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多元論及其對檔案信息資源建設的啟示

寇京

一、檔案多元論

社會的發展促使我們了解了一個基本事實，即世界是多元的，多元是推動社會發展的關鍵動力之一。近年來，“多元”一詞在檔案領域也被頻繁提起，并興起了“檔案多元論”。

檔案多元論是檔案學界以“多元”為新視野和新思維來探討檔案現象，對檔案的功能、價值、記錄意圖等以及檔案工作的社會意義的重新思考、探討所獲得的新認識。通過這些學術探討，我們認識到檔案多元論是一種檔案范式，是實證主義者立場，民族性導向和現代性的概念建構，反映多元視角下檔案存在及其建構意圖的多元特征，揭示出學術機構、官僚機構和個人在檔案證據性文本和記憶留存意圖方面的多樣性。

二、檔案多元論對檔案信息資源建設的啟示

（一）建設主體

面對檔案信息資源主體需求多元和開發主體單一的矛盾，檔案多元論為我們提供了解決問題的思路，即以開放、包容的心態引入多元化開發主體參與到檔案信息資源開發利用中，加強與其他機構和組織的合作，將檔案信息資源開發主體從單一的檔案部門拓展到跨部門、跨地域，甚至普通公眾都能參與的多元化主體。檔案機構應突出強調合作性，加強與社會組織、公眾的合作，檔案工作者由領導者變為輔導員、教練員，鼓勵社會組織、公眾參與到檔案信息資源的開發和建設過程中去，多元化主體在檔案專業人員的幫助下，利用各種手段和方式參與到檔案信息資源著錄、添加標簽或者直接生產自己的檔案。這種多元化主體的檔案信息資源建設，不僅可以滿足多元化的檔案需求，使檔案信息資源開發利用更具活力，需求和供給更加契合，拓展檔案信息資源的價值，而且也為不同機構、組織、社群的公民提供了記錄個人歷史，講述個人故事以及自身納入到社會敘事系統之中的平等機會，為構建完整、多元的社會記憶打下建設基礎，有助于維護社會正義。國內外已有許多引入多元化主體參與檔案信息資源建設的實踐探索，國內如遼寧省檔案信息網開設的社會檔案人專欄、沈陽市檔案信息網開設“家庭檔案”專欄，國外的探索如英國的檔案志愿者、美國公民檔案工作者項目、新加坡的公民檔案管理員以及瑞典Living Archives項目等等。

（二）建設客體

1.來源多元化

檔案多元論允許多種敘事方式共存，“檔案多元論要有足夠大的空間，去包容元敘事、子敘事、反敘事、無敘事的沉默” ，要求要接觸那些曾經被排斥和邊緣化的人，傾聽他們的聲音，幫助他們形成、保存自己的檔案。檔案多元論視角下檔案館作為保存社會記憶的“宮殿”，其不僅要保存政府、企業、主流社區的檔案，還要保存邊緣和非主流社區，本土化和少數社區的檔案。社群檔案和社群記憶項目興起并成為檔案熱點議題是這一思想的明證，社群是基于血緣、種族、地域、文化、背景、身份、經歷、利益和興趣等方面的共同點而組建的群體，不僅包括實體社群，甚至還包括虛擬社群。社群檔案擴展了檔案的來源，將業界和學界關注的重點擴大到非主流群體的檔案，彌補了以往主流檔案機構主要保存權力階層和精英階層檔案導致大眾記憶缺失的不足，有力地整合了社會的主要和次要敘事。

2.形式多元化

隨著現代信息技術的發展，檔案信息資源的內容形式和記錄形式都變得日益多元化，從信息內容包括除了傳統的公文、圖紙、書信、電報、戶籍、賬冊、契約、合同、證書、書稿、日記、筆記等，現在更存在家譜、電子郵件、監測數據、社交媒體數據等多樣化信息內容形式，記錄形式包括文本檔案、圖形檔案、聲像檔案、數據檔案、多媒體檔案等。面對這種現象，檔案多元論啟示我們擴展現今流行的記錄、文件、檔案概念，沒有什么檔案概念是神圣不可挑戰或必須達成一致的，我們以更加包容的心態接納如網頁檔案、社交媒體檔案等新型記錄類型，并相應措施更好地收集、鑒定、開發這種檔案。已有許多實踐對此進行探索，如英國國家檔案館于2003年9月建立了英國政府網站檔案館，歸檔中央政府各部門、政府和非政府公共機構、公共咨詢和皇家委員會、國家醫療服務體系以及區域發展機構的網站。英國政府網站檔案館目前已經保存了超過35億個網址。用戶除了可以直接訪問檔案館網站利用館藏資源外，檔案館還設置了相關跳轉功能。即如果一個用戶查找的網站目前已經不存在，而政府網站檔案館中保存有該網站，那么用戶就會自動被引入英國政府網站檔案館。2012-2013 年，跳轉過來的點擊量是 441，417，367次。

