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魚,陳秧分※,王麗娟
(1.中國農業科學院農業經濟與發展研究所,北京 100081;2.浙江省農業科學院,杭州 310021)
海外耕地投資是指投資國與東道國的企業通過簽訂合同、口頭協定等方式,租賃或購買東道國耕地資源,從事農業生產及相關經營活動,以促進耕地資源跨國再分配的投資活動[1]。近年來,國內不斷增長的農產品需求與農業資源短缺的矛盾逐漸凸顯,適度進行海外耕地投資成為掌控全球農產品供應網絡、保障國家糧食安全、提高我國農業競爭力的重要手段[2]。2013年,我國農業對外投資規模首次超過引進規模,邁入了主動參與全球農業資源配置的新階段,但面臨企業競爭力不強、投資效果偏低、投資環境嚴峻等問題[3-4]。對外農業投資遭遇困境,反映國家支持政策不健全、對外農業投資競爭激烈、東道國制度和市場環境不確定性偏高等外在原因,暗含對外農業投資的區位決策、模式選擇與支持政策這一科學問題。合理的投資區位,是因地制宜優化投資模式,保證對外農業投資項目可持續發展、實現全球范圍內農業資源優化配置的基礎前提。
對于對外直接投資的區位選擇,國際上形成了產業組織理論、國際貿易理論、內部化理論、綜合理論等各個流派。產業組織理論學派以Hymer[5]的壟斷優勢理論和Knickerbocker[6]的寡占反應理論為代表,認為國際直接投資更傾向于流向投資環境不同的市場以及資本市場發達、市場結構為寡占型的國家。國際貿易理論學派以Vernon[7]的國際產品生命周期理論和Kojima[8]的比較優勢理論為代表,認為國際直接投資會從擁有資金、管理、技術等優勢的國家流向不具有這種相對優勢的國家。Buckley[9]和Rugman[10]的市場內部化理論關注的是中間產品市場的缺陷,認為國際直接投資會流向那些使市場不完全的國家。在綜合理論學派中,以鄧寧[11]為代表的國際生產折衷理論認為區位優勢是決定投資流向的主要因素。可以看出,各理論學派研究國際直接投資區位選擇的視角、側重點各有不同且主要針對非農領域,基于農業投資具有高風險、周期長且規模經濟門檻高等特點,其區位選擇是否存在不一樣的規律值得深入研究。
隨著我國對外投資規模的擴大,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區位選擇的相關問題受到學術界廣泛關注。國內外學者從不同角度深入研究了東道國的資源條件[12-13]、地理距離[14]、與中國的關系[15]和相對市場規模、城鎮化水平、稅率等投資環境[16-17]對我國對外直接投資區位選擇的影響。也有部分學者對中國農業對外投資的區位選擇進行了探索,如汪晶晶等[18]以994家境外企業為樣本,運用條件Logit模型研究表明企業在生產環節更關注東道國的農業自然資源,在營運環節更重視東道國的市場規模及潛力,傾向于投資經濟和法律制度質量高的國家。操龍升[19]基于供給側改革視角,認為針對發達國家的農業投資應利用其廣闊的消費市場,對亞洲國家的投資應借助頻繁的貿易往來、便利的交通以及文化的相似性,為我國農業對外投資創造更優越的環境。綜上所述,關于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非農領域,而農業對外投資區位的研究集中在東道國的市場規模、制度、交通等投資環境對區位選擇的影響,對農業資源、地理距離等影響因素的關注較少。
