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創業融資的逆向選擇及對策建議
——基于信息不對稱的研究視角

唐德祥， 胡青波

(重慶理工大學經濟金融學院，重慶 400054)

農民創業不僅關系到農民增收、農業增效和農村發展，也是打好農村精準扶貧攻堅戰和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重要途徑。為了鼓勵農民創業，2009年以來國家從《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2009年促進農業穩定發展農民持續增收的若干意見》到《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支持農民工等人員返鄉創業的意見》，出臺了一系列與農民創業密切相關的扶持政策。融資難是農民創業的主要障礙之一，為此2015年出臺了《關于開展農村承包土地的經營權和農民住房財產權抵押貸款試點的指導意見》，2016年出臺了《關于完善農村土地所有權承包權經營權分置辦法的意見》，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農民創業融資缺乏有效抵押物的難題。然而由于相關配套政策措施不完善，農民創業融資仍然存在諸多的現實障礙。因此，深入研究我國農民創業融資行為的逆向選擇并提出有效的解決對策，對于破解農民創業融資困境、促進農民創業和實現農村精準扶貧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國外學者從多角度對農民創業進行研究并形成了豐富的研究成果，其研究主要集中在3個方面：一是關于農民創業動機的研究。Pyysiainen等認為，農民選擇創業是因為務農利潤的下降促使他們通過創業來改善現狀[1]。Petridou等認為，由于農村經濟轉型驅動了農民對高品質生活的追求，引發了農民創業[2]。二是關于農民創業的影響因素研究。Reijonen等認為，農民創業者本身的創業技能和創業態度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創業能否成功[3-4]。但Fuller-Love等卻認為，外部環境是創業的主要影響因素，農民創業的關鍵在于改善農民創業環境，包括制定農民創業政策、完善農村的基礎設施，在充分開發利用現有資源、引進外部資源、提高生產效率等3個方面促進農民創業[5-6]。三是關于農民創業融資的研究。Kader等就信用貸款對農民創業的影響進行了深入研究，結果發現，小額貸款、信用貸款能幫助農民創業進而使其政治經濟地位在一定程度上得以提升，融資對農民創業有著顯著影響[7-8]。近年來，國內學者對我國農民創業也十分關注，并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主要表現在以下3個方面：一是對農民創業群體的研究(如失地農民、返鄉農民工和東西部農民)。鄭風田等認為，我國農民創業存在較大的區域差異[9-12]。二是對農民創業融資的研究。趙西華等認為，農民創業的啟動資金大多來自于自有資金，向正規金融機構融資難、融資貴，農民創業信貸市場存在明顯的信貸約束[13-14]。三是對農民創業的影響因素及其對策研究。朱明芬等從農民創業者自身和外部環境2個層面進行研究，發現農民創業者自身的局限性和金融體系的不完善性是制約農民創業的主要因素，進而從加強自身學習和完善政策2個方面提出了建議[15-17]。現有成果無疑為農民創業的深入研究提供了重要參考，但也存在一定的缺憾：其一，目前農民創業有農村內部創業和農村外部創業2種途徑，而現有成果大部分將農民創業限定在農村內部，從而形成了研究視野的局限性和與現實情況的偏離性；其二，現有成果對農民創業融資的研究很少從信息不對稱的微觀視角對資金需求方(農民創業者)和資金供給方(銀行金融機構)進行雙向聯動研究，從而難以得出更加系統的對策措施。因此，本研究根據逆向選擇原理深入探討農民創業融資困境的形成機理，并通過構建信號傳遞模型緩解信貸市場上農民創業的逆向選擇問題，從而有針對性地提出對策建議。

1 農民創業融資行為的逆向選擇及其緩解機制

1.1 農民創業融資行為的逆向選擇

在信貸市場上普遍存在逆向選擇的現象，農民創業融資也不例外。農民創業融資的逆向選擇是指由于信息不對稱造成高風險的農民創業者將低風險的農民創業者驅逐出信貸市場，從而使銀行金融機構貸款配置扭曲，進而導致信貸市場效率降低。為了更好地研究農民創業融資參與人的行為選擇，通過構建經濟模型深入分析農民創業融資市場上逆向選擇行為的形成機理，因此，作如下假設。

