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不知道的居里夫人

■張瑋

瑪麗亞·斯克沃多夫斯卡-居里（1867年11月7日－1934年7月4日），通常稱為瑪麗·居里或居里夫人，波蘭裔法國籍女物理學家、放射化學家。瑪麗·居里的成就包括開創了放射性理論，發明了分離放射性同位素的技術，以及發現兩種新元素釙（Po）和鐳（Ra）。在她的指導下，人們第一次將放射性同位素用于治療癌癥。她是法國巴黎大學第一位女教授，也是獲得兩次諾貝爾獎的第一人。但她最終因接觸放射性物質，死于白血病。

1894年，因為想得到更好的試驗環境，瑪麗認識了當時的巴黎理化學校實驗室主任皮埃爾·居里。一年之后，兩人在巴黎結婚，瑪麗從此成為“瑪麗·居里”。

1896年8月，瑪麗通過了巴黎理化學校的職稱考試，在校物理實驗室謀得了一份職位，從此開始與自己的丈夫皮埃爾·居里一起工作。

1898年12月26日，瑪麗·居里提交給法國科學院一份報告。在這份報告中，她稱自己和丈夫皮埃爾·居里發現了一個比鈾的放射性要強100萬倍的新放射性元素88號。這個元素，他們命名為“鐳”。而就在5個月前，他們剛剛宣布發現了新放射性元素84號——瑪麗·居里建議用自己的祖國波蘭命名為“釙”。

發現鐳的消息發布后，在科學界引起了軒然大波——你說你發現了這個東西，但這個東西在哪里？你指給我們看啊！

為了提煉純鐳，居里夫婦變賣了所有值錢的東西，搭上自己的所有存款，買了十幾噸瀝青鈾礦渣，開始艱苦的提純試驗，經歷45個月幾萬次的提煉，終于獲得了10克氯化鐳。

1903年，居里夫婦獲得了當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用來表彰他們對放射性研究方面做出的貢獻。而瑪麗·居里的坎坷命運，也就此開始。

瑪麗·居里畫像。

1903年的這個諾貝爾物理學獎，并不是由居里夫婦單獨獲得，而是和別人分享的。分享走一半獎金的，是一個叫安東尼·亨利·貝克勒爾的科學家。貝克勒爾是法國的知名物理學家，出身科學家世家，他的父親和祖父都是著名科學家，祖父還是皇家學會會員。貝克勒爾在1896年第一個發現了天然放射性（盡管他一開始錯誤地認為是熒光），但他之后并沒有做出有重大意義的研究和理論成果。主要的工作，還是居里夫婦做的。

當然，貝克勒爾獲得諾貝爾獎并非不合情理，但讓人費解的是，在當時由4名著名科學家提名的獲獎者中，一開始并沒有瑪麗·居里的名字，排在第一位的是貝克勒爾。皮埃爾·居里被外界形容為“貝克勒爾的助手”，而瑪麗·居里被稱為“皮埃爾·居里的助手”。

但事實是，對于放射性的概念和理論，瑪麗·居里才是真正的開創者，丈夫皮埃爾是她的助手。1895年4月，法國皇家科學院就宣讀了瑪麗的論文《鈾和釷的化合物之放射性》— —當時她還沒和皮埃爾·居里結婚（皮埃爾·居里后來是在妻子研究鐳兩年之后才加入的，幫助改進了試驗儀器）。

因為丈夫的堅持，瑪麗·居里最終出現在了獲獎名單中。不管怎樣，瑪麗·居里畢竟還是從1903年的諾貝爾獎中獲得了認可。但接下來等待她的，就是更殘酷的命運了。

1906年4月19日，在獲得諾貝爾獎3年之后，皮埃爾·居里在路上被馬車撞倒，當場身亡。夫婦倆一路走來一直相互扶持，現在剩下了39歲的瑪麗·居里孤身一人。后來，皮埃爾·居里的學生保羅·朗之萬闖入了瑪麗·居里的生活。

朗之萬比瑪麗·居里小5歲，是一位極有天賦的科學家。皮埃爾·居里去世后，朗之萬成了瑪麗的好朋友和可以信賴的科研工作者。在瑪麗最艱難的時候，是朗之萬幫助她一步步走了出來。瑪麗·居里謝絕了法國政府的撫恤金，表示憑借在索邦大學任教，可以養活自己和女兒，而她在索邦大學上的第一堂課，就是朗之萬幫忙準備的教材。

