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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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賓式連動結構的語義分析和認知闡釋
趙 旭
(華僑大學 華文學院,福建 廈門 361021)
提升動作主體對客體的支配力是共賓式前項動詞的共同語義功能;標示動作主體對客體的使用方式是共賓式后項動詞的共同語義功能;共賓式前后動詞性成分之間具有規約化的目的關系;漢語中的共賓式與其它連動語言中的共賓式承受著共同的語義制約,它們都是“得到—加工—使用”這一認知經驗情景的語法映射。
共賓式; 支配力; 規約目的
共賓式連動結構不同于一般連動結構的直觀表現在于其當中的兩個動詞共享同一個邏輯賓語:[1]如“做頓飯吃”中的“飯”不僅是前一動詞“做”的邏輯賓語,同時也是后一動詞“吃”的邏輯賓語。鑒于這一特點,國外學者稱之為“賓語共享連動結構”(object sharing serial verb construction)[2][3],國內學者稱之為“同賓結構”[1]、“共賓連動結構”[4]或“賓語共享類連動式”[5]。本文采用“共賓式連動結構”來指稱此類結構,簡稱“共賓式”,相應的碼化形式為“(S)V1NV2”。就共賓式的研究現狀而言,無論國內還是國外都主要集中于句法層面,比如共賓式的生成機制(Baker1989;Collins1997)、結構性質和句法特征(劉輝2009;彭國珍2010)。相對而言,對共賓式的語義分析則顯得較為不足。本文立足于對共賓式語義特點的深入剖析,一方面旨在深化對其語義特點的認識,避免句法分析與語義分析的脫節,另一方面也嘗試概括出共賓式在漢語乃至其它語言中的普遍語義共性,揭示其得以存在的認知憑據。
朱德熙(1982)[6]、侯友蘭(1992)[7]、王鳳蘭(2008)[8]、Müller & Lipenkova(2009)[9]等對共賓式中V1的語義類別進行了概括,所得結論基本一致,認為能出現在V1位置上的動詞有三類:“有”義動詞、“取得”義動詞以及“制作”義動詞。如所舉例句:
例1:a.有飯吃
b.偷油吃/買包煙抽/借份報紙看
c.蓋幾間房住/包餃子吃/打件毛衣穿
根據我們的觀察,以往對于V1的語義歸類并不全面。不少非“取得”、“制作”義動詞也能進入V1位置。具體來說,共賓式V1位置上的動詞至少還應當包括以下兩種情況:
例2:a.掰塊兒面包吃例3:a.點根香煙抽
b.扯二尺布用 b.冰瓶啤酒喝
c.割點兒豬肉吃 c.熱碗雞湯喝
d.擠點兒牛奶喝 d.砸個核桃吃
例(2)中的V1不能說是“取得”義動詞,它們的語義側重的是“分離”而不是“取得”。這在詞典釋義中體現得很清楚:
掰:用手把東西分開或折斷。
扯:撕;撕下。
割:用刀截斷。
擠:用壓力使從孔隙中出來。
這些動詞詞義側重的是“分離”,至于分離出來的物體是否轉移給了施事則并不凸顯,也就是說動詞詞義本身并不包含施事“取得”了分離出來的物體。因此,“分離”義動詞充其量只是在特定結構式中表現出了臨時的“取得”義,不宜被看作“取得”義動詞。
同樣,“制作”義動詞也難以概括住例(4)中的V1,試比較例4與例5:
例4:a.點根香煙抽例5:a.煮點兒粥喝
b.冰瓶啤酒喝 b.蓋棟樓房住
c.熱碗雞湯喝 c.炒個糖醋魚吃
d.砸個核桃吃 d.織件毛衣穿
例4中的V1很難看成是“制作”義動詞。從語義上來說,所謂“制作”通常會包含一個事物從無到有的產生過程,而例4中的V1及其賓語顯然不涉及這樣的過程;從句法上來說,劉富華、王曉慶(2011)曾給出了判定“制作”義動詞的句法標準,認為只有同時能夠進入下面A、B兩種格式的動詞才是“制作”義動詞,A式:施事+用+工具+把+材料+V+成+了+成事;B式:施事+V+了+數量詞組+成事。[10]依照上述兩項句法標準進行檢驗,不難發現也只有例5中的V1能同時滿足A、B兩項標準。
我們認為,例4中的V1是一種加工行為,而不是制作行為,“制作”義動詞和“加工”義動詞最好分別看待,二者有不同的語法表現。
例6:a.點根香煙抽 例7:a.煮點兒茶喝
b.洗個蘋果吃 b.擦個黃瓜絲吃
例8:a.煮點兒茶葉喝例9:a.做頓面條吃
b.擦個黃瓜吃 b.蓋棟樓房住
從賓語的自立性上來看,例6—9中的V1實際上有三類:一類只能帶受事賓語,不能帶結果賓語,如例6;一類只能帶結果賓語,不能帶受事賓語,如例9;一類既能帶受事賓語又能帶結果賓語,如例7和例8。以往學界對于“制作”義動詞的討論主要針對的是例7—例9中的V1,而對于例6中的V1缺乏一個明確的說法。我們認為例6中的V1可以稱之為“加工”義動詞,“加工”和“制作”的區分主要取決于賓語的自立性,如果“制作”義動詞的賓語是自立的話,那么它實際上也是一種“加工”行為,如例8。下文中,我們將稱例7和例8中的“制作”義動詞為A類“制作”義動詞,它們可以帶受事賓語;例9中的“制作”義動詞為B類“制作”義動詞,它們不能帶受事賓語。