在“一帶一路”倡議深入推進、國家綜合實力持續上升、對外投資貿易協定陸續簽訂的背景下,預計中國對外農業投資規模將加速增長。文章在已有研究基礎上,基于land Matrix數據庫總結中國海外耕地投資的區位分布特征,并采用Spearman相關分析方法研究其影響因素,利用對應分析探究各東道國的相對優勢,在理論層面,可從比較優勢視角出發細化投資空間分布,為后續建立農業領域投資區位分析模型、研究中國農業對外直接投資行為提供參考,加深對農業對外直接投資規律的理論認知,在實踐層面,可探究中國海外耕地投資的驅動因素,為我國企業識別各國比較優勢、找準目標國家、提高投資效率提供參考依據。
理論上,海外耕地投資區位選擇受地理距離、東道國區位優勢、制度等多方面因素共同影響,根據現有的研究成果,考慮到數據的完整性和可獲取性,該文擬從東道國的農業資源稟賦、投資環境、地理距離以及與我國關系等幾個方面切入,選取依據及其測度指標如下。
農業資源稟賦:東道國的土地、勞動力等農業資源越豐裕,投資者獲得相應資源所付出的成本越小,因此農業資源豐富的地區更容易吸引中國企業投資[18]。該文選取農地規模、農地質量、勞動力密度、勞動力素質這幾個變量衡量東道國的農業資源稟賦。
投資環境:東道國投資環境主要包括國家發展水平、對外開放程度、投資潛力、市場規模、基礎設施情況、制度情況等,投資環境體現當地農業發展基礎與市場消費潛力,關系到企業能否持續、穩定地進行農業生產經營。該文選取機械化水平、經濟發展水平、對外開放程度、投資國數目、市場規模、交通設施、政治穩定指數、法律制度幾個變量代表東道國的投資環境。
地理距離:一般來說,兩國地理距離越遠,文化、心理差距越大,溝通、協調、管理、控制的成本越高[20],因此企業會優先選擇與我國距離較近的國家和地區進行投資[18]。該文應用經緯度距離計算軟件,采用北京與各國首都的經緯度距離作為兩國地理距離。
兩國關系:良好的雙邊關系是推動雙向投資合作的重要保障,可為我國海外耕地投資保駕護航[15]。該文重點研究兩國經濟關系對中國耕地投資區位選擇的影響,中國與東道國經濟關系越密切,越傾向于投資該地區。
研究樣本涉及2000—2016年中國137宗海外耕地投資項目及其所涉及的35個東道國。各變量采用2000—2016相應年份的均值,一是減少年際之間數據波動的影響,二是部分年份缺失個別指標的個別數據,采取均值的方式可以保證必要的研究變量。各變量和數據來源如表1。

表1 變量與數據來源
(1)Spearman相關分析。Spearman相關系數又稱秩相關系數,是利用兩變量的秩次大小作線性相關分析,對原始變量的分布不作要求,具有比其他相關分析適用范圍更廣、可以有效揭示變量之間相關關系等優勢。由于海外耕地投資區位選擇的影響因素復雜,涉及的國家數量偏少,不適宜采用嚴格的計量經濟模型,且該文通過研究海外耕地投資的傾向性特征及其與各變量的相關關系,重在得出海外耕地投資的一般性特征,進而形成相關結果及啟示,適宜采用Spearman相關分析方法。
(2)對應分析。對應分析又稱相應分析,目的在于揭示變量與樣品之間的相互關系,通過對原始數據進行規格化處理,將變量和樣品同時反映到相同坐標軸的二維散點圖上,利用各散點空間的位置關系表現變量和樣品的關聯程度,兩者之間的距離越近,則表示其關聯性越強。該文利用對應分析探索各東道國的比較優勢,若該國與某一因素的距離越近,說明該國這一比較優勢越明顯,則中國對該地區的投資有較大可能是受這一因素驅動。
據land Matrix數據顯示, 2000—2016年,中國參與的與農業相關的海外耕地投資目標國共35個,廣泛分布在亞洲、歐洲、非洲、北美洲和南美洲(圖1)。從耕地投資面積來看,我國實際海外耕地投資總面積為284.66萬hm2,亞洲被投資土地面積最大,達151.12萬hm2,占我國海外耕地投資總面積的53.09%; 其次是南美洲,為72.92萬hm2,占投資總面積的25.63%;我國在非洲和歐洲的海外土地投資面積分別為40.88萬hm2和17.44萬hm2,占總投資面積的14.36%、6.13%;北美洲被投資土地面積最小,僅2.3萬hm2。