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傳播視域中的軍事題材影視劇熱透析
——以《戰狼2》為例

□張笑寒

“軍人+國家”的身份認同，建構媒介現實

毫無疑問，軍事題材影視劇的火熱背后是政治和資本的雙重推動。一方面，相關部門的調控和審查政策規

縱觀歷年來一些票房（收視率）與口碑雙收獲的軍事題材影視劇，“軍人”和“國家”往往是貫穿其中最重要的兩個符號。從跨越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抗美援朝戰爭等歷史時期，成功塑造了“戰神式”革命軍人李云龍的《亮劍》，到講述一名農村出身的普通士兵許三多成長為一名出色的偵察兵的《士兵突擊》，再到聚焦陸軍王牌特種部隊的系列影視劇《我是特種兵》，還有以解放戰爭為背景講述英雄連隊集體犧牲的《集結號》、東北民主聯軍智斗土匪的《智取威虎山》等軍事題材電影，無不著力刻畫反映時代特征的軍人形象，還有軍人為之或赴湯蹈火或付出生命的國家形象。“軍人”和“國家”這兩個符號，表現了影視劇本身的身份特征，同時也能夠尋求讓觀眾引發共鳴的身份認同。

身份認同理論主要圍繞性別、階級（階層）、民族（種族）和少數群體幾個維度展開，它的核心觀點是，“電視劇對現實社會關系的模擬性再現，加深并不斷推動著個體自我的社會化進程與文化身份的確立”（張斌）。一言以蔽之，影視再現社會關系，社會關系加深受眾的認同。以《戰狼2》為樣本，這種文化身份認同體現在對軍人、軍屬以及轉業或退伍軍人各個群體以及這些群體之間的關系再現之中。同時，通過在戰亂國家營救同胞和難民這一敘事結構抽象出“中國強大”“中國軍人有血性”這樣的宏大主題，從而贏得了來自各個階層、各個年齡段受眾的充分認同。

另一方面，《戰狼2》所凸顯的文化身份認同并非空穴來風。也門撤僑、亞丁灣護航等事件都是這部電影的現實基礎和創作源泉。電影中的一些細節也取材于當下社會現實，如拆遷征地、用茅臺酒比拼酒量、大量中國人遠赴非洲經商、部隊獎懲嚴明、軍人重視榮譽、戰友情誼等，這些細節也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國文化和軍事文化。這就是影視劇所具有的再現社會現實的能力。影視劇再現的社會現實屬于媒介現實，它有別于社會現實本身，也有別于公眾接受媒介影響后在頭腦中所形成的主觀現實，在此基礎上形成了社會現實、媒介現實、主觀現實三種現實。影視劇以社會現實為藍本進行藝術化再造，形成了以影像為形態的媒介現實，受眾觀看并接收了媒介現實，之后在頭腦中形成了對社會現實進行解讀的主觀現實。在《戰狼2》中，受眾透過電影在頭腦中形成了對國家強大，國防事業蓬勃向上，軍人堅強有力的主觀現實印象。

“商業化+主旋律”的雙重功能，提高文化自覺

從以解放戰爭為背景的戰爭片《集結號》到為新中國60周年華誕獻禮的《建國大業》，再到以抗日戰爭為背景的諜戰片《風聲》《聽風者》、喜劇片《廚子戲子痞子》，不難發現，主旋律題材影片在不斷探索商業片模式，而商業片也更樂于以民族歷史為背景、以愛國主義為情感主題。歸根結底，這是尊重市場規律和大眾文化的表現。

如前文所說，影視作為媒介的一種，具有再現和建構社會現實的能力。然而，這一建構過程并非自發形成，而是來自社會不同群體的力量對抗、協議、和解融入其中的過程。改革強軍、大國外交是當前中國社會的重要主流話語，中國夢、強軍夢已成為社會共識。市場經濟背景下作為市場競爭主體的影視劇制作團隊受資本影響，容易傾向于單純追求高收視率或票房，因而需要國家職能機構通過政策、規范、制度等方式予以調控和管理。把主流話語以藝術化和故事化的方式再現于《戰狼2》等影視作品中，這能夠使大眾文化產品更好地承擔起商業和主流話語建構的雙重功能。

