擇需要的課程，進行知識學習，這與現代社會提倡的終身教育不謀而合。MOOC的教程視頻通常都在10分鐘左右，完全可由學習者自主控制，學習隨時都可以進行。與此同時，在學習過程中，由于參與MOOC的學習者生活經驗和觀點各異，有助于他們之間互動交流，實現知識經驗共享。

2MOOC的本質特征

誕生于美國的MOOC是英文字母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 的首字母縮寫，其字面意義是大規模開放在線課程，這幾個字母清晰揭示了MOOC的特點，即大規模、開放性、網絡化和個性化。

2.1大規模

MOOC的大規模特征主要體現在參與人數規模大、大規模交互和大量的學習數據3個方面。首先，參與人數規模大指課程參與的人數可以多到數以千計、萬計的程度，而傳統課堂教學受到空間條件和教師數量限制，無法實現優質教學資源同時由數萬人共享;其次，大規模交互是指在課程交流時，會有數千人參與其中，當學習者提出問題時，會有數百人在開放課程論壇上從不同角度提出不同答案與見解;最后，大量的學習數據指伴隨著大量的學習者參與和交互而來的超大規模數據，研究者能夠挖掘和分析“大數據”，了解有關教學的一般規律，從而進一步提高教學質量。

2.2開放性

開放性是互聯網與生俱來的特征。MOOC是互聯網和教育融合的產物，進一步拓展了互聯網的開放性，表現為以下3個層面：①學習課程的時間和空間自由，學習者在進行MOOC學習時不受時間和空間限制，打破了傳統物理教室的時空限制;②課程和教學資源面向所有人開放，除了學生想要得到相關大學的官方認證需要付費之外，只要是想學習的人，不分種族、地區、性別都可以注冊參與;③構建學習共同體。成千上萬來自不同國別、民族、文化背景的學生在課程討論平臺就問題展開討論，參與知識分享和共建，相互啟迪，互為助益。

2.3網絡化

網絡化特征主要體現在個體學習網絡、課程知識網絡和學習環境網絡3個維度。在個體學習網絡維度，學習者參與MOOC學習是構建個體內部知識和外部生態知識網絡的過程，利用同化和順應兩種認知機制更新大腦中的知識網絡。在課程知識網絡維度，MOOC是一個集學習者、教學者、社交媒體和學習資源為節點相互交織的知識網絡，知識以碎片化的形式呈現給學生。在學習環境維度，MOOC的課程資源利用現代信息技術生成并在互聯網空間傳播，教與學的活動也同樣是利用各種網絡支持的學習工具在互聯網空間展開。

2.4個性化

與傳統課程教學相比，MOOC更能實現學習者的個性化學習。首先，學習者自選課程內容和自定學習步調。學習者根據自己的興趣和需要選擇課程內容，還可依據自身知識、能力水平自行控制學習進度;其次，課程內容個性化推薦。MOOC平臺依據學習者信息數據庫和學習行為，利用信息篩選技術為學習者提供可能感興趣的課程內容，從而縮短了學習者尋找課程內容的時間和路徑;最后，基于情景的個性化學習。學習者可以基于所處的特定學習情景開展MOOC學習，使課程內容與特定的學習情景相融合。

3MOOC內生缺陷與面臨的挑戰

MOOC作為新型的教學方式，以一種勢不可擋的發展勢頭席卷全球，但其并非十全十美。隨著MOOC的發展，其自身的不足逐漸暴露出來。

3.1MOOC內生缺陷

MOOC是大規模開放在線課程，從其字面意思理解，“大規模”指學習者數量大，“開放”指課程內容面向所有人，不是特定用戶，“在線”是指獲得和接受課程通過網絡，“課程”指整個教學過程。從辯證角度分析，MOOC的這些特點同樣也是它的缺陷。

“大規模”意指對課程選修的學習者規模不加限制甚至以多為美，有的課程注冊人數多達16萬，但是過多的學習者涌入MOOC平臺會導致平臺運營成本大大提高，例如管理軟硬件設備、保存海量學習數據和大數據挖掘和分析需要的人才問題等。“開放”意味著課程資源面向所有人開放，對學習者的條件不加限制，進而使注冊者進入課程學習后，往往不具備學習課程的基礎條件，最終造成高注冊率低成功率現象[5]。此外，開放、靈活多樣的考評方式會檢測學習者的誠信。在MOOC 平臺上，學習者要獲取MOOC證書就要繳納一定的費用，如果采用更為嚴格的考評方式，運營商通過課程認證所獲得的費用會進一步下降。為了適應碎片化學習，課程開發者試圖把以視頻為主的知識點切得更細。同時，為了給學習者一種視覺享受，需要把視頻制作得更精美，但這樣做意味著需要制作更多數量的視頻和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3.2MOOC面臨的挑戰

