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調研分析PPP模式對企業績效影響①

王騰 胡鴻翔 尹偉婷 蔣闖 崔小瑞

摘 要：PPP代表了我國公共服務供給改革的方向，同時也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重要內容。本文基于浙江省九市部分水務企業調研數據，利用Logistic模型對影響水務企業經營績效的因素進行了分析。結果顯示，PPP模式總體上有助于提升水務企業的經營績效，且城市發展水平越高，PPP模式對企業績效的影響越顯著。本文最后提出了研究結果的政策含義。

關鍵詞：績效分析 PPP模式 Logistic模型 水務企業

中圖分類號：F27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18）12（b）-104-04

公私合作（簡稱PPP模式）是指政府與私人組織之間，為了合作建設城市基礎設施項目或是為了提供某種公共物品和服務，彼此之間形成的一種伙伴式的合作關系（陳婉玲，2014）。PPP模式可提高項目經濟效率、時間效率，并增加基礎設施項目的投資，且項目融資更多的由私營機構完成，緩解了公共部門的資金壓力、債務壓力，因而公共部門可以開展更多、更大規模的基礎設施建設。

鑒于PPP模式所具有的優點，我國于20世紀80年代開始在基礎設施領域探索實行PPP模式。深圳沙角B電廠BOT項目被看作是我國最早的PPP項目，此后廣西來賓B電廠、成都自來水六廠及長沙電廠等BOT項目相繼展開，掀起PPP浪潮。這是中國式PPP項目的規范化、專業化及本土化進行的有益嘗試。

二十年來，已有大量PPP項目應用于基礎設施領域，但它們在我國是否也有類似的效果，暫未有充足的量化分析。許多專家學者從制度、管理、項目實施等方面進行分析，并得出PPP模式有效的結論。但在PPP模式對企業績效的具體影響上，則缺乏足夠的實證分析。為了探究PPP模式對企業績效的具體影響，本文選取浙江水務企業的數據進行分析驗證。

1 PPP項目績效評價文獻綜述

目前，我國PPP項目的績效評估體系尚沒有系統建立，各績效評估方法正處于探索階段。現階段，針對PPP項目的績效評估體系主要有以下幾種。

1.1 平衡計分法

平衡計分法是一種被廣泛應用的績效評價體系，許多學者研究了適合PPP項目平衡計分法績效評估體系。鄭志林（2008）利用平衡計分法，通過建立社會公眾維度、社會效益維度、內外部流程維度和財務維度構建準經營性基礎設施PPP模式的績效指標體系。周一春（2016）針對環保PPP項目，借鑒了平衡計分卡的原理，從財務、內部流程、顧客、學習與成長四個維度出發，構建了一套綜合的環保PPP項目績效評價指標體系。湯秀英（2016）以相對獨立的第三方為評價主體，通過在平衡計分卡視角下，建立以財務能力、顧客角度、內部經營流程、學習和成長的平衡計分卡四個維度探討完善績效評價體系建設的方法。

1.2 關鍵績效指標法（KPI）

孟憲海（2005）指出關鍵績效指標方法是一種重要的績效評價工具，它結合了目標管理和量化考核的思想，通過對目標層層分解的方法使得各級目標（包括團隊目標和個人目標）不會偏離組織戰略目標，可以很好地衡量團隊績效以及團隊中個體的貢獻，起到很好的價值評價和行為導向的作用。袁競峰等（2012）通過構建適用于PPP項目的KPI概念模型，識別出48個PPP項目績效指標，并通過全球范圍內的問卷調查評判了相對重要性，為PPP項目績效管理提供了理論基礎。王超等（2014）通過分析績效形成機理梳理出PPP項目的關鍵成功要素，然后對PPP項目過程模塊分析提取出關鍵績效指標，并根據指標內在邏輯關系建立PPP項目績效評價指標體系，為具體項目績效評價的實施提供可供參考的依據。

