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誕、混亂與真實

常鶴凡

摘 要：反小說的敘事結構是西方后現代文學中經常會出現的一種小說敘事結構，它并不是完全獨立的，它與許多的流派都有著一定聯系和相似之處。《第二十二條軍規》是黑色幽默的代表作，同時它的敘事結構又具有反小說的特點，因此本文通過小說文本的分析，來闡述它的反小說敘事結構。

關鍵詞：反小說；黑色幽默；荒誕

1 反小說

反小說是“新小說”的另一種稱呼，薩特再給《陌生人肖像》作序中寫到：“我們這個文學時代最為奇異的特點之一，就是處處都出現了一些富有生命力的、完全否定的作品，我們不妨稱之為反小說。”反小說事實上是對新小說最深刻的的敘述，新小說是20世紀50年代在法國很流行的一種小說創作方式，新小說反對傳統，每一次的創作都是對傳統的大膽挑戰。反小說顛覆了傳統小說以人為中心的觀念，它沒有一個從頭至尾的傳統英雄，作家是站在一個上升虛空的角度描述故事。新小說也就是反小說在敘述時不再是傳統小說那樣按照一個時間順序來進行講述，它的敘述結構較為散亂，是一種蒙太奇式的拼接敘述方式，劇情會有一定的跳躍性與混亂性。反小說打破了一個既定的時空界限，不完整的碎片與片段敘述使得小說變得混亂，同時也達到了作者對于反叛的初衷。《第二十二條軍規》是約瑟夫·海勒創作于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同時小說也以第二次世界大戰為背景，但它同時又虛化了戰爭這一背景，它主要變現的并不是戰爭的變化莫測，而通過戰爭這樣一個背景，表現人類的虛無與荒誕。人們的行為、語言和精神在書中所表現出來的都是與傳統道德感相背離的，它與傳統小說的大相徑庭恰恰也是反小說所追求的反叛傳統。《第二十二條軍規》迷離錯亂的故事情節，表現了海勒世界的荒謬與非理性，每一個人都不是瘋子，但每一個人都是瘋子。沒有中心故事，隨意的情節轉換，獨白的跳躍，均是這部小說最為明顯的反小說型敘述結構。

2 黑色幽默與反小說

《第二十二條軍規》最為顯著標簽即是黑色幽默小說的代表作。黑色幽默也是后現代小說對傳統小說的反叛，黑色幽默小說并不追求故事情節的真實細致，它更傾向于一種象征和寓意。人物形象上也不是傳統小說有一個體現小說主題思想的英雄，而是用一個個歪曲的人物與混亂流變的時間來表達驚心動魄、慘不忍睹的悲劇。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后許多的作家看到了戰后社會的虛無與慌亂，他們試圖用文字表現人們的狀態。小說中數次提到的第二十二條軍規，每一個人的行為都被它制約著，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真的見到過軍規，它出現在任何一個上級的口中，甚至同僚口中，甚至軍規的內容也是充滿悖論色彩。極度具有矛盾性的一條表達的即是如果你瘋了你可以被獲準停飛，但是你瘋了就不能獲準停飛，瘋子并不能判斷瘋子的存在。因為凡是想逃脫作戰任務的人，絕對不是真正瘋了。《第二十二條軍規》的語言與敘述方式是后現代文學常見的一種形式，甚至不能單單判定它的某種形式是黑色幽默而沒有反小說形式。事實上，黑色幽默和反小說在語言和敘述風格上是接近的，這部黑色幽默小說的代表作在敘述結構上更有著反小說的明顯風格。這也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二十世紀后現代西方文學的相同性，戰后的世界通常是有些頹廢的，人們尤其是作家能從中看出許多的荒誕，也能發現許多的悲劇色彩與值得嘲諷的地方，因此在這一時期，他們的一些寫作方式是有互相影響，有一定相通性的。

