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工與協作的嬗變
——從科學管理、系統工程到組織設計的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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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政旭 /中國核電工程有限公司

管理的核心命題就是解決分工之后的協同問題，單靠一個人的力量和精力是無法完成目標的。因此，我們需要一個組織，通過團隊的協同運作來實現目標。古代社會將人與人組成部落組織，也是有著簡單的分工與協作。早在1911年，美國人泰羅編著了《科學管理原理》，提出“科學管理”，將個人效率與組織效能通盤考慮，極大地提高了人類的發展水平，在管理學史上開啟了“泰羅制”。時隔5年，穆藕初先生就將其翻譯介紹到中國，他對中國現代管理學有著不可磨滅的貢獻：一是第一時間引進了科學管理的理念，清晰準確地告訴人們什么是科學管理；二是告訴人們為什么要引入科學管理，以及它的重要程度；三是在中國第一個身體力行地實踐科學管理的做法，成功創建“大德紗廠”。

管理學本身不分先進與否，而是適用與否，即是否與自身企業的生產狀況、生命周期相符合，是否與現存的問題相呼應。在現如今已改革開放40年的中國，有些地域、有些企業仍然急需這樣的制度與方法。

一、從科學管理到系統工程的演變

馬克思說，許多人在同一生產過程中，或在不同但互相聯系的生產過程中，有計劃地一起協同勞動，這種勞動形式叫做協作。隨著生產方式的發展和生產規模的擴大，慢慢就出現職能的分工，產生“總體”和“局部”的協調問題，都需要從總體運動的觀點協調個人活動。

在手工業工廠中，這個“總體”就是監工，在后來的產業革命中，“總體”變為總工程師。穆藕初創辦的“大德紗廠”就是一間運用科學管理方法的民國工廠，通過引入總經理、總工程師、總會計師等，推行公司治理、復式記賬以及工程師制，取消具有人身依附關系的“工頭制”，將小作坊式的管理提升到現代工廠管理。

20世紀以來，現代科學技術活動規模有了很大擴展，工程技術裝置復雜程度也在不斷提升。如此巨大的社會分工與勞動，靠一兩個總工程師或總設計師是不可能完成的。其核心問題就是怎樣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少的人力、物力和投資，有效利用科學技術最新成就完成一項大型工程任務。

此時，我們將分工與協作又往前推進了一大步，即“系統”概念的出現。系統就是由相互作用的若干組成部分結合而成的具有特定功能的有機整體。就一個工廠而言，包括工廠本身這個整體系統在內，由人、物、事3個要素組成，其中物又包括物資、設備、經費，事包括任務指標與決策信息。一旦構成一個系統就會產生信息反饋，形成人—機—環境的系統科學與系統工程。現代管理學注重在管理過程中做到身臨其境，既要系統地了解組織機構元素、關系、環境的基本狀況，又要熟悉員工的興趣和價值觀等個性傾向以及基本行為方式，并逐步發展形成復雜巨系統下的系統思維與工程方法。這里蘊含的演變思路是：從個體到組織，從局部到整體系統，從工序順序到價值流轉，從科學管理、精益生產再到系統工程。

二、新時代下賦予科學管理新的含義

時至今日，管理學已發展出很多理念與方法，但分工與協作仍然是其研究的主題。只不過是從最初的員工動作分析，更換為沿價值流組裝的機器人的不同工序與卡位。當個體動作、工序位置、價值流轉等已不能滿足分工與協作的融合和自洽時，組織設計就提上了議事日程。

每一種組織模式都有其存在的理由。首先，組織設計不斷從被動走向主動，組織主動而又大膽的設計決定了改變世界的差異有所不同；其次，伴隨產業集聚、資源整合、科技發展，企業作為一個有邊界的組織，其內外部界線正逐漸模糊，在推倒各種藩籬之后發現，企業作為一種組織，為達成更大的協同，正在走向聯合，這里的聯合不是簡單的“1+1”，而是在競爭與合作中選拔出一個核心企業，帶領大家打造一個平臺，并利用大數據等現代技術手段掌控資源，使得依附于該企業的上下游合作伙伴得以健康成長；再次，企業一定會發展升級為投資控股公司。商業的根本邏輯是金融資本，所有的企業發展到一定程度都會殊途同歸。例如，制造業企業，當實實在在的產品與服務提供給顧客時，企業獲得了成功，但此時只是完成了基本的“研產銷”價值鏈的自主閉環，若要真正實現企業的騰飛，則需要通過并購、IPO等金融資本途徑實現。

組織設計是一種分工與協作的精美搭配，對內通過制定有效可行的制度、規則，將人與人之間有效搭配、組合，定位角色，劃分部門，形成跨部門、跨角色的協作流程，不斷創造組織盈余，從垂直走向水平，從事業部走向平臺組織，塑造有吸引力的商業生態系統，擴展企業戰略發展空間，其中業務發展中的問題引起現有組織常態的調適，組織結構調適引發戰略結構調整，組織設計決定戰略變革。

未來企業的競爭力取決于能否建立一個有效的系統并通過這個系統來集聚人才。基于不同的人性假設前提，從經濟人、社會人、組織人到心理人，每次假設的提出都給管理界帶來新的思考維度和管理方法。通過對人的了解，研究如何激勵人，如何從驅動變為引領、從被動變為主動。同時，通過組織人才盤點，甄別未來能力鴻溝，用能力提升需求牽引組織進化，主動進行組織設計，進而推進戰略變革。

自亞當斯密的《國富論》被嚴復翻譯引入中國以來，國人從中了解到分工與協作。自穆藕初翻譯的《科學管理原理》問世以來，中國精英獲悉了科學管理。相對嚴復而言，穆藕初既能給人理念的沖擊，更能讓人模仿與量化，給人以鼓舞。隨著時代的變化，科學管理也從對自然個體、工序順序、工廠設計逐步演變到智能工廠、智能生產、智能物流的智慧組織搭建。科學管理從民國工廠的應用一躍進入到工業4.0時代，在這個人工智能、機器人普及的時代，我們應賦予科學管理以新的內涵，讓其不斷發揮更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