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督撫年表》之云南巡撫年表十四處訛誤校補

劉爽

摘 要：《明督撫年表》是清代吳廷燮編著的有關明代督撫沿革的力作，是研究明代督撫問題的重要工具書。該書收集史料宏廣，結構簡潔明了，有明一代的督撫沿革清楚明晰。然而，因受時代以及史料搜撿難度較大等方面的限制，使得該書存在一些疏漏和訛誤，主要體現在人員任命時間、離職時間、任職時官銜訛誤以及收錄漏誤等。今對該書卷五云南巡撫年表中的十四處訛誤進行校補，以期對明代督撫相關研究有所裨益。

關鍵詞：《明督撫年表》；云南巡撫；訛誤；校補

中圖分類號：K248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8）02-0154-02

清代吳廷燮的《明督撫年表》系統地梳理了明代督撫置罷、更迭、生平簡歷等史事，并表明資料的來源。然而，因受史料搜撿難度大等方面的限制，該書難免在史料搜集和征引審查等方面存在一些訛誤。今以中華書局1982年魏連科點校本《明督撫年表》（以下簡稱《年表》）卷五中云南巡撫年表為例作一校誤，以期對該書的修訂再版以及明代督撫制度研究有所裨益。

一、任命時間失察

1.《年表》602頁：“弘治元年（1488年），王詔。實錄：十二月已巳，貴州左布政王詔為右副都御史，巡撫云南。”

謹按：王詔任命的時間有誤。王詔的任命時間應為十二月乙巳，并非已巳。經核對《明孝宗實錄》與《國榷》在已巳條沒有相關記載。《明孝宗實錄》記載：“（弘治元年十二月）乙巳，升貴州左布政使王詔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撫云南。”[1]卷二十一492《國榷》亦記載：“（弘治元年十二月）乙巳，貴州左布政使王詔為右副都御史巡撫云南。”[2]2579故可知，《年表》搜撿史料失察，王詔任命的時間應為弘治元年十二月乙巳。

2.《年表》604頁：“正德十三年（1518年），范鏞、何孟春。實錄：七月甲子，逮巡撫云南右副都范鏞至京。八月癸丑，太仆寺卿何孟春右副都巡撫云南。”

謹按：何孟春任命時間有誤。何孟春應在正德十三年九月癸丑，而非八月癸丑。經核對《明武宗實錄》和《國榷》八月癸丑條，均無相關記載。《明武宗實錄》中的記載是：“（正德十三年九月）癸丑，升太仆寺卿何孟春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撫云南。”[3]卷一百六十六3215《國榷》記載：“（正德十三年九月）癸丑，太仆寺卿何孟春為右副都御史巡撫云南。”[2]3159綜上可知，《年表》征引排列史料缺乏嚴謹，造成何孟春任命時間有誤。

3.《年表》612頁：“萬歷三年（1575年），鄒應龍、王凝。實錄：三年三月甲辰，太常寺卿王凝右副都御史巡撫云南。”

謹按：王凝任命時間有誤，應是三年三月丁未而非甲辰。《明神宗實錄》記載：“（萬歷三年三月）丁未，以原任江西巡撫右副都御史沈應時為提督雁門等關兼巡撫山西都御史，太常寺卿王凝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撫云南，兼建昌、畢節等處軍務。”[4]卷三十六840《國榷》[2]4264記載與之相同。綜上可知，《年表》征引排列史料不夠嚴謹，造成王凝任命時間有誤。

二、任職時官銜失察

1.《年表》600-601頁：“成化十二年（1476年），王恕。實錄：八月辛未，南戶部右侍郎王恕改左副都御史，巡撫云南。”

謹按：王恕的官銜有誤。王恕任職時的官銜應是南京戶部左侍郎而非右侍郎。核對《明憲宗實錄》和《國榷》辛未條與吳《年表》記載有出入。《明憲宗實錄》中記載：“（成化十二年八月）辛未，改南京戶部左侍郎王恕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巡撫云南，從大學士商輅等奏請增設也。”[5]卷一百五十六2843《國榷》亦載：“（成化十二年八月）辛未，南京戶部左侍郎王恕改左副都御史。巡撫云南。”[2]2368綜上可知，《年表》征引史料時不甚嚴謹，造成王恕任職時的官銜訛誤。