還應看到，紅火的主旋律題材影視市場中，作品質量良莠不齊。有一些影視作品過度炒作IP、倚重明星網紅、惡搞傳統經典、核心價值觀缺位。正如《戰狼2》編劇董群所說，軍事小說、軍事電影的春天已經到來，但兩三年內會有大量垃圾軍事作品出現。原因在于“首先國內能夠寫扎實軍事小說、軍事劇本的人就不多，能夠拍、能夠演的人更少，這種重工業電影要求專業團隊精耕細作，京哥為《戰狼1》準備了7年時間，還有多少人能這樣？如果是趕潮流，必定質量好不起來。”這種精品意識是軍事影視作品尤其要重視的。同時，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轉化到影視作品中并內化為制作團隊的文化自覺能夠有效糾正這種趕潮流、過于追求經濟效益的偏向。

影視作品弘揚主旋律、傳遞正能量，與影視作品天然所具有的娛樂和市場屬性并非水火不容。主旋律題材如果能夠找到故事性強、藝術化妥當的表現方式進行話語建構和媒介建構，故事性、藝術化的影視文本如果能夠融入主旋律題材，都能夠達到較好的觀眾反映和市場效果，再加上精品意識，精雕細琢作品細節，一定會成為經得起市場和時間考驗的優秀影視作品。以上三者概括起來就是“主旋律（導向）+故事性（手段）+精品化（操作）”。

“受眾需求+時代特色”的嚴格要求，實現“口碑式”傳播

《戰狼2》累計票房56.79億元，豆瓣評分達到7.3分，高于73%的動作片。同時，它被選定代表中國內地影片角逐第90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提名。網民在豆瓣網站上寫下短評“新增外來班底讓硬件實力有機會和國際接軌，開篇水下長鏡頭和諸如鐵絲網攔截RPG彈頭的細節設計都讓國產動作片重新封頂”“這部戲讓人看的熱血沸騰，對吳京路轉粉”“作為一個中國人，兩個小時彌漫著中國強大得不可侵犯的氛圍，還讓那顆民族自豪心砰砰跳個不停”……因此，不難發現，《戰狼2》的高票房和好評如潮是政治環境、公眾心態、故事敘事、演員素養、傳播策略等多重因素綜合產生的化學作用。

以上元素可以總結為兩點，滿足受眾需求，反映時代特色。電影這一娛樂方式從國外傳入國內后，本身就帶有強烈的西方氣質，在好萊塢式商業片運作模式席卷全球和西方電影技術飛速發展的過程中，國內受眾更加重視感官體驗、特技特效、色調質感等，《戰狼2》準確把握并滿足了受眾的這些需求。《戰狼2》的拍攝嘗試了很多以往國產電影從未涉及的場景，譬如罕見的水下一鏡到底的打斗戲，由《加勒比海盜》的水下攝影師指導拍攝完成。《美國隊長3》《X特遣隊》等電影的動作指導薩姆·哈格里夫也擔任了本片的動作指導。此外，在《戰狼2》里，也出現了許多在華語電影里首次亮相的重型裝備，如052D型驅逐艦、59D型主戰坦克、AKM突擊步槍等。如此種種，《戰狼2》都給受眾帶來了與以往軍事題材影視劇完全不同的體驗。它也成為了中國電影領域一部現象級的作品，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在時代特色方面，在以習總書記為核心的黨中央的領導下，經過砥礪奮進的五年，中國各方面事業穩步提升，尤其改革強軍使得國防領域有著重大變化，海軍走出去這一目標也在實現當中。《戰狼2》的主題和內涵均契合了當前中國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主流話語，激發了當前社會情緒中愛國、擁軍的理想主義信念。

《戰狼2》的宣傳策略同樣值得一提，它采取了多元化的傳播主體共同參與宣傳的策略。官方機構、精英群體、社會公眾都在不同的平臺和媒介上面夸贊、推介這部電影。這些不同的傳播主體，以不同的角度、迥異的敘事風格、獨特的表現方法多方位多層次地設置了社會議程，借由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的傳播路徑，輔以互聯網的互動性，最大程度覆蓋并聚合了分散的受眾群體，使影片達到了空前的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