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昌業
因為取消了一場演唱會以及有價無市的黃牛票,人們發現曾經日月星辰般璀璨的鹿晗在事業上似乎“隕落”了,進而牽出了多個媒體對鹿晗、吳亦凡、張藝興、黃子韜所謂“歸國四子”的事業盤點。在秋風蕭瑟又恰好電影市場淡季的時候,“歸國四子”星途起伏的故事似乎正當時。
與20世紀90年代中國香港的“四大天王”有幾分相似,“歸國四子”標記了內地娛樂圈的一個新紀元——“四大天王”創造了內地的第一代追星族,而“歸國四子”所依托的應援追星模式可以說是與上一代的追星有著截然的不同,應援追星所創造的消費力也遠遠高于甚至超出上一代人的想象。“歸國四子”恰逢日韓明星在內地流行文化“優越性”上的消減,其中政治局勢變化也為輸入型的日韓流行文化帶來了明顯的降溫,而前幾年資本過熱帶動下的文娛產業爆發則給了“歸國四子”內地娛樂消費時代最強的一段紅利期。于是,“歸國四子”在幾乎可以出擊的所有娛樂領域都有涉足,并幾乎搶盡了風頭、資源以及財富。
以鹿晗為例,回國伊始在四人中最受追捧,也很快聚攏了可謂最優的資源,地位、收入一時無兩。但,幾乎所有的“作品”都沒能成為令其升值的臺階——唱片、電影、電視劇、綜藝。電視劇《甜蜜暴擊》則幾乎是災難性的,但也在某種程度上“總結”了鹿晗的“隕落”緣由——隨波逐流。你很難看到他自己的追求,只能看到他被外部追求,只能看到他坐擁名利并消耗著自己。
誠然,演員、明星在行業里璀璨的同時,被動性是不可避免的。他們是搖錢樹,這個比喻的生動之處在于“搖”,是外力在求取他們的最大價值。以經紀公司為代表的需求方總是希望在最大可能的強度和密度下安排工作,“搖”盡明星的價值。在高強度、高密度的工作裹挾下,當然沒法有時間、空間去反思,去學習,去在藝術的范疇里提高自己的演藝事業。從明星價值的最大化角度去分析,經紀公司的選擇大部分情況下確實是最優選擇,對“小鮮肉”們亦如是——誰都知道保鮮期很短,所以才要分秒必爭,如果在這一短暫期里能夠獲得一輩子的收入,那就不存在值得放棄短期利益的較高機會成本。
回到“四大天王”,他們最紅的時候是90年代“封王”的那幾年。當人們的新鮮勁兒過去,當新人輩出、消費者出現疲倦和質疑,四人都在不同程度上遭遇過事業的瓶頸期,但幾乎都保持了事業長青。以最近《無雙》當中的郭富城為例,近10年,其歌手事業式微后,于電影事業上高潮迭起,“年過半百”仍奮力在表演上精進、求索,并決心與好的電影作品 “在一起”,包括2006年的《父子》、2009年的《罪與罰》、2011年的《最愛》、2015年的《踏雪尋梅》。從這些作品中你能看到他想要什么,以及為得到所做出的努力。終于在2016年,他憑借《踏雪尋梅》獲封香港金像獎影帝。
明星會被資本裹挾,會被“保鮮期”壓迫——但再被動,總能找到主動的空間,如果不想只是成為某個標簽,回歸演員、歌手這些職業的底色,去選擇與什么樣的作品站在一起,其實也是選擇自己會以什么樣的價值存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