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姝君
【摘 要】電影符號價值的探究應結合電影本身所承載的文化意義展開,電影《長城》以其風格鮮明的符號元素為優勢,運用世界語境講述中國本土故事,運用符號價值的內涵與外延實現異質文化的有效傳播,其符號價值與文化意義對中國影視的跨文化傳播具有參考和借鑒意義。
【關鍵詞】視覺符號;外延與內涵;電影《長城》;文化意義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1007-0125(2018)18-0112-02
在數字電影時代背景下,電影符號價值的探究應結合電影本身所承載的文化意義展開,電影《長城》以其風格鮮明的符號元素為優勢,蘊含與承載著極為豐富的歷史底蘊和文化內涵,體現中華民族優秀的傳統文化、精神品質和價值追求;以西方商業大片運作模式與中國傳統文化結合在一起,將中國元素融合于電影創作之中,運用符號價值的內涵與外延展現中國傳統文化。
一、外延到內涵:《長城》的符號價值建構
丹麥語言學家葉姆斯列夫繼承并發展了索緒爾的二元符號模式(即能指與所指的結合),進一步歸納出外延符號學(denotative semiotics)與內涵符號學(connotative semiotics)。外延符號即索緒爾的簡單符號,而內涵符號則是一個意指復合體,由外延符號與某種修辭意義結合而成,將符號的意義與意識形態緊密掛鉤。他認為,符號除了表達所指的概念,還會因為經常出現在某一語境而帶上特定的修辭色彩。在影片《長城》中,符號意義的內涵與外延(表一所示)以物質化的方式呈現,其符號價值與意識形態值得探究。
視覺符號本身具有直觀性與形象性,根據上表可以將電影《長城》的符號意義歸結為以下幾個特點:第一,由視覺符號的能指與所指功能所產生的再現與表現之間的關聯性,其電影自身選取的雄厚史詩背景,為異質文化的交流提供源泉。第二,跨越文化區域界線,合理融入多種文化符號,包括建筑、音樂、發明等,立足東方本土,博納外來文化。第三,運用精湛的視覺創意、動作設計、場景搭建,展現出中國悠久歷史文化與極具特色的東方神獸色彩。第四,以視覺元素強化中國風格的方式,表現中華文化多元與繁榮昌盛。第五,影片中皇權至上代表著古代中國等級森嚴的制度,隱喻傳統中國集體主義的文化特質。第六,影片整體基調與多民族間的協作融合,互為前提,展示中華氣概與世界人們愛好和平的共同心愿。第七,運用符號元素善于再現注重表現的功能優勢,實現知覺感官層面的能指與抽象意識形態所指之間的契合,達到符號的外延再現與意識形態的有效建構。
二、具象到抽象:《長城》的文化意義闡釋
文化價值隱藏于視覺符號直觀表意背后具有抽象的引申義。將含有中國特性的視覺元素不斷融入電影的整體創作之中,對傳統中國文化的價值認同與對當下中西文化差異的尊重,在文化交流中保持自身文化特性同時傳遞相對完整的價值觀念。電影《長城》在形象塑造方面的個人與集體英雄主義精神,民族與世界的多元文化意義,拓展了符號文化的意義空間,也賦予了文化意義新的價值內涵。
(一)個人與集體
拯救世人的英雄故事與西方“超人影像”具有相同性質,但在此基礎上,有異于西方影像塑造的個人英雄主義,電影《長城》的形象塑造趨向于“群體救世”的實事國情,蘊含著儒家思想與社會制度致使的集體英雄主義傳統,帶有濃重的中華民族特色。電影《長城》中“鶴、熊、虎、鷹、鹿”五軍的典型群像,是表現集體主義英雄的最佳方式之一。邵殿帥犧牲后,伴隨著蒼涼的秦腔“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王昌齡《出塞》),同長城般綿延不絕的孔明燈寄托著對故人的哀思與敬畏,將舍己為人的悲壯之感展現得淋漓盡致,秦腔的獨特韻味與影片所營造的意境相得益彰,中華民族厚德載物的仁慈之心與大無畏情懷也躍然熒屏,充盈著獨具東方特質的集體主義儀式感。
在人物形象塑造方面,無影禁軍形象設定符合大眾文化的審美期待,女將鶴將軍的重點營造,突破了傳統單一男性為主的英雄形象設計,打破了傳統人物中男性拯救世人的霸權文化,以鶴將軍為首與歐洲雇傭兵威廉的中西價值物化(如表二所示),打破個人創造神話的藩籬,代表著中華民族與世界齊心協力、勤勞勇敢、堅定信仰的價值觀念。