3 《第二十二條軍規》的反小說敘事結構

3.1 時間線索的混亂

《第二十二條軍規》并不是按照一個既定的時間順序來講述小說情節的，小說的開頭不完整沒結尾也不完整。小說開篇主人公尤索林就在醫院休假了，他堅稱自己是得了肝病，事實上這并不是整個小說最開始的情節。小說的每一章都有一個主要講述的人物，以這些人物為線索，而這些人物所有發生的事并不都在一個時間線上，因此時間的跳躍性很強。但是每一個人物又多多少少與尤塞林有關，或是他們做的決定與尤塞林不停想要停飛回國的愿望有關。小說情節的發展不是采用正敘或是倒敘，而是在講述每一個人物發生的故事時插敘，而插敘的時空也是沒有規律性的。有時候在前文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句話來描述，到了后文某個人物的情節就突然插敘前面提到的那句話里的具體情節。時間的混亂性使得故事的講述有些奇怪與荒誕。反小說的敘述結構下，雖然時間線不分明，但是作者充分運用了人物之間的關系，使得故事不是以時間和人物為中心，而是以關系為中心。人物的關系的片段的零碎的，因此單獨看小說的時間也就是混亂無序的了。文中多次提到似乎當前發生的事情是以前經歷經歷過的，作者以過去感知的意識的錯覺為基礎，不斷鋪陳小說情節，因此時間雖然是沒有秩序的，但是情節事實上一直在沿著人物的心理意識在進行。

3.2 情節的重復、零碎

小說不僅時間線是混亂的，情節也是有很大重復性的，重復的情節使得小說的敘述更具有荒誕性。現在和過去的時間了會發生許多的事情，但是作者把一些事情頻繁的重復。比如渾身雪白的士兵，這個情節隨著每次重復到尤塞林住院會被重新提起，這是一個渾身被白繃帶包裹住的一個士兵，只在嘴巴處留下一個黑洞似的口，護士會把體溫計放在這里。作者通過情節的重復，把深層次的內涵翻上來，在不同的情節時間下再突然情節重復，會使得一件本來普通的事情變得更加有意義。斯洛登的死亡也是小說中不停重復的一段情節，重復的情節并不是用完全相同的語言文字去表述他的死亡，而是用不同層次的文字和敘述來表述一個人物的死亡情節。最一開始提到他的死亡，是在尤索林和下士的對話中，只是簡單提到了斯洛登是因為多布斯在空中搶奪操縱器而被送了命。后來再一次詳細提到他是描寫尤索林再次擔當領隊轟炸手的時候，詳細描寫了斯諾登哭哭啼啼喊冷，以及他鮮紅的傷口。這一次重復描寫斯諾登的死時，著重寫了斯諾登的語言和行為，但同樣不是一個完整的死忙過程。再一次重復斯諾登的死亡場景時，是在小說的最后了，詳細重復了尤塞林試圖去救斯諾登，此時尤塞林意識到：“一旦失去靈魂，人就成了廢物。斯諾登內臟的寓意正在于此。一切都看成熟了沒有。”這正是尤塞林在最后選擇開小差逃去瑞典的原因，也是作者想要表達的內涵。在荒誕頹廢的世界中，不應該只在追求物質，精神的存在是一種現實，也是一種支撐。

3.3 語言的矛盾變形

小說的語言敘述和人物表現上是一種戲劇性的表現手法。首先在語言上，經常是矛盾模糊和重復的，語言的重復不同于情節的重復，語言的重復是一種回聲式的重復。比如尤索林和露西安娜的對話：“好吧，我讓你給我買晚飯，但我不讓你和我睡覺。”“誰想了？”尤索林吃驚地問。“你不想和我睡覺嗎？”“我不想給你買晚飯。”

荒謬甚至有些無厘頭的對話，是這部小說中常出現的語言形式，意思不清楚的表達，和含有多重否定的不清明的句子，都是的小說讀起來有些混亂，這是除時間線以外的語言的混亂，雙重的混亂更帶來了小說的荒誕性與反諷性。反小說的敘事結構是黑色幽默中經常會出現的一種敘事結構，與傳統相背離的敘事更能表現對荒謬世界的諷刺和嘲弄。也是反映現實中戰后美國人的一種迷惘和價值觀崩塌的現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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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約瑟夫·海勒（吳冰青譯）：《第二十二條軍規》[M].譯林出版社，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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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王音：荒謬下的真實混亂中的整一—論《第二十二條軍規》的“反小說”型的敘述結構[J].學理論，2010（30）：165-166.

注釋

1.約瑟夫·海勒（吳冰青譯）：《第二十二條軍規》[M].譯林出版社，2012.

2.約瑟夫·海勒（吳冰青譯）：《第二十二條軍規》[M].譯林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