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看病“苦樂參半”

本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侯王芳

前不久有一篇在網上流傳很廣的文章，說一個留學生得了膽結石，在美國需要等4個月才能約上專科醫生看病，而回國只花了4天時間就做好手術出院的事。這個留學生的就醫反映了美國醫療體系中復雜的預約體系。因為預約體系的繁復，很多人小病通常懶得去看醫生。美國醫生一生中接待的病人遠少于國內醫生，所以他們實際經驗少，往往會鬧出不少笑話，此外因為醫藥費昂貴，上不起好的醫療保險的人，怕去醫院看病。美國看病也不是沒有好的感受，醫生對病人和風細雨的態度使極端的醫患矛盾很少出現。

醫生只相信儀器

眾所周知，在美國，民眾通常有一個家庭醫生。你可以約到自己的醫生，但等上一兩個星期很正常。如果跨診所就診，想很快看上病，幾乎沒有可能，換一個診所就醫，排隊等上三四個月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如果有急病，可以去自己的醫生所在的診所，臨時找其他醫生急診。更緊急的情況，診所會推薦你去醫院看急診。通常，只有遇到實在緊急的病情或者在周末半夜三更診所不開門的情況下病人才去急診。國內醫院接納病人能力很強大，一般病稍微排隊等等總是能很快見到醫生。美國的急診接待能力非常小，所以半夜發高燒、拉肚子等不算大病的病人來到急診，往往需要等上三四個小時甚至七八個小時才能見到醫生。

因為預約難，醫生看病人少，經驗不夠，加上美國醫療器械先進，造成了很多醫生除了相信儀器結果，幾乎沒有靠經驗判斷的能力。筆者女兒兩歲的時候左手拇指忽然伸不直了。帶她去看她的兒科醫生，醫生倒是挺負責，馬上開了拍片單子。片子結果出來后，醫生說骨頭沒事，那就是沒問題。可是女兒手指還是伸不直，絕對不是沒問題。在我們的堅持下，兒科醫生又開了一張拍片單子，下的結論還是沒問題。我們只好換醫生，終于約上費城兒童醫院的醫生。這個醫生一看，馬上確診，說是肌腱的問題，做個手術就好了。

筆者的朋友因為便血，短時間內瘦了40磅。家庭醫生、急診看了一遍，都說沒問題，但是很明顯，他的問題很嚴重。預約賓大醫學院的診所，被告知需要等三四個月。后來終于看上急診，馬上被診斷是自身免疫系統出了問題，非常嚴重，立刻住院。要是繼續耽誤下去，后果不堪設想。

筆者一度心跳緩慢到每分鐘四十幾下。看醫生，他們也知道不正常，可是聽診、測心電圖都沒查出問題，醫生就只好不了了之。最近因為胸口疼痛再次看醫生，也是聽診、心電圖都沒有問題。醫生倒是很細致，各種認真檢查后，告知是肋骨移位發炎的問題。但我自己知道肯定不是。

醫藥費貴得嚇人

美國醫療體系是一個很奇特的體系。如果你有比較好的醫療保險，生病問題不大，看醫生只需付少量的費用（一次大概20美元），剩下的由保險公司承擔。保險公司跟診所和醫院簽有條件比較優惠的合同，它們幫病人付的醫療費打折后并不高。但是你如果沒有醫療保險，情況就很糟糕，因為看病要付全價。我丈夫曾經因為拉肚子脫水引起低血壓，救護車送他進急診后，他在醫院里待了兩天。各種檢查費、護理費加在一起要七八千美元。但最后實際支付的賬單大出意料，保險公司只給醫院付了700多美元，而我們自己只需付70多美元。

此外，叫救護車是昂貴的開支，很多保險不支付，病人得自掏腰包。半個小時、一個小時的救護車車程往往需要支付近千美元。

對病人發自內心的尊重

美國醫生最大的優點就是對病人發自內心的尊重。他們通常很有耐心，說話和風細雨，對病人的痛苦表現出深刻的同情和理解，所以一般情形下不太可能有醫患沖突。醫生做檢查時，如果會引起一點不適，他們都會事先溝通，每次還會不好意思地道歉。記得有一次檢查需要忍住小便。做檢查的技術員一再安慰，時時告知還有幾個操作，還有多少時間。她很清楚每一個安慰對我都是莫大的寬慰和幫助。檢查一完畢，她馬上讓我去廁所，說想用多長時間就用多長時間，她等在外面給我做下一個檢查。

筆者丈夫的膽結石手術做了差不多4個小時。我在等待室心急如焚。手術結束，主刀醫生就來到我面前。不等我從椅子上站起來，他已經單腿跪到我面前跟我平視，告訴我一切平安，然后報告手術情況，包括我丈夫的膽結石是泥沙狀，問我要不要看一下。他當時剛做了4個小時手術，也很勞累。但他似乎更關心我在外面等待的焦心，令我非常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