1.3 層次分析法

姜立法（2008）選用層次分析法作為PPP項目績效評價指標權重確定的方法，通過處理3個層次60個指標確定了PPP項目關鍵績效指標體系。易欣（2015）采用多目標歸法對PPP軌道交通項目定價機制進行分析。他指出，多目標規劃法能夠對各種因素進行綜合考慮然后對各個方面進行全面衡工作量，但是這個過程中篩選指標比較費時費力且指標的重要性由專家給定，易影響分析結果的準確性。吳昊鸞（2016）利用層次分析法針對PPP項目進行績效評估，通過建立PPP項目績效評估層次結構模型，利用1～9標度法對各種主要因素進行比較并構建層次判斷矩陣，通過計算機計算各層對總目標層的權重值與優劣排序，確定最優方案。

1.4 文獻評述

從上述文獻看出，目前無論是平衡計分法、關鍵績效指標法還是層次分析法，其均將研究視角聚焦在利益相關者上，通過分析項目不同階段影響項目績效的原因，識別關鍵成功因素并轉化為可以衡量關鍵績效指標，并以此去構建相應的績效評價體系。根據相關學者的研究成果，我們認為細分關鍵績效指標，分別定量計算，其績效評價結果是較為準確的。但是，由于我國的PPP基礎設施項目投資大、建設周期長、參與主體多，針對不同階段的指標，如何定義相應的權重顯得較為困難。此外，難以獲取完整而全面的資料與數據是目前績效評估普遍存在的問題，部分關鍵績效指標只能以專家評價作為研究參考，使得分析結果偏重定性分析。在此情況下，傳統的“4E”理論、“平衡計分卡”等評估方法已經無法滿足復雜的PPP項目評估要求。

不論是關鍵績效指標法還是層次分析法都需要選取大量指標并需要專家協助打分分析，流程冗長且容易受到個人主觀因素的影響。那么，是否有較為簡潔且精準度較高的績效分析方法呢？在相關學者的研究基礎上，我們嘗試使用Logistic回歸模型來分析，并選取浙江省水務行業進行實證分析。

2 模型選擇與變量選取

2.1 模型選擇

由于本文擬構建的模型因變量為二分類變量，當因變量為二值或只取有限值的時候，嚴重違反線性回歸假設條件，若仍使用線性回歸模型進行擬合就會得到錯誤的結果。因此在建模和分析運營績效相關的影響因素時，使用Logistic回歸是一個較為有效的選擇。

邏輯回歸（logistic regression）就是被邏輯方差歸化后的線性回歸。邏輯回歸與線性回歸不同，它可以處理分類變量。以某種結果發生與否的概率為因變量，影響結果發生的因素作為自變量建立回歸模型。邏輯回歸模型形式如下：

其中p/（1-p）這個比率成為事件的發生比（the odds of the experiencing an event ），簡稱odds。對odds取對數，可以得到對數發生比：Ln[p/（1-p）]，該形式由于做了對數變換，被稱作logit形式，也稱作z的logit變換。

由以上推導可知，Logistic回歸模型利用logit變換可以將變量Z取某個值的概率p的logit變換L表示為自變量的線性函數。回歸方程的因變量是對數的某個具體選擇的機會比。Logistic模型的一個重要優點是把在[0，1]區間上預測概率的問題轉化為在實數軸上預測一個事件發生的機會比問題。

在對Logistic模型進行分析時，常常看EXP（B），即為相應變量的OR值（又叫優勢比），即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自變量每改變1個單位，事件的發生比“Odds”的變化率，以此可以描述當其他因素不變，某一因素變化時，目標事件發生的比值比。

2.2 變量選取與數據調研

結合相關專家訪談與相關文獻研究，認為影響水務企業績效的因素主要包括管理因素、經濟因素、人口因素和環境因素四大方面。管理因素包括企業的性質與主管單位，即是國有控股還是BOT、BT、TOT等PPP模式，主管單位是城市還是鄉鎮。由于私人所有水務企業體量小、設備落后、服務人口少，不將其納入分析范圍。以該企業所在地的GDP代表經濟因素。人口因素則包括該企業服務人口數、該地區戶籍人口與常住人口數。環境因素具體指水務企業取水水源地相關特征，包括水源水質等級、水源為河流水還是湖庫水。