假設1：在農民創業融資市場上，參與人資金需求方(農民創業者)和資金供給方(銀行金融機構)都滿足追求效用最大化的“理性人”假設。

假設5：資金需求方與資金供給方的風險偏好相同，都認同高風險對應高利率。為了簡化分析，此處農民創業者的效用僅考慮來自銀行貸款的效用。假定銀行貸款的效用量化后等于貸款的利率，即Ue(ε)=i(ε)，則農民創業者的融資凈效用函數為：

(1)

(2)

(3)

如此不斷重復以上行為n次后，則銀行金融機構的貸款利率為：

(4)

假設銀行金融機構可以進行無限次的利率調整，當n→∞時，i=i(d)，即銀行金融機構最終趨向于選擇最高的貸款利率水平d。

由此可見，在信息不對稱條件下銀行會選擇高利率，因此農民創業者在融資市場會產生逆向選擇，即風險低的農民創業者因不愿接受高利率而退出信貸市場，從而導致償還能力強的農民創業者不能得到銀行貸款，而風險高的農民創業者因愿意接受高利率反而能得到銀行貸款。由于獲得貸款的高風險導致農民創業者違約的概率增大，因而銀行金融機構貸款的償還風險大，從而導致銀行金融機構對農民創業者信貸失去信心，不愿意把資金貸給農民創業者，出現“惜貸”現象。如此惡性循環，會導致農民創業融資難。因此，如何將低風險農民創業者和高風險農民創業者區分開來，有助于銀行金融機構根據農民創業者的類型制定合理的貸款策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由于銀行金融機構與農民創業者之間信息不對稱而產生的逆向選擇，所以如何將2種不同類型的農民創業者區分開來就顯得至關重要。

1.2 逆向選擇的緩解機制

為了緩解信息不對稱條件下農民創業融資的逆向選擇問題，應設計有效的緩解機制，把不同類型的農民創業者區分開來。因此，以有融資需求的農民創業者向銀行金融機構申請貸款時提供的還款能力證明文件及抵押物作為信號，建立信號傳遞模型。

綜上假設，可以得到農民創業者和銀行金融機構的期望利潤函數分別為：

UE=pα[W+H-R-Ci(Xj)]+(1-pα)[-G-H-Ci(Xj)]；

(5)

(6)

式中：UE、UB分別表示農民創業者和銀行金融機構的期望利潤；W表示農民創業者成功后的收益；H表示農民創業者向銀行按時還款或到期違約時，對農民創業者造成的聲譽收益或損失。

1.2.2 博弈的均衡求解 上述信號傳遞過程是農民創業者與銀行金融機構之間的不完全信息動態博弈過程，精煉貝葉斯均衡是不完全信息動態博弈的基本均衡，信號傳遞中精煉貝葉斯均衡中包括3種類型的均衡：混同均衡、分離均衡和準分離均衡[18]，下面分別對3種不同類型均衡下的博弈均衡進行分析。

首先，混同均衡是指2種不同類型的農民創業者在信號傳遞過程中發送相同的信號，銀行金融機構不能在收到信號后根據貝葉斯法則修正先驗概率，即p(θ/X)=p(θ)，此時貝葉斯均衡有以下4種情況。

(7)

(8)

(9)

(10)

其次，準分離均衡是指一種類型的農民創業者可以隨意發送X1、X22種信號，另一種類型的農民創業者只可以發送某一種特定的信號X1或X2。本研究假設θ1的依存類型是X2，θ2的依存類型是X2，在實際生活中作為好類型的θ1會選擇發送信號X1，而不會選擇發送包含不利于申請貸款的信號X2；但對于θ2類型的農民創業者來說，為了獲得銀行貸款就有可能發送信號X1，但須要付出成本C去粉飾，因此銀行金融機構觀測到信號后得到后驗概率為0