具體到國家層面,被投資耕地面積最大的國家依次為緬甸、圭亞那、老撾,分別為85.31萬hm2、62.71萬hm2、24.27萬hm2。從投資項目數量來看,我國2000—2016年海外耕地投資項目共137宗,其中在亞洲的耕地投資項目有88起,占我國海外耕地投資項目總數的64.23%; 在非洲的耕地投資項目有37起,占項目總數的27.01%; 在南美洲的耕地投資項目有6起,占4.38%;在歐洲的耕地投資項目有4起,占2.92%;在北美洲的耕地投資項目僅2起,占項目總數的1.46%(圖2)。可見,無論是從耕地投資面積還是項目個數來看,從洲際層面到國家層面,我國海外耕地投資均表現出明顯的地域集中性,且主要集中在水熱條件好、與我國地理距離較近且文化相似度高的東南亞地區。

圖1 耕地投資面積的洲際分布 圖2 耕地投資項目個數的洲際分布

圖3 被投資土地用途

圖4 中國海外耕地投資的時間變化趨勢
我國主要通過購買和租賃兩種方式進行海外耕地投資,被投資耕地用途多樣。統計結果顯示(圖3),共94個投資項目,合計101.53萬hm2土地涉及糧食和非糧食農產品的種植,其中糧食作物包括小麥、大豆、高粱、玉米、水稻、木薯等,廣泛分布在亞洲、歐洲、非洲、北美洲、南美洲; 非糧食農產品包括橡膠、甘蔗、棉花、煙草、油棕、茶、水果、蔬菜等,集中分布在柬埔寨、老撾、緬甸、印度尼西亞等東南亞國家。此外,被用來發展林業的土地共有89.54萬hm2,分布在剛果民主共和國、莫桑比克、圭亞那、老撾; 被用于生產生物燃料的土地共61.06萬hm2,分布在老撾、緬甸、菲律賓、貝寧、埃塞俄比亞; 用于發展畜牧業的土地有11.6萬hm2,分布在馬達加斯加、莫桑比克、俄羅斯; 另有少部分土地用于開發可再生資源、發展旅游業和工業等,分布在緬甸、柬埔寨、老撾、越南等東南亞國家。
利用land Matrix數據庫統計中國2000—2016年在海外投資耕地情況,繪制出我國在各大洲投資耕地的時間變化趨勢,如圖4所示。總體來說,我國海外耕地投資基本上是從2002年開始起步,投資初期的區位選擇遵循“就近原則”[21],目標主要是與我國地理距離較近、政治關系較好的東南亞和非洲國家,這樣可以較快融入當地環境,減少耕地投資的額外成本。2005年以后,中國不僅加大了對亞洲、非洲等國的投資,還將投資范圍擴展到玻利維亞、巴西等南美洲國家,這一階段我國海外耕地投資規模持續增長。但到2008年,我國對各個地區的投資均出現大幅下跌,這可能是受金融危機影響,國際整體經濟形勢不佳,我國耕地投資受資本、環境等限制。美國次貸危機過后,全球糧食價格高漲,我國企業看到了耕地投資的高回報率,使得耕地投資規模再次增加[22]。但2012年之后,我國對各大洲的投資再次持續減少,這可能一方面是因為耕地投資本身的敏感性使得各國紛紛出臺政策限制對土地的投資,另一方面由于種植環節的高風險性,使得企業不得不慎重進行耕地投資。最近幾年,通過海外并購等方式進行的“褐地投資”越來越活躍,我國海外耕地投資的減少更大程度上與我國海外土地投資模式的轉變有關。

表2 Spearman相關分析結果
為探究我國海外耕地投資區位選擇的影響因素,除耕地投資面積、耕地投資項目個數兩個被解釋變量外,考慮到數據的完整性和可獲取性,該文選取基于東道國的14個變量,取其在2000—2016年間的均值,得到35組數據。利用SPSS進行東道國耕地投資面積、耕地投資項目個數和各自變量的Spearman相關性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