綜上所述,能進入共賓式V1位置的動詞可以概括為五類:“取得”義動詞、“制作”義動詞、“有”義動詞、“加工”義動詞、“分離”義動詞。
較之于V1,學界對共賓式V2的語義刻畫則顯得更為不足。潘磊磊(2009)嘗試對V2的語義類別進行概括,認為“V2大多與人的感覺器官和主觀感受有關”[4],然而這種概括有缺全面,不少與人的感覺器官和主觀感受無關的動詞也可出現在V2位置上,如“撿點兒柴燒”中的“燒”。
學界對于共賓式V2描寫的不足,實際上也反映了對V2進行語義概括的困難性。事實上,較之于V1,能出現在V2位置上的動詞雖然數量上較少,但在語義類別上顯得更為混雜,因此也更難以概括。不過,根據我們的觀察,共賓式中的V2可以統稱為“使用”義動詞,V2具體表明了主語S對N的使用方式,從句法上來看,共賓式中的V2都能進入“N是用來V的”框架中。
例10:a.烤面包吃 a'.面包是用來吃的
b.沏杯茶喝 b'.茶是用來喝的
c.借本書看 c'.書是用來看的
d.買房子住 d'.房子是用來住的
反之,如果V2不是“使用”義動詞,不能被看作一種使用行為,那么這樣的共賓式就無法成立(見后文)。
朱德熙(1982)指出“有”義動詞、“制作”義動詞以及“取得”義動詞實際上都是在表示“有”,只不過“有”義動詞“本來就‘有’”,而“取得”義動詞和“制作”義動詞是通過取得和制作行為而“使之‘有’”。[6]Müller & Lipenkova(2009)認為共賓式的V1都是在表示主語S得到N的方式,即主語S通過“取得”或“制作”行為得到了N。[9]上述觀點簡單說來就是:行為主體S通過行為V1獲得了客體N的所有權。
例11:a.我買包香煙抽(買:我沒有煙→我有煙)
b.我蓋棟樓房住(蓋:我沒有樓房→我有樓房)
上述觀點如圖1所示:

圖1 共賓式中客體N的所有權變化
上圖中的圓圈代表行為主體S的所有權范圍,如圖1所示,在V1進行之前,S并未擁有N的所有權;V1之后,S開始獲取N的所有權。
不過,這種觀點面臨著兩個問題:一是,當V1是“制作”義動詞時并不一定意味著S通過“制作”得到了N。
例12:我煎了個雞蛋吃
如前文所述,A類“制作”義動詞既能帶受事賓語,又能帶結果賓語,當這些“制作”義動詞帶受事賓語時,實際上是一種加工行為,并不意味著S通過“制作”得到了N或者S通過“制作”而“使之有”。如例12中,“我”在“煎”之前就有“雞蛋”。
二是,以往對V1的觀察忽略了“加工”義動詞,如果考慮到“加工”義動詞,那么V1的作用也不是“使之有”。
例13:我點了根香煙抽
以往的說法也無法概括例13這種情況:“我”在“點”之前已經有了“煙”。
可見,V1N并不是一個表示所有權獲得的“使之有”的過程。準確來說,V1N應當是一個支配力提升的過程,即主語S通過V1行為而提升了它對N的支配力,進而才有能力對N進行支配(即V2)。通俗點兒說就是,V1之前,S沒有能力V2;V1之后,S才能夠V2。“支配力說”不僅適用于“所有權說”所能概括住的現象,而且也適用于“所有權說”所不能概括住的現象。如表1所示:
表1 所有權變化與支配力變化

V1的類別動詞實例結構實例所有權變化支配力變化對支配力變化的說明 “取得”義動詞買買份兒報紙讀+↑報紙買來之前不能讀 “分離”義動詞摳摳點兒鍋巴吃+/-↑鍋巴摳下之前不能吃 A類“制作”義動詞泡泡點兒茶葉喝+/-↑茶葉泡好之前不能喝 B類“制作”義動詞蓋蓋間房子住+↑房子蓋好之前不能住 “加工”義動詞點點根兒煙抽-↑香煙點著之前不能抽
如上表所示,能出現在共賓式V1位置上的動詞,并不都蘊含著一個所有權變化的過程,比如對于“加工”義動詞而言,動作行為實施的前后,N的所有權并未改變,都從屬于主語S,動作行為實施的前后,發生改變了的只是主語S對N的支配力。逐項說來,對于“取得”義動詞和B類“制作”義動詞而言,它們如朱先生所言,是一個“使之有”的過程,但所有權獲得的“使之有”的過程本身就同時蘊含著一個支配力提升的過程:擁有了某個物體,就意味著開始有能力對這個物體進行支配,比如“房子”在蓋好之前,沒有能力對“房子”支配(“住”),獲得“房子”的所有權之后,才有能力對它進行支配(“住”);對于帶受事賓語的A類“制作”義動詞和“加工”義動詞而言,動作行為實施的前后,主語S對N的支配力也發生了變化,從只有所有權而沒有支配力,到既有所有權又有支配力,比如“我”一直擁有“煙”的所有權,但在完成“點煙”這個動作之前,“我”的能力尚不足以直接對“煙”進行支配(“抽”),“點煙”這個動作完成之后,“我”才能順利地對“煙”支配(“抽”);同樣,對于“分離”義動詞而言,動作行為實施前后,主語S的支配力也有了提升,比如“鍋巴”還粘附在鍋上時,當然不能“吃”,只有“扣”這個動作完成之后,才有能V1位置上的各種類型的動詞的共同語義功能。