2.《年表》605頁：“正德十六年（1521年），何孟春、王啟。實錄：七月甲寅，巡撫云南右副都何孟春為南兵部右侍郎。辛酉，升廣西右布政使王啟為右副都，巡撫云南。”

謹按：王啟原任官職有誤。王啟應為廣西左布政使而非廣西右布政使。核之《明世宗實錄》與《國榷》，發現記載與吳《年表》征引有差異。《明世宗實錄》所載：“（正德十六年七月）辛酉，升廣西左布政使王啟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撫云南。”[6]卷四177-178《國榷》[2]3234所載與《明世宗實錄》同。《年表》此處征引史料失察，使得王啟原任官職出現訛誤。

3.《年表》616頁：“萬歷三十六年（1607年），陳用賓、薛夢蕾、周嘉謨。實錄：三十六年八月辛未，四川左布政使周嘉謨右副都御史巡撫云南。”

謹按：周嘉謨原任官銜有誤。周嘉謨的原任官職應為四川右布政使而非左布政使。《明神宗實錄》記載：“（萬歷三十六年八月）辛未，升四川右布政使周嘉謨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撫云南。”[4]卷四百四十九8502《國榷》亦載：“（萬歷三十六年八月）辛未，四川右布政使周嘉謨為右副都御史，巡撫云南。”[2]4993綜上可知，周嘉謨原任官銜是四川右布政使，《年表》搜撿史料不慎，造成周嘉謨原任官職有誤。

三、離職時間失察

1.《年表》606頁：“嘉靖十二年（1533年），顧應祥。實錄：正月已未，巡撫云南右副都御史顧應祥聞母喪輒回籍，及聞例當候代，復馳還任，因上章自劾。會巡按御史楊東論其往來輕率宜加罪，上謂：‘巡按以地方為重，邇來多違例輒歸，應祥革職閑住，仍著為令。”

謹按：年份有誤。嘉靖十二年（1533年）應改為嘉靖十三年（1534年）。經核對《明世宗實錄》嘉靖十二年正月已未條，沒有發現相關記載。《明世宗實錄》記載：“（嘉靖十三年正月）己未，巡撫云南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顧應祥聞母喪輒回籍，及問例當候代，復馳還任，因工章自劾。會巡按御史楊東論其往來輕率加宜罪，上謂：‘巡撫以地方為重，邇來多違例輒歸，應祥革職閑住，仍著為令。”[6]卷一百五十八3552故可知，顧應祥革職的時間應為嘉靖十三年（1534年）正月已未。

2.《年表》617頁：“萬歷四十七年（1619年），李燾。實錄：十月壬午，巡撫云南右僉都御史李燾乞罷。”

謹按：時間有誤。李燾乞罷的時間應為十一月壬午，而非十月壬午。核對《明神宗實錄》卷五百八十八沒有壬午條。《明神宗實錄》中的記載為：“（萬歷四十七年十一月）壬午，巡撫云南右僉都御史李燾以人言乞罷章下該部。”[4]卷五百八十八11252由上可知，吳《年表》征引史料不慎，李燾離任時間有誤。

四、收錄漏誤

1.《年表》602頁：“弘治十一年（1498年），張誥、李仕實。實錄：十月癸未，巡撫云南張誥致仕。山東左布政使李仕實右副都巡撫云南。”

謹按：時間遺漏，人名誤寫。李仕實人名應為李士實，他任命的時間是十月戊子而非癸未。查詢《明孝宗實錄》的記載為：“（弘治十一年十月）戊子，升河南布政司左布政使王■、山東左布政使李士實、巡撫山東都察院左僉都御史錢鉞俱為右副都御史，■巡撫寧夏、士實巡撫云南、鉞巡撫貴州兼理軍務。”[1]卷一百四十二2461《國榷》[2]2724同載。故可知，此條應為“十月癸未，巡撫云南張誥致仕。戊子，山東左布政使李士實右副都巡撫云南。”