從東道國耕地投資項目個數來看,在0.01的顯著性水平下,農村勞動力密度與投資項目個數顯著正相關,人均GDP和地理距離與投資項目個數顯著負相關; 在0.05的顯著性水平下,兩國貿易總額增長率與投資項目個數顯著正相關; 在0.1的顯著性水平下,投資國數目與投資項目個數顯著正相關。一方面,為降低生產成本,投資者偏向于向農業勞動力密集的地區投資,相對于發達國家,這些國家的勞動力成本優勢明顯[23],而這些國家投資環境較好且潛力較大,通常也是其他國家海外耕地投資的聚集地。另一方面,目前我國海外耕地投資的主體多為國有企業,代表國家意志,其投資行為帶有一定的外交戰略和農業援助屬性,并非單純地追求企業利潤的最大化[18],因此兩國之間的關系對于投資者的區位決策來說至關重要。此外,從地理位置上來說,與我國地理距離越近的國家,投資項目數量越多,越會形成“集聚效應”,這對我國企業“抱團出海”,降低風險,節約成本,實現資源、信息共享十分有利。例如東盟地區與我國地理距離較近,文化相似度高,容易獲得當地社會的認可,構成了東盟國家獨特的區位比較優勢[21-24],能夠減少我國企業投資運作的額外成本[25]。
從東道國耕地投資面積來看,在0.05的顯著性水平下,農業灌溉用地占比、與投資面積顯著正相關,政治穩定指數和法律制度與投資面積顯著負相關。說明我國企業在進行海外耕地投資時,更傾向于土地資源稟賦較好、政治不穩定且法律體制較寬松的地區。一般來說,政治環境穩定、法律制定完善的國家更吸引外國投資者投資,但該文研究結果與之相反。部分研究者認為,比起政治社會環境的穩定,東道國和母國政治經濟制度的相似度是影響外商投資區位選擇更為重要的因素,制度文化的相似性使企業容易適應當地環境,提高投資的成功率[15]。另一方面,由于土地投資的敏感性,制度較為完善的發達國家對外商大規模土地投資持限制態度,而發展中國家為提高經濟發展水平,引進先進經驗、技術,對外商投資的需求更為旺盛。
總體來說,針對投資項目個數和針對耕地投資面積的分析結果之間存在較大差異。從投資項目數量來看,我國投資商更傾向于國家發展水平較低,勞動力成本低廉且與我國地理距離較近、關系較好的國家,這與Kojima的比較優勢理論所認為的國際直接投資會從擁有資金、管理、技術等優勢的國家流向不具有這種相對優勢的國家的一般規律相一致,但同時農業對外投資區位選擇還與國家關系、政府政策、東道國地理位置等有關,影響因素更為復雜。從投資面積來看,大規模海外耕地投資一般發生在土地質量較好但制度體系不健全、政治不穩定的國家,以土地租賃為主要方式的海外農業投資周期較長[26],面臨較大的不可抗力風險、政治環境風險和道德風險等。在國際規則越來越健全的背景下,各國紛紛出臺相應政策限制土地投資,使得這種土地購買、土地租賃模式越來越不可持續,中國農業對外投資模式應向資本并購、技術合作等模式轉變。

圖5 東道國比較優勢分析
Dunning[27]根據跨國企業區位選擇的影響因素,將企業的對外投資總結為資源尋求型、效率尋求型、市場尋求型和戰略資產尋求型4種類型。其中資源尋求型的企業是為了獲取東道國豐富的資源,保障原材料的供應; 效率尋求型的企業是為了降低生產成本,尤其是勞動力成本; 市場尋求型的企業是為了進入當地市場,拓展海外業務; 戰略資產尋求型的企業是為了利用東道國的技術、經驗、知識等[28]。為探究中國海外耕地投資的驅動因素,使我國企業能夠辨識各東道國比較優勢、找準目標國、提高投資效率,該文從海外耕地投資影響因素中選取農地規模、勞動力密度、市場規模、機械化水平4項指標,利用SPSS軟件作對應分析,分析結果和耕地投資目標國如表3。

表3 中國海外耕地投資目標國