3.2.1學習方式挑戰

傳統的課堂教學以書本為載體，以教師講解和學生聽講、練習為主要活動方式，學生對知識的獲取依賴教師的傳授和點撥，這體現了以教為本的教學價值觀念。而MOOC把學生從課堂教學中解放出來，根據自己的興趣和需要自主選擇課程內容，自定學習進度以及學習時間和地點。當學生遇到問題時，會利用社交軟件求助同伴或教師。MOOC體現了以學為本的教學價值觀念，所以MOOC被認為是一種自主學習方式，這種學習方式同樣帶來一些問題：①學習者自律性問題。由于MOOC個性化特點，導致MOOC學習者具有很大的自主性，其學習效果好壞以及課程完成度取決于學習者自主性發揮的程度，那些自律性不強的學生往往面臨學習失敗的風險;②知識體系整體性問題。傳統課程教學注重系統地傳授知識，有助于學生在短時間內形成知識結構與體系，而在MOOC中可選擇的課程內容和教學資源眾多，學生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課程，可能造成學習者只能學到淺層知識，難以保障知識體系的整體性。

3.2.2教師技能挑戰

MOOC是現代信息技術與教育融合而成的一種獨特教學形式，對教師的要求更高。在傳統課程教學中，教師也需要運用信息技術促進學生更好地學習。但相比傳統教學，MOOC中大量使用新興技術，對教師的信息技術運用能力有更高要求，如利用MAC為技術基礎的錄音室、視頻剪輯等。新媒體聯盟指出，數字媒介素養已成為未來各學科人員必須掌握的一項關鍵技能，但同時很多研究者還沒有接受過以數字化技術開展教學的基本技能訓練[6]。同時，在課程內容和呈現方式、作業設置、主持論壇等方面，教師都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例如杜克大學在介紹本校課程的準備過程時指出，盡管任課教師有著 20 年的授課經驗，但 8周課程所花費的準備時間仍然超過了 620 小時;馬里蘭大學的盧卡斯教授，在每門MOOC的準備上都需要花費超過 100 小時，同時需要兩個同事協助自己備課及應對課程實施過程中的相關問題[7]。在面對海量的學習數據時，教師不熟悉如何利用教育數據和分析方法去驗證教學理論。

3.2.3評價與測試挑戰

傳統學校教育中，來自學校、社會和家庭三方面的力量共同監督學生學習，教師可通過課堂討論、課外輔導、小測試等各種評價方式對學生進行測試與評估。MOOC的學習評價方式主要有嵌入式問題、單元測試、單元作業、期中考試、期末考試、論壇參與情況和視頻課程瀏覽情況，這7種主要的評價方式都存在程度不同的問題，如嵌入式問題是一種形成新測驗但答題結果不計入最終成績、單元測試中題型單一且合理性不足，主要測試學生識記和領會能力，單元作業主要采用同伴互評且主觀性強、公平性受到質疑、論壇討論區利用率不高，最終結果所占比重較低，視頻課程瀏覽狀況只在部分課程中作為最終成績的一部分。MOOC的學習效果評價主要采用自動評價即采用課程評分系統自動生成、同伴互評的方式，這些方式都無法有效實現評價的全面性、公平性和有效性。所以，如何有效評價和監督學習者的學習效果是MOOC必須解決的難題之一。

3.2.4課程完成率挑戰

MOOC憑借5大優勢迅速風靡全球，正因如此，越來越多的國家和高校加入到MOOC行列，一是為了促進優質課程資源共享，二是為了提高高校的知名度和影響力。2011年11月創立的Coursera，兩年里用戶數量高達500萬，共享資源課程數達到462門、學科數25門，課程語言有英語、西班牙語、法語、德語、意大利語和漢語，但與這種追捧現象形成反差的是較低的課程完成率。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教育研究生院的研究人員對2012年6月至2013年6月注冊該校課程的1 000萬MOOC使用者的學習情況進行調查，結果顯示該校16門課程的平均完成率僅為4%，最低的僅為2%，最高也不過14%，僅僅只有50%的使用者瀏覽過學習資料[8]。不過由于注冊者人數龐大，4%的完成率也意味著有不少學習者完成了課程學習。不少MOOC反對者把較低的課程完成率作為批評MOOC的主要原因之一，導致MOOC較低的課程完成率原因中，學習者自律性不強成為主要因素。所以，除學習者自身的因素外，如何提高課程完成率也是MOOC面臨的重要難題之一。

4結語

綜上，MOOC不一定會消失，也不一定能完全改革學校教育模式，但它給教育改革帶來了很大影響。MOOC以大規模、開放性、網絡化和個性化的特征突破了以物理空間為主的學校教育模式，在某種程度上彌補了學校教育的不足。但同時MOOC存在學習者自主性差、教師技能有待提高、評價與測試效果有待改進、課程完成率低等問題。所以，關于MOOC的可持續發展需要深入、客觀、系統地研究。對MOOC進行反思，發現MOOC的問題，并不是要否定MOOC，而是要從理性的視角去審視MOOC帶來的影響以及存在的挑戰，以便能科學地借鑒和有效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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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責任編輯：杜能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