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京劇譚門》

■劉 颋

我讀這本書的感受，更代表現代大多數普通讀者的閱讀感受。京劇我了解的太少了，四大門派我也知道的非常少。《京劇譚門》不僅僅是要寫“京劇譚門”的百年發展史，從這中間，我們也能看到中國百年京劇發展史的一個脈絡，起碼為我們打開了一扇門，讓我們了解到百年京劇發展過程中經歷了什么歷史階段。作者把各種社會關系，各種不同時代的歷史變遷都有機地融合在這部作品中了。讀這樣一部寫京劇流派的作品，是讓我們了解百年中國歷史進程的很好的切入口。

《京劇譚門》第一部是“一代宗師譚鑫培”，就是從他爺爺到他爸爸，再到他三代人的發展，這其實也是一部成長史，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當作一部成長小說來讀。他寫出了一代宗師、一個京劇表演藝術家的成長史，而且完全依靠個人奮斗、個人領悟和個人的不屈，最后成長為一代宗師的成長史。作品非常好讀，陳老師有意在其中突出了可讀性，一些細節和一些重要關節點，用的細節和故事是非常吸引人的。

在讀這部作品的時候常常納悶，這到底是小說還是紀實？暫且放下文體問題，作品重點是寫一代宗師。近年有好幾部寫一代宗師的，比如《布衣壺宗》寫顧景舟。寫一代宗師的關鍵點在于“宗”，“宗”如何突出，如何形成“宗”，為什么能夠形成“宗”，后人為什么認同這個“宗”字，在“宗”里面究竟體現了作為開山宗師的什么樣品格、精神和人生追求、特質。，這部作品里基本給我們呈現出了這一代宗師是如何成其為一代宗師的。他寫到了譚鑫培的苦練，也寫到了他的要強不屈，更寫到他非常鮮明的個性。還以很大的篇幅寫到了他對京劇藝術的打磨，尤其是唱腔、吐字、詞的發音，以及如何雜取各種戲曲藝術合成為他的宗派。對于創新方面，陳老師的用筆非常深。作為一個門外漢，我希望能在這部作品中看到這樣一些東西，即一代宗師是如何成其為一代宗師的，這部作品比較好地完成了我的這點閱讀期待。

拋開京劇藝術細節不談，從文本角度我說一點不太滿足的地方。既然寫的是一代宗師，哪怕是京劇表演藝術家，一個不識字的一代宗師，但是畢竟有他的品格，有他的精神高度在那里，作品在敘述語言的選擇上，有一些可以更注意的地方。比如在這個作品里面，作品使用的熟語過多，一些慣用的語言，尤其是慣用的形容詞用得稍微多了一些。文學作品從語言的角度來說，往往強調陌生化效果，為人物選擇合適的敘事語言和敘事腔調非常考驗一個作者的功夫，也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作品的質地。陌生化是最能打動人的，也是最能傳達審美主旨的。但是俗語過多，就讓大家在閱讀過程中，很難抓住作者在此處的意旨，僅僅是要講一個故事嗎？下一階段在一些俗語的使用上，還是要稍微講究一下會更好。

關于抒情性的問題，陳老師是一個非常有詩情的人，他對譚門有著非常飽滿的感情，從作品中一些抒情性的段落、抒情性的字句，能看出作者對傳主的一腔情意。但是，這樣的情意在以表現傳主精神生活和京劇發展脈絡的重大主題面前，一些太個人化的抒情，太個人化的情緒表達，有時候會影響到這部作品主旨的傳達，也就是說，如何處理作品的主觀性和客觀性的問題，這是一個非常非常厚重的問題。

從一個普通讀者的角度來說，這樣一部作品出現是非常有必要的，它就是對于傳統文化的推廣和普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三個重要組成部分，其中一部分就是優秀傳統文化。優秀傳統文化究竟是什么呢？優秀傳統文化既有形式，也有內容，更有傳統文化的精神高度和精神追求。這樣一部作品如何把優秀的傳統文化傳達給像我這樣的讀者，或者比我還年輕的讀者，如何讓他們更好閱讀，更好接受，從我的閱讀感受來說，我對于一些屬于譚派京劇或者京劇的細節、名詞或者術語，非常想看到有進一步的闡釋，就是注解。這樣一部作品，我可能更愿意把它當作一個非常必須的文化讀物來讀，而不僅僅只是看一部傳記文學。如果面向更廣大的讀者和潛在的讀者，在某些細節、某些術語方面需要有更準確、更詳細、更細致、更科學的描述或者闡釋。

總之，我讀了之后非常興奮，我這個門外漢，離我們的國劇稍稍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