前文將共賓式中N和V2之間的關系稱作支配關系,這只是一種比較模糊的說法,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N和V2之間是“對象—使用”關系:V2具體表明了S對N的使用方式。前文已經表明,共賓式中的V2都能進入“N是用來V的”框架中,V2可以統稱作“使用”義動詞,反之,如果動詞不能被看作是一種使用行為,那么它們就不能出現在“N是用來V的”格式中,也不能充當共賓式的V2,試比較例10與例14:
例14:a.擇菜 a'.*菜是用來擇的 a''.*買些菜擇
b.澆花 b'.*花是用來澆的 b''.*買盆花澆
c.切桃子 c'.*桃子是用來切的c''.*找些桃子切
d.蓋房子 d'.*房子是用來蓋的 d''.*設計個房子蓋
共賓式中V1N和V2之間的關系通常被看作目的關系,這種認識也不夠精準。除了共賓式,連動式的其它小類中也可能存在目的關系,但是共賓式中的“目的”多多少少不同于其它小類中的目的關系,一個明顯的證據就是它們對反預期副詞“竟然”的容忍度不同。
例15:a.上街買菜 b.去操場打籃球
上了街竟然買菜 去了操場竟然打籃球
上了街竟然不買菜 去了操場竟然不打籃球
例16:a.泡茶喝 b.買書看
*泡了茶竟然喝 *買了本書竟然看
泡了茶竟然不喝 買了本書竟然不看
例15中的V1N和VP2之間可以插入反預期副詞“竟然”,無論VP2是肯定形式還是否定形式,插入“竟然”后都很自然;例16中共賓式的V1N和V2之間不能插入“竟然”,除非V2是相應的否定形式。這說明共賓式中的目的關系不同于其它連動式中的目的關系,前者是一種規約化(conventionalized)的目的關系,即V1N的目的通常只能是V2,不可能是其它。
共賓式的V2必須是“使用”義動詞,V2是VP1規約化的目的,得出這些結論主要著眼于動詞,如果從共賓式中名詞的角度來看,也可得出同樣的結論。簡單說來就是,共賓式中名詞所指稱事物的物性結構(qualia structure)中通常包含著一個目的角色(telic role),而這個目的角色往往就是共賓式的V2。
例17:a.房子(目的角色:住) b.包子(目的角色:吃) c.摩托(目的角色:騎) d.啤酒(目的角色:喝)
根據生成詞庫論,例17中的名詞帶有目的角色,這些名詞充當共賓式中的N的話,那么相應的V2也就只能是N的目的角色:
例18:a.蓋間房子住 b.蒸些包子吃
c.偷輛摩托騎 d.釀些啤酒喝
可見,共賓式的V2與V1N之間是一種規約化的目的關系,V2是N的目的角色,反映了N的常規用途或使用方式。
共賓式并非是漢語所特有的一種結構形式,它在東南亞語、非洲語以及藏緬語中都有廣泛的分布。從我們已掌握的資料來看,其它語言中的共賓式與漢語中的共賓式極其相似,它們承受著共同的語義限制:V1只能是前文所說的五種動詞,V2也只能是“使用”義動詞,試看以下語例:
例19:喀卓語
?a33tsh31o31z323tsa31
我們 菜 炒 吃
“我們炒菜吃”
例20:Yoruba語
wón bú omi mu
他們 倒 水 喝
“他們倒水喝”
例21:Goemai語
aas mang ?es haar
狗 得到(單數) 骨頭 啃
“那條狗得到了骨頭啃”
例22:泰語
Khǎw cùt bùrìi sùup
他 點 煙 抽
“他點煙抽”
例23:èdó語
òzó dé LGB tié
Ozo 買 LGB 讀
“Ozo買LGB讀”
類型學上共性的背后往往有著認知和功能上的依據,下文的分析將表明不同語言的共賓式實際上都是臨摹了同一個經驗情景(experiential situation),不同語言的共賓式受到同樣的語義限制也說明了這一經驗情景的普遍性。
前文對共賓式的語義分析表明,共賓式中包含兩個語義過程:V1N和V2N,前者是S得到N或對N進行加工的過程,后者是S使用N的過程。我們認為共賓式的這一語義結構實際上就是對經驗結構的臨摹,認知語言學的一個基本主張就是句法結構對應于語義結構,而語義結構則又映照了經驗結構。[11]我們認為共賓式的句法和語義結構實際上就是對“得到——加工——使用”這一經驗情景的臨摹。從經驗情景上來看,“使用”需要一定的前提,首先是得到使用的對象,比如如果想要“抽煙”,就一定需要先通過某種方式得到煙,其次是對對象進行相應的加工,因為得到了使用對象并不意味著能直接使用該對象,往往需要經過一定的手段和程序(煙只有點了才能抽)。共賓式臨摹了“得到——加工——使用”這一經驗情景,或者說這一經驗情景被投射進了語法當中形成了共賓式。經驗情景向語法的投射可以是完全的(完全投射),也可以是有所凸顯和側重的(不完全投射)。如果這一經驗情景的三個階段全部投射進了語法,就會形成三項動詞的共賓式,其中的三個動詞共享同一個邏輯賓語。
例24:買只雞殺了吃