影片中,鶴將軍林梅與西方雇傭兵威廉的幾次對話在敘事結構與情節發展中,所呈現的價值觀念“異同”的建構、轉換和消解,呈現關系的遞進與價值的逐步融合;濃縮中西價值觀念的異同與交融,不僅增強作品的藝術感染力,以古窺今,并且展現了舍生取義、厚德載物的長城精神與世人愛好和平的共同心愿,更承載著創作者肩負持續性傳播中國國家形象的自覺意識與關注人類命運的歷史重任。
(二)民族與世界
跨越民族文化區域界限實現文化輸出,既需要認知民族間的共同性,也需要認知民族之間的差異性,相互對應,方能彼此作用,建構民族認同的多元共存認知,是走出民族認同對立認知困境的出路①。電影《長城》立足本民族的文化背景,以英勇、智慧、協作的人類美德為基礎,運用世界電影的大格局講中國本土故事,實現在更廣泛的文化背景間傳播。電影中神獸“饕餮”出自中國古書《山海經·北次二經》是古代神話傳說中的一種神秘怪物,電影《長城》運用精湛的電影技藝將其視覺化呈現,為影片增添神話色彩,推進情節發展,其背后隱喻貪婪與妄念,利用宏觀角度的人性互通來彌合中西文化上的微觀差異,建立共同話語體系,賦予影片以思想性,具有道德批判與反思作用。
貫穿影片的長城建筑群在其所指示的防御、保護功能背后,隱喻中國古代的雄偉氣勢和博大精深的文化內涵。影片選取長城做其片名具有異曲同工之妙。長城不僅體現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的形成與發展,長城的修建與爭戰,輻射出中國古代多民族之間的相互協作與融合。長城在國際間享有盛譽,對于世界了解中國、中國走向世界都具有重要作用。長城是世界上其它國家了解中國歷史、中國文化、中華民族的一個歷史切入點,萬里長城這一凝結著中華民族幾千年的智慧與力量的宏偉建筑,是中華之魂的物質化呈現,獨具特色的文化標識,承載著民族自強不息的長城精神與拯救世人的人文關懷。
這些具有民族與世界意義的元素符號在電影中合理化地應用,使國內受眾在審美體驗時產生親和感與自身文化認同感,在敘事方面運用國際語境講中國故事,融入愛好和平、厚德載物的價值觀念,直指人類共同情感,利于產生國際共鳴,增強國際影響力。電影《長城》的嘗試增進了新時期中國文藝文化在世界范圍內的傳播與交流,利于對內文化自信事業的推廣與對外大國形象的建構;電影《長城》的題材選擇與展現手法對于國產電影的未來創作發展具有良性指導意義;合拍模式、推廣模式與制作手法對于未來國產商業電影的發展具有借鑒意義。
三、結語
視覺符號在跨文化傳播方面的重要性日益增強。電影《長城》借助視覺符號具象感性不受民族、語言、文化差異制約的特點,超越文化表意體系,超越空間,具有延伸意義,使得中國文化、中國故事巧妙的跨越不同文化、地域實現傳播,是一次跨文化傳播領域的積極嘗試;借助受眾開放性的審美體驗,有效地增強影視文化的傳感力度;在影片主題方面,表現家國情懷的集體英雄主義,易于受眾產生情感共鳴,實現文化的交流與滲透;影片立足民族展望世界的多元文化意義,實現對內塑造主流價值觀,對外展現中國形象的媒介價值。當然,衡量一部電影的成功與否,其評價標準是來自于藝術與商業等多方面的。在市場領域,電影《長城》在世界范圍內的影響力,依然略顯薄弱。在影片恢宏場景面前,劇情的單一略顯空洞,相對所營造出戰爭場面的激烈,卻缺少戰爭背后關于人性的反思成分。因此,在面對世界文化的大格局,未來相關創作在此方面的探索,需要彌補短板,融會貫通;增強民族文化認同的自信心與自豪感,尊重多種民族文化;在立足本土思維的基礎上把握世界化發展脈絡,結合本民族的現實社會文化語境,創作出符合世界價值觀念、道德倫理的優秀作品;實現異質文化內涵的有效傳播,運用符號元素影像外延的優勢,實現文化的“引進來”與“走出去”,實現未來中國影視行業在世界范圍內跨文化傳播領域的可持續發展,搭載國際化電影轉而走向世界的宏偉目標。
注釋:
①唐書明.從二元對立到多元共存—民族認同認知建構的困境與出路[J].貴州大學人文學院,2012(05).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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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劉雙.文化身份與跨文化傳播[J].外語學刊,20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