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孟昭毅 編輯|任 紅

泰戈爾雕像 攝影/VCG

加爾各答,泰戈爾所建立的桑蒂尼克坦國際大學。圖為著名的中國學院。 攝影/孟昭毅
早晨從加爾各答出發,中午時分到圣蒂尼克坦。沿途我們吃了印度早點,也喝了印度茶。那種茶盛在一個簡單燒制成的小泥碗里。一人一次一個小碗,里面的茶喝掉后就扔在路邊的草里,即使自己喝過的碗也不重復使用。路邊的草地里有一大堆這樣的小泥碗,它們來自大地又回歸大地,取自泥土又回歸泥土,是那么天然,毫不造作。一路上,我們還飽覽了孟加拉普通的農村景象——大路兩旁古老的榕樹和高大的木棉樹,已不像20世紀70年代后期季羨林先生來時看到的那么多了。經濟的快速發展,讓印度付出了生態環境惡化的代價。但是路旁的稻田和菜地還是隨處可以看到,一路景色宜人,不知不覺就到了目的地。
泰戈爾1913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他決定在孟加拉邦他們家的祖產桑蒂尼克坦(又譯圣蒂尼克坦),即和平鄉建立一所大學,由于它的國際性而被稱為國際大學。這所大學的座右銘是一句梵語詩:“整個世界相會在一個鳥巢里。”這充分表現了泰戈爾的世界主義思想。在這所大學里,許多國家的教師和學生都生活在一個共同的環境里,各得其所,自由自在。這里成了真正的和平之鄉。當晚我們就住在和平鄉的酒店里,那里環境安靜優美,有游泳池、大片的綠地、長長的連廊、小橋流水,和外面喧囂相比,宛如隔世。

1924年,泰戈爾訪華。上圖為潤麒、莊士敦、徐志摩、林徽因等在景山公園,與泰戈爾合影。 攝影/美好景象/視覺中國
下午我們一行去拜會泰戈爾國際大學的博物館館長。互贈禮品后,館長還特意給了我們三人每人一張泰戈爾像。這個像是照相紙印的,和其他我們見過的相片都不同。回國后我將相片放在大相框里,掛在東方文化文學中心的墻上,供大家瞻仰。隨即我們參觀了國際大學博物館,從實物到照片都讓人感到泰戈爾為這所大學的創建所付出了辛勤勞動和巨大代價。這些遺留下來的實物質地很好,保存完整,仿佛泰戈爾的身影似乎仍然在其中徜徉。最讓我激動的是,我們去參觀了國際大學中國學院。這座中式的高大宏偉的建筑,現在仍然是國際大學里最著名的也是最好的建筑。里面不僅有豐富的中文藏書,墻上還有中式壁畫,更重要的這里有一批精通漢語的學生。他們熱愛中國,喜歡中國文化,渴望到中國來學習,我們和他們交談得很融洽。中國學院的后面是大片的草地,郁郁蔥蔥的大樹下面有一圈圈矮小的圍墻,其實它們是供學生坐在上面聽課用的。這是天然的大教室、大學堂,有些像印度古代的森林道院。走在鋪滿樹葉的土地上,我仿佛看到詩圣泰戈爾身著印度長袍,白須飄動,目光炯炯,踱步在平坦的草地上,冥想于沉郁的樹蔭間。或許他嘴里吟詠著新作的詩歌,或許他惦念著普天之下的那些受苦人。

右上為泰戈爾送給溥儀的自畫像。 攝影/美好景象/視覺中國

右下為1881年,泰戈爾在歌劇《蟻垤的天才》中扮演蟻垤仙人。該劇劇本由泰戈爾創作,改編自印度古代大史詩《羅摩衍那》。 攝影/文化傳播/FOTOE
參觀國際大學藝術學院時,我們有幸見到了有關印度次大陸藝術的縮影,有雕塑,有繪畫,尤其是看到他們繪制好草圖后,做成準備印刷的膠版,幾乎每一幅都是藝術珍品。一位頗具天才的孟加拉國碩士研究生還將他一幅現代派風格的繪畫送給了我。
歸途中,汽車停在了一塊大空地邊上,遠遠地就聽到人聲鼎沸,前方萬頭涌動,黑壓壓一大片。走進去才發現那是鄉村藝術廣場,一個草根藝術的表演和專賣場。我們饒有興趣地參觀了所有的作品,和說唱藝人合影留念。我想傳唱印度兩大史詩的伶工藝人可能就是這樣將鴻篇巨制的兩大史詩流傳給了后代,也傳到了中國,名揚四海。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可是我們游興未減,在同行向導的一再催促下,我們才戀戀不舍地上了返程汽車,但是鄉間藝術廣場的叫賣聲、演唱聲久久回蕩在我們腦海里,至今仍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