如果只有兩個階段投射進了語法,那么就會形成兩項動詞的共賓式。其中V2代表“使用”階段,V1代表“得到”階段或“加工”階段。
“得到——加工——使用”中的每一階段都蘊含了前一階段,也就是說在“加工”和“使用”之前必然已經“得到”(有)了。從這個角度來看,朱德熙(1982)的觀察是很有洞察力的,朱先生認為N為受事的連動結構的前項動詞都是在說“有”,對此我們十分贊同。如果考慮到“有”的問題的話,共賓式所反映的經驗情景可以完整地表示下圖。如圖2所示。
本文立足于共賓式的語義分析,發現:能出現在共賓式V1位置上的動詞不只局限于“取得”、“制作”、“有”義動詞,“分離”以及“加工”義動詞也能充當共賓式的V1;能出現在V2位置上的動詞可統一稱作“使用”義動詞;典型的共賓式包含兩個語義過程,其中V1N是提升動作主體S對N的支配力的過程,V2N是S對N的使用過程;共賓式是對“得到——加工——使用”這一經驗情景的臨摹,這一經驗情景的語法映射具有普遍性,不僅漢語如此,其它有共賓式的語言也是如此。

圖2 共賓式語法結構與認知結構的同構性
[1] 劉輝.漢語同賓結構的句法地位[J].中國語文,2009(3):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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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潘磊磊.現代漢語“V1+N+V2”共賓連動句研究[D].上海:上海師范大學,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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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張敏.認知語言學與漢語名詞性短語[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8:14,214.
Semantic Analysis and Cognitive Explanation of Object-sharing Serial Verb Construction
ZHAO Xu
(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Culture, Huaqiao University, Xiamen 361021, Fujian, China )
Promoting the dominant power of action subject to the object is the common semantic function of object-sharing preceding verb. Indicating the using mode of action subject to the object is the common semantic function of object-sharing latter verb. The constituents of object-sharing preceding and latter verbs have the conventionalized purpose relation. The object-sharing construction in Chinese and that in other serial verb languages are subject to the common semantic restriction and also the syntactic mapping of cognitive experience scenario of “acquisition-processing-using”.
object-sharing, dominant, convention purpose
2018-07-27
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基于事件整合及自組織理論的現代漢語連動式的句法地位研究”(16CYY051)。
趙 旭(1986-),男,河南正陽人,博士,講師,碩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現代漢語語法。
H109.4
A
1673-9639 (2018) 10-0066-06
(責任編輯 白俊騫)(責任校對 印有家)(英文編輯 田興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