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

湖南◎嚴 薇

一場雪孤獨地漂泊在夢里。一場夢模糊在某年的雪景中，像一幅淡然的山水畫。我還是等到了今年故鄉的雪，撲簌撲簌的雪音，我總想讓她下在心里，下在望不到你的眼簾里。

雪下得寂寞，我便從那間描著窗格的白房子里扯下紅紗縵，你看，這一場陽春白雪，這一曲高山流水，這一幕春江花月夜。不多不少，剛好裁剪了一米陽光，頑強地穿過山巒，纏綿地透過水波，照在了少年的心上。

而我，只要一寸陽光，把疲憊的身影晾曬在山坡上，多少個冬天過去了，當年你送我的小雛菊，還在睡夢中憨笑。今夜，我穿上你送我的那襲夢里的五彩霓裳，在陽光下奔跑著去找你，跑著跑著，陽光變成了漩渦，只好蹲下身子，撿拾一點溫暖，從裙擺上剪下陽光，讓陽光滑過頭頂，讓風捎去給你的暗香。

可我還是不能留下哪怕是一個字給你，隔在我們中間的，不是銀河，每年七夕，不能搭著橋來看你；隔在我們中間的，不是草原，駕著馬車也遇不到你的影子；隔在我們中間的，也不是一座城，披著月亮的羽毛，也飛不到你的肩頭。隔在我們中間的只是一抹眼神。

難怪這么多年我總是唱不完一首歌、跳不完一支舞，也寫不完一首詩。在歌里，每一個音符顫動著憂傷；在舞里，每一個步伐，都步步驚心；寫詩的時候，寫著寫著就睡了又醒了，把你寫進了詩里，又在夢里把詩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