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精英大學社會融合度受質疑

本報駐英國特約記者 紀雙城 本報記者 彭澤鋒

英國媒體公布的最新世界高校排行榜顯示，雖然歐美的傳統名校仍然以優異的教學質量，位居前列，但從這些名校走出的畢業生往往在社會融合度上比很多普通高校的畢業生差出一大截。在被認為相對“扁平化”的英國社會，卻存在著精英大學社會融合度不高的問題。這讓不少英國人也感到困惑：究竟有多少從精英大學走出來的畢業生能代表英國社會的多元化？同樣的情況在美國也不鮮見，當哈佛大學因涉嫌歧視亞裔申請者而被訴諸法庭后，美國社會也擔憂這些被譽為“推動社會進步”的精英大學培養出的畢業生難以真正為社會融合做出貢獻。

融合度排名，牛津大學居末位

英國《星期日泰晤士報》在9月22日公布的調查結果顯示，在牛津大學、劍橋大學和帝國理工學院這幾所頂級大學當中，只有40%的學生之前就讀于綜合中學、國立中學和一些免試入學的學校。這意味著大部分被這些名校錄取的學生來自于“貴族”私立中學。

英國《泰晤士報》表示，這份排行榜衡量了大學的社會融合度，而大學的融合度則能體現整個社會融合度水平的高低。從133家院校的排名來看，牛津大學是社會融合度最差的，緊隨其后的是圣安德魯斯大學、劍橋大學、杜倫大學和布里斯托爾大學。

曾在布里斯托爾大學就讀商科的當地人托馬斯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你只要留意一下，這些精英高校在開學時，那些新生的口音、穿著就能發現不少人有著極高的相似度。”托馬斯說，這些年輕人往往操著南部地區的口音，一看就是從當地有名望的私校畢業。而從他們體面的穿著來看，家境都不會錯。

托馬斯來自英格蘭西北部城市蘭卡斯特，父母都是普通工薪人士。他說，自己和很多同學比起來，生活上的消費開支要少得多。他很慶幸能進入一所英國優秀的大學讀書，但這里和英國多元的社會現狀不同，更像是一個兩極化的“圈子社會”。

對于這份榜單，一些在社會融合度上得到差評的名校并不服氣。牛津大學發言人透過BBC表示，從2017年，來牛津大學就讀的貧困地區學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不過牛津大學也承認，“校方要做的還很多。”工黨議員戴維·拉米本則表示，這項分析“表明英國最好的大學仍然是為特權階層服務的封閉社區”。

制約社會流動性惹爭議

事實上，早在2014年，一份由英國社會流動性和兒童貧困事務委員會公布的報告就已經毫不客氣地指出，英國社會統治階層依舊“極度精英化”。各行各業的頂層牛津劍橋畢業生云集，這些“精英人士”約占到英國總人口的7%，但他們在資深法官中，任職人數比例達到71%，而62%的高級軍官，53%的資深外交官，45%的公共機構主席，43%的報刊專欄作者也都來自這“7%”的人口。

《泰晤士報》專欄作家菲利普·阿德里克在10月5日撰文稱：“英國的名校正成為‘畢業生工廠，對‘產品如何影響社會他們并不太在意。”例如，英國25所頂尖的學校每年培養約2500名體育記者，然而就業市場根本不需要這么多體育記者，但名校的新聞學院仍在努力擴招。

更令英國民眾不滿的是，名校為了提高學校的研究排名正展開“軍備競賽”，斥重金挖角“明星教授”。據英國《衛報》10月5日報道，最新的研究表明英國的精英大學為了能在排行榜中名列前茅，不惜為“明星教授”開出新入職教授的7倍工資。而這些開支自然要轉嫁到學生的學費上。對此，議員拉米呼吁高校監管機構“將違規最嚴重院校的收費限制在每年6000英鎊左右”，也就是把大部分高校的收費削減3000英鎊。《泰晤士報》表示，新成立的學生事務辦公室有權限制學費，并對未能實現社會融合的情況處以罰款。目前，該辦公室正制定相關計劃，可能會在融合問題上懲處精英大學。不過，如果大學招收大量公立學校學生以及非裔和勞動階層學生，或導致輟學率高、就業狀況差等問題也讓英國高校聯盟十分擔憂。

“高冷專業”“小圈子”都是病因

據美國《紐約郵報》9月28日報道，哈佛大學在招生過程中歧視亞裔美國人的訴訟正式進入審判階段，初審將與10月15日正式開庭。美國福克斯新聞網表示，這將是哈佛大學新任校長勞倫斯·巴科正式履任后的首個挑戰。這次審判也被視為美國社會對于精英大學偏愛校友和上層人士子女，在校園內營造出與真實社會環境脫節氛圍的控訴。

曾在哈佛大學就讀研究生的陸先生在接受《環球時報》記者采訪時表示，與英國的情況不同，美國精英大學的社會融合度或許看起來沒有那么糟糕。“畢竟在錄取時，名校都還挺看重學生的社會實踐參與度。”不過，在進入精英大學后，校內的階層概念和“小圈子”文化對學生的影響反而更深。“我們都知道名校有各種各樣的社團，例如耶魯的骷髏會，沒有一定家庭背景根本無法進入。這些未來美國政界的熱門人物平時很少與普通學生和社會大眾有接觸，也難怪美國民眾會對政治人物感到失望。根源就在于精英大學缺乏社會融合度。”

除了圈子問題外，美國精英大學在部分課程設定上過于“高冷”也導致學生在畢業后無法真正融入社會。據美國“大學世界新聞”網10月5日報道，一項最新的研究顯示，在美國排名前20的大學中，就讀博士和博士后的人數遠高于平均水平。其中，一些博士項目和研究方向看上去難以與社會上的就業方向進行對接，導致畢業生不得不繼續留在學校做研究，加劇與社會脫節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