如圖5所示,編號1~10為我國在亞洲國家的耕地投資,其中緬甸、老撾、柬埔寨等東南亞國家,農村勞動力密度極高,對該地區的投資能夠有效節約勞動力成本,而印度尼西亞、菲律賓、巴基斯坦等國市場規模大,市場活力和居民的購買力較強,馬來西亞、塔吉克斯坦機械化程度較高。編號11~13為我國對歐洲國家的投資,該地區相對優勢較為分散,其中俄羅斯農業用地面積大、農地資源豐富,烏克蘭市場規模較大,保加利亞農業機械化水平高,農業技術先進。編號14~28為非洲國家,剛果民主共和國、莫桑比克、馬里、馬達加斯加等國的優勢在于農地資源豐富,埃塞俄比亞、尼日利亞、蘇丹、加納等國市場規模較大,塞拉利昂、貝寧、烏干達等國農業勞動力資源豐富。編號29~35為我國對美洲的耕地投資,巴西、阿根廷的農業用地面積和市場規模均較大,牙買加、古巴的機械化水平較高。
由于我國61.31%的海外耕地投資項目集中在東南亞地區,可知我國耕地投資以效率尋求型和市場尋求型為主。相比較而言,東南亞地區的耕地資源有限,不易擴大生產規模,難以形成規模經濟,但該地區勞動力資源豐富,市場規模較大,適合效率尋求型和市場尋求型的企業投資; 歐洲和美洲地區勞動力資源相對匱乏,但該地區土地規模大且具有較先進的農業技術,適合資源尋求型和戰略資產尋求型的企業投資; 非洲地區的制約因素在于生產基礎薄弱、機械化水平低、灌溉設施不完善,但具有勞動力、土地等資源優勢,且非洲國家市場需求和市場潛力較大,加上中國在非洲地區開展大量的農業援助,使得中國企業易進入非洲國家市場,適合資源尋求型、效率尋求型和市場尋求型企業投資。對企業來說,在耕地投資前期,應充分比較各地區的相對優勢并結合自身的投資目的,合理選擇投資區域,提高投資效率。
海外耕地投資作為有效配置全球土地資源的新手段,一定程度上可以緩解目前我國城鎮化快速發展階段耕地資源的壓力,保障國家的糧食安全。我國海外耕地投資區域集中,被投資耕地用途多樣,但由于種植環節的高風險性,近年來我國海外耕地投資模式正在轉變,耕地投資規模有所下降。該文基于2000—2016年土地矩陣網絡數據,利用Spearman相關分析和對應分析,探究區位選擇的影響因素,得出的結論是中國海外耕地投資以效率尋求型和市場尋求型為主,傾向于向勞動力和土地資源豐富,地理距離較近,與我國制度相似且經濟關系較好的欠發達地區進行耕地投資。
從投資區位來看,東南亞、非洲國家資源豐富但基礎設施落后,中國應立足這一耕地投資的潛力區域,積極防范這些國家因政治環境不穩定、制度不完善帶來的運營風險,借力“一帶一路”倡議鞏固友好關系,穩打穩扎地擴大投資規模。此外,應在政府引導下,以組建聯盟等形式有針對性地對特定發達國家進行農業投資,推廣公平、包容和本地化的商業模式,循序漸進地進入發達國家市場。從投資模式來看,隨著國際規則制度的逐步健全,中國海外耕地投資行為受到國際輿論質疑,這種以土地權屬轉移為主要方式的農業海外投資持續性差且面臨較高風險,中國農業對外投資應從高風險、低附加值的“綠地投資”模式向低風險的技術合作模式以及高回報率的資本并購模式轉變。
由于受數據來源限制,該文中土地交易數據僅有137例,涉及東道國僅35個,且耕地投資區位選擇的影響因素較為宏觀,部分指標難以量化。該文從東道國的農業資源稟賦、投資環境、地理距離以及與我國關系等幾個方面切入,較為客觀全面地分析了中國海外耕地投資區位選擇的影響因素,分析結果雖然具有一定局限性,但與我國近年來的耕地投資規律基本一致,對優化我國海外耕地投資的區位分布具有一定參考價值。中國作為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和轉型國家,在海外耕地投資的區位選擇方面很大程度上受國家政策影響,具有獨特性,應加強對中國海外耕地投資的相關理論研究,合理規劃耕地投資區域,探索合適的耕地投資模式和路徑,這不僅是深入實施農業“走出去”戰略、保障國家糧食安全的客觀要求,更是參與全球土地資源再分配、爭取國際話語權的現實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