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鐵沒樣，邊打邊像

張君燕

董養性是明代著名的學者。他少時家貧，吃飯穿衣尚不得溫飽，更無錢讀書。村子里有一位長者覺得董養性天資聰慧，是個可塑之才，就勸他不要荒廢時日，要想辦法讀書學習。董養性卻搖頭道：“現在我還沒想好以后要做什么、怎樣做到。我得做好規劃，然后一步一步來實施。”可是，董養性見識和能力都很有限，哪能做得出什么規劃呢？于是大好時光就一天天給浪費掉了。

這天，長者看到董養性在街上閑逛，對他招了招手說：“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閑得無聊的董養性欣然應允，在老者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家打鐵鋪。打鐵鋪里擺放著各種打好的農具和生活用品，其中不乏一些精美的器物。董養性忍不住連連贊嘆，看了半天，董養性躍躍欲試地問：“有步驟說明嗎？我想試試。”打鐵匠一臉疑惑，董養性解釋道：“就是說這些器物是如何打成的？我想照著你的標準試一下。”打鐵匠連連擺手，告訴董養性：“打鐵沒樣，邊打邊像”。

董養性十分驚訝，“沒樣”如何下手呢？打鐵匠笑了笑，給董養性做了個演示。從爐火中取出鐵料后，打鐵匠拎起大錘敲起來，下錘的時候，有時候下手輕，有時候下手重，而且擊打的位置也不是固定的，都是根據打鐵匠的目測隨心而動。但是打著打著，原本堅硬的方塊鐵料就變成了種田的鋤具。

“打鐵沒有標準，更沒有規劃，需要的只是在打鐵的過程中根據情況不斷調整力度和位置。世事多是如此，不需要考慮太多，也不需要做出精確的規劃，比如做學問，只有開始做了，才能不斷實踐，不斷修正自己的認知，最終把事情做好。如果不開始，規劃再多都是零。”長者意味深長地對董養性說。董養性頓時醍醐灌頂，四處向別人借書學習，沉湎不覺日夜，終成一代大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