2.《年表》603頁，弘治十六年，陳金后缺樊瑩。《明史》中載；“十六年，云南景東衛晝晦七日，宜良地震如雷，曲靖大火數發，貴州亦多災異，命瑩巡視。至則劾鎮巡官罪，黜文武不職者千七百人。廉知景東之變，乃指揮吳勇侵官帑，圖脫罪，因云霧晦冥虛張其事，劾罪之。還進本部尚書。武宗踐作，致仕歸。”[7]卷一百八十六4934-4935《國朝列卿紀》記載；“樊瑩，字廷壁，浙江衢州府常山縣人。天順甲申進士。弘治十六年以南京刑部右侍郎兼僉都御使巡視云南、貴州。修城池、勵兵、賑貧窮、撫流散，威會大行。”[8]卷一百一十五39-226

五、其他

1.《年表》605-606頁：“嘉靖八年（1529年），歐陽重、胡詢。國榷：十月已巳，巡撫云南歐陽重核餉兵嘩，尋免官。壬午，貴州左布政胡詢右副都御史巡撫云南。”

謹按：胡詢人名有誤。胡詢應改為胡訓。檢《國榷》：“（嘉靖八年十月）壬午，提督四夷館太常寺卿成文、貴州左布政使胡訓并為右僉都御史，巡撫遼東、云南。”[2]3411《明世宗實錄》亦載：“（嘉靖八年十月）壬午，升提督四夷館太常寺卿成文、貴州左布政使胡訓俱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文巡撫遼東、訓巡撫云南。”[6]卷一百零六2515吳《年表》征引不慎，誤“胡訓”為“胡詢”。

2.《年表》612頁：“隆慶五年（1571年），曹三■。國榷：五年十月戊申，曹三■南刑部尚書。”

謹按：時間不準確，官銜訛誤。曹三■任命為南京刑部尚書的時間應為五年十月甲寅，而非十月戊申，他任命的官銜為南京刑部右侍郎，不是南京刑部尚書。《國榷》記載：“（隆慶五年十月）甲寅，巡撫云南右副都御史曹三■為南京刑部右侍郎。”[2]4171《明穆宗實錄》中亦載：“（隆慶五年十月）甲寅，升巡撫云南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曹三■為南京刑部右侍郎。”[9]卷六十二1510由上可知，曹三■應在隆慶五年十月甲寅任命為南京刑部右侍郎。

3.《年表》617頁：“萬歷四十二年（1614年），周嘉謨、曹與參。實錄：四十二年八月乙巳，山西右布政使曹與參右僉副都御使巡撫云南。”

謹按：時間不準確，人名有誤。經核對《明神宗實錄》和《國榷》，應為：四十二年八月丙午，山西右布政曹愈參右僉都御史巡撫云南。《明神宗實錄》記載：“（萬歷四十二年八月）丙午，升山西右布政曹愈參為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巡撫云南，兼建昌畢節東川等處地方贊理軍務，兼督川貴兵餉。”[4]卷五百二十三9855《國榷》中的記載為：“（萬歷四十二年八月）丙午，山西右布政使曹愈參、陜西右布政使張鶴鳴并為右副都御史，巡撫廣西云南、貴州。”[2]5075《明清進士題名碑錄索引》中也記載：“萬歷十四年丙戌科（1586）：曹愈參。”[10]2568

4.《年表》617頁：“萬歷四十五年（1617年），曹與參。實錄：四十五年十月丁未，云南巡撫曹與參養病回籍。”

謹按：時間不準確，人名有誤。同上，曹與參應為曹愈參。其養病回籍的時間應為十月甲寅，而非丁未。核對《明神宗實錄》與《國榷》十月丁未條，均未發現相關記載。《明神宗實錄》載：“（萬歷四十五年十月）甲寅，允云南巡撫曹愈參養病回籍。”[4]卷五百六十二10602《國榷》中的記載為：“（萬歷四十五年十月）甲寅，巡撫云南右□都御史曹愈參疾去。”[2]5112

參考文獻：

[1]明孝宗實錄[M].臺北：“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

[2][清]談遷.國榷[M].北京：中華書局，1958.

[3]明武宗實錄[M].臺北：“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

[4]明神宗實錄[M].臺北：“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

[5]明憲宗實錄[M].臺北：“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

[6]明世宗實錄[M].臺北：“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

[7][清]張廷玉.明史[M].北京：中華書局，2016.

[8]雷禮.國朝列卿紀（八）[M]//明代傳記叢刊·名人類7.臺北：明文書局，1991.

[9]明穆宗實錄[M].臺北：“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

[10]朱保炯，謝沛霖.明清進士題名碑錄索引[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責任編輯：李鵬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