最后，分離均衡是指農民創業者的2種類型參與人向銀行金融機構傳遞不同的信號，銀行金融機構收到信號后就能夠準確判斷農民創業者的類型，其對應的后驗概率為p(θ1/X1)=1，P(θ2/X1)=0，P(θ2/X2)=1，P(θ1/X2)=0，即混合均衡下的第1、第4種情況。假定在分離均衡狀態下，銀行貸款給θ1類型的農民創業者的期望利潤大于貸款給θ2類型的農民創業者的期望利潤。

在現實生活中，存在的均衡往往是準分離均衡。銀行金融機構知道在申請貸款時，好類型的θ1農民創業者沒有動力發送信號X2來降低自己成功貸款的概率，所以只會發送信號X1；但處于劣勢的θ2類型的農民創業者就有動力發送虛假信號X1來進行偽裝，但由于發送信號X1須要付出粉飾成本，就導致θ2類型的農民創業者并不一定會發送信號X1。所以，其關鍵在于分析銀行金融機構與農民創業者之間博弈的準分離均衡和分離均衡。因為銀行金融機構在分離均衡與準分離均衡下的期望利潤區別在于判斷類型為θ2的農民創業者是否會傳遞信號X1，所以當銀行金融機構觀測到信號X1時，有必要分析準分離均衡與分離均衡狀態下銀行金融機構的期望利潤情況。

在準分離均衡狀態下，當觀測到信號X1時銀行金融機構的期望利潤為：

(11)

在分離均衡狀態下，當觀測到信號X1時銀行金融機構的期望利潤為：

(12)

在2種均衡狀態下，銀行金融機構期望利潤的比值為：

UB2>UB1。

(13)

根據公式(13)可知，對于銀行金融機構來說分離均衡狀態下的利潤大于準分離均衡下的利潤。因此，銀行金融機構期望農民創業者傳遞的信號能反映農民創業者的真實類型，以達到分離均衡的狀態。然而，發送信號的主動權掌握在農民創業者手中，所以要想農民創業者按照真實類型發送信號的充要條件為：

(14)

(15)

2 主要結論及對策建議

本研究根據逆向選擇原理分析農民創業融資參與人的行為選擇，并通過構建信號傳遞模型探討農民創業融資信貸市場上逆向選擇的緩解機制，由此得出以下相關結論和對策建議。首先，在農民創業融資信貸市場上，由于銀行金融機構不能清楚地知道農民創業者的風險程度而存在信息不對稱，從而產生逆向選擇，進而導致農民創業融資難。因此，通過信號傳遞把不同類型的農民創業者區分開能緩解信息不對稱條件下農民創業融資的逆向選擇問題。同時，規范和完善農民誠信信息、建立信用檔案及建立關系型借貸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防范逆向選擇的發生。其次，在信號傳遞過程中，農民創業者可以對信號進行粉飾，對粉飾信號所需成本的控制是緩解逆向選擇的關鍵因素。因此，增加農民創業者粉飾信號的成本能降低農民創業者粉飾信號的動力。加大對粉飾信號的農民創業者的懲罰力度，能夠促使農民創業者向銀行金融機構傳遞真實的信號。同時，創業融資成功并獲得利潤的關鍵在于農民創業者本身的素質和能力。因此，農民創業者應積極參加創業培訓，提升自身的素養和創業能力，接觸先進的經營理念，理性認識創業，做好充足準備以提高創業成功率，并形成良好的聲譽。最后，粉飾成本的主要影響因素在于銀行金融機構對2種不同類型農民創業者要求的抵押物和貸款利率的差異，且2種不同類型農民創業者的抵押物和貸款利率差異越大，農民創業者越不容易粉飾信號，就越能解決信息不對稱情況下的逆向選擇問題。因此，銀行金融機構應引進并創新風險管理技術和方法，科學衡量和監測在不同利率和抵押物要求下的期望利潤情況。在深入分析和歷史統計的基礎上，最終合理確定不同類型農民創業者的抵押物和貸款利率，從而使銀行金融機構不再是信息傳遞中的被動方，而成為信號甄別的主動方，進而增強對農民創業者貸款的信心，破解農民創業融資困境，大力支持農民創業，有效解決“三農”問題，促進農村經濟社會健康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