檔案多元論視角下，檔案價值從傳統的證據價值和情報價值向機構治理、法律問責、個人誠信、文化產業、公民權利、身份認同、創意經濟和社會和諧工具的多元拓展。檔案價值的多元拓展使得我們再也不能簡單地依據某一種因素對檔案進行價值判斷，而應基于檔案的內容、來源、形成時間、職能等多種角度來判斷檔案的價值。在館藏資源建設中，強調檔案價值多元化，既要考慮主流地對檔案的證據價值和情報價值的需求，也要尊重日益增長地對身份認同、公民權利價值的需求，保存多種類型的檔案信息資源。檔案價值多元化也啟示我們檔案是眾多信息品種之一，可以被加工為信息產品，滿足信息市場的多元需求，充分發揮自己的價值。例如一些檔案被加工為文化產品受到大眾的喜愛，北京電視臺推出的紀實欄目《檔案》通過講述的方式，給觀眾以視覺沖擊，從而使檔案資源發揮出其獨特的魅力。中國檔案館舉辦的“毛澤東檔案展”“黨的群眾路線檔案展覽”，通過直觀的視覺效果達到檔案知識宣傳與社會教育的目的。

3.描述多元化

檔案多元論啟示我們檔案的建構意圖具有多元化特征，學術機構、官僚機構和個人在檔案證據文本和記憶留存意圖和形式方面具有多樣性的。多元化檔案建構意圖和形式使得我們不能簡單地對檔案進行概括描述，而要采用多元化的檔案著錄，以更好地支持多種形式的檔案信息的完全理解。描述多元化一方面要求元數據構成具有負責多樣性，要包括背景信息、內容特征、保存信息、固化信息、數據對象和表述信息等。另一方面，要求支持多種知識系統和認識論的共存。如澳大利亞的“信息與科技：土著口述記憶檔案系統建設”項目，邀請土著居民共同參與檔案著錄系統的建設，承認土著檔案的多重來源，結合當地的認識方式建立檔案著錄系統，消滅了口頭和書面記錄之間的鴻溝，滿足了土著社區的需求。

（三）建設路徑

1.技術多元化

多種信息技術與檔案信息資源開發利用工作結合，改變了傳統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利用局面。如大數據技術促進了檔案信息資源的深度挖掘，為精細化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利用奠定了基礎，社交媒體技術的應用為實現檔案信息資源共享提供了重要條件，云技術提高了檔案數據存儲能力，虛擬現實技術提供了新奇、立體的檔案信息資源利用方式。還有數字化、機器學習、人工智能等技術都為檔案信息資源開發利用提供了新思路，其不僅限于理論探討，也有實踐案例，如“威尼斯時光機”項目，通過檔案與數字化技術、人工智能技術的結合，重塑了威尼斯的千年歷史。技術的多元是充分挖掘檔案信息資源價（下轉48頁）（上接37頁）值、提供檔案信息資源有效利用途徑的必備條件，只有將多種現代信息技術與檔案信息資源開發充分結合起來，才能供給多元化的檔案信息需求。因此，檔案多元論倡導檔案專業需要以包容的心態去接納多種新興技術，找到檔案信息資源開發利用與新興技術的準確結合點，實現檔案價值的充分挖掘。

2.模式多元化

傳統以檔案機構為主導的專業化、單一化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模式已經不能夠滿足社會發展所帶來的多元化檔案需求，檔案專業需要引入社會組織、公眾參與到檔案信息資源的開發中，和檔案專業機構一道共建共享檔案信息資源，需要尊重差異，多種檔案信息資源開發模式共存。除了專業化檔案資源建設模式，現有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的模式還有眾包模式，該模式是一種分布式人工智能問題解決方案，主要汲取公眾智慧來彌補檔案工作者在知識能力和人力成本上的缺陷，即動員公眾來參與大量檔案信息加工和處理，這類檔案信息往往難以依靠程序解決，而需要大量人力成本和智力成本投入來進行數據源處理。 協同開發模式，檔案部門與社會外部力量的協同合作為檔案信息資源的有效開發提供了新思路，通過對協同合作開發主體、方式與方式的靈活掌握，可以克服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現存的問題，為社會提供無價的信息財富，推動檔案事業向前發展。 委托模式，即檔案機構通過提供檔案信息資源的形式委托或授權其他科研單位或科研人員從事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第二種是行政單位、企事業單位、科研機構或個人提出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的需求，由檔案機構進行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

（作者單位：上海大學圖情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