瑪麗·居里和朗之萬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友情慢慢變成了愛情——但朗之萬是有婦之夫。出身貧苦的朗之萬，娶了一個小雜貨店老板娘的女兒珍妮為妻。你很難去說這樁婚姻的對錯，但因為雙方學歷和見識上的巨大差距，朗之萬漸漸和妻子沒有了共同語言——妻子不希望他從事任何研究，只希望他能掙更多的錢養家。珍妮的脾氣似乎比較潑辣，據說曾打破過朗之萬的頭。

瑪麗·居里起初是想調解的，她甚至批評朗之萬對妻子太不客氣了，但漸漸地，她發現他們兩人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而自己又深深愛上了朗之萬，所以開始規勸他們離婚。

1910年，朗之萬用自己的名字在巴黎索邦大學旁邊租了一個小房子，那里成了他和瑪麗·居里在一起的地方，瑪麗稱那個房子為“我們的地方”。

不幸的是，朗之萬離婚失敗了，更糟糕的是，他妻子拿到了瑪麗·居里寫給他的情書，然后這些信被捅給了法國的媒體。法國的《新聞報》《新聞小報》《作品報》等報紙，開始連篇累牘地報道瑪麗·居里與朗之萬的“神秘戀情”。一些法國人開始襲擊她的住宅，用石頭砸壞她的窗戶，有人呼叫“滾出來，外國佬”，或者是“偷夫賊”……

一封無法確定真假的情書，被法國媒體曝光。一批原本支持瑪麗·居里的法國科學家，也開始改變立場了，他們聯名寫信讓瑪麗離開法國，其中包括瑪麗最忠誠的戰友保羅·艾培爾。為此，艾培爾的女兒和父親大吵了一架（艾培爾的女兒是瑪麗的學生）。

朗之萬和瑪麗·居里分開一段時間后，回到了妻子的身邊——條件是妻子允許他公開擁有一個女秘書做情人。

之后的3年，瑪麗·居里住進了一家修女開辦的醫院逃避一切。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了。瑪麗·居里關掉了她剛剛建成的“鐳實驗室”，開始研究X射線。她的理由是：戰爭期間，進行鐳元素的研究意義不大，X射線卻有可能在戰場上派上用場。

瑪麗·居里先是說服法國政府讓自己做了紅十字會的放射科醫生，然后說服自己的有錢朋友捐獻車輛和錢財（居里夫婦本可輕松成為億萬富翁，但他們放棄了鐳的相關專利申請，因為瑪麗·居里認為這是科學的共同財富）。1914年10月底，瑪麗·居里學會了X射線科學和人體解剖學，還考了駕照，掌握了基礎的汽車維修技能。然后，她在一輛“雷諾”卡車上組裝上1臺發電機、1張病床，以及1臺移動的X射線儀。

為了說服政府和軍人們相信X射線對軍隊傷員的檢查有巨大幫助，47歲的瑪麗·居里，冒著生命危險，自己開車上了前線，讓負傷的士兵上車檢查。子彈殘片、榴彈炮炮彈殘片，這些原來難以發現的彈片，在X射線的照射下都暴露無遺，大大降低了外科手術的難度。

瑪麗·居里在實驗室。

光一個人工作，瑪麗·居里發現遠遠不夠。她需要更多的車輛、更多的X射線儀來幫助傷兵。于是，她為150名婦女開設了X射線學習班，并讓女兒伊蕾娜來到戰場，繼續管理X射線儀。然后她又取回了自己的鐳元素，并開始收集放射性氣體——氡，制作空心針，用來為感染組織消毒。

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終于宣布停戰。停戰消息傳來的那一天，瑪麗·居里正在實驗室收集氡。聽到消息后，她立刻在窗戶上掛出了法國國旗，然后將卡車開到街上慶祝。

1934年，67歲的瑪麗·居里走到了生命的盡頭。由于長期暴露在放射性下（尤其是在研究X射線那個時期），瑪麗·居里得了惡性白血病。在她去世后，法國政府才意識到她的X射線研究可能救助了數十萬法國士兵，這才給她頒發了獎章。在那個時候，終于沒有人再去在意她的私生活，而是對她獻身科學的高尚人格肅然起敬。

愛因斯坦說：“在所有的世界名人當中，瑪麗·居里是唯一沒有被盛名寵壞的人。”

居里夫人和她的丈夫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