水務企業的績效認為主要有：經濟效益、自身原因的停水、水質達標率。通過查閱資料，發現水務企業出水達標率均達到99%以上，無顯著差異。此外，由于供水作為公益性行業，保障人民群眾每日足額供水是其首要任務，且考慮到政府對供水企業有著補貼政策，故去除企業經濟效益這一因素。

對于環境指標，向浙江省環保廳提交信息公開申請（2017年第46號），并得到相應回復，其數據均為2016年數據。人口、GDP指標數據均來自于各地級市統計局發布的2016年度統計年鑒。企業性質、企業自原因的停水次數指標數據來自于我們的調研。于2017年7月～10月期間選定杭州、嘉興、湖州、舟山、寧波、金華、衢州、溫州、麗水九市150家供水公司（自來水廠），通過查閱其官網公布的數據、電話調查、實地調研方式，有效數據為99份，其中45家公司為PPP模式，剩余54家公司為國有獨資或國有控股模式。

為了探究企業自原因的停水次數與企業性質、人口、GDP、水源特性、主管單位之間的關系，進行初步建模，在置信水平為90%的條件下，發現人口因素以及GDP對結果的影響并不顯著，故將其從模型中剔除。認為人口因素對結果不顯著的原因在于對于水務企業而言，其固定成本是一定的，而人口的邊際成本幾乎為0，因而人口的流動對其績效影響并不大。本文最終確定的指標，如表1所示。

3 實證分析

模型解釋。表4是各參數的優比率估計值以及優比率估計值95%的置信區間，由前文可知，優比率表示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特定自變量每改變1個單位，事件發生概率增加的倍數，由此對模型中各個解釋變量的影響程度進行解釋。

Y1：當Y1取值為1，即供水單位采用的是PPP模式時，其停水次數高于平均水平的概率為其他模式供水單位的0.148倍，即表明供水單位采用PPP模式可有效減少該單位停水故障次數，這意味著采用PPP模式服務水準更高。

X1：當X1取1，即供水單位取水水源為湖庫水時，其停水次數高于平均水平的概率為河流水的0.246倍。這說明以湖庫水為水源的供水單位出現停水故障的概率更小，具有更好的經營績效。

X2：供水單位一共有三種隸屬級別，即縣級市、地級市和鄉鎮。由參數顯著性可知，X2取3時不顯著，取2時顯著，再結合優比估計值可知當供水單位為地級市時，其停水次數高于平均水平的概率為鄉鎮主管單位的0.341倍。這說明地級市的供水單位出現停水故障的概率較其他顯著降低。

X3：取水水源共有三個水平，分別為I類水、II類水和Ⅲ類及以上。由參數顯著性水平可知，X3取2時P值為0.0927，這在95%置信水平下不顯著。但當X7取1時，P值為0.0004，說明其影響顯著，再結合對應的優比估計值可知，當供水單位取水水源為II類水時，其停水次數高于平均水平的概率為其他III、IV類水的0.077倍。這說明水源地為II類水供水單位的停水故障概率較其他顯著減少。

4 結論與建議

本文基于2016年浙江省各市經濟數據、人口數據以及相關企業信息的截面數據，利用Logistic回歸模型進行分析，得到以下結論。

（1）PPP模式對水務企業的經營服務績效有所提升。目前浙江省水務企業大多采用國有獨資、國有控股和PPP模式，僅剩少量小體量水務企業采用集體所有制或全民所有制。水務企業的經營服務績效與企業采用的經營模式有關，PPP模式以市場為導向，遵循價值規律的要求，適應供求關系的變化，能夠把資源配置到合適的環節中去，而且能給以企業壓力和動力，實現優勝劣汰，從而提升其績效水平。

（2）城市化水平越高，采用PPP模式的績效越好。由擬合模型可知，應用于城市的PPP模式水務企業相較于鄉鎮PPP模式水務企業，能有效降低出現故障險情的概率。城市在經濟、人口、管理、監管等方面均強于鄉鎮，這保證了PPP水務企業能夠按照既定計劃開展建設和運營，且充足的用戶能保證PPP水務企業獲得穩定而連續的收益。而鄉鎮受限于經濟水平，大多無法投資大型基礎設施項目，且人口體量小、流動大，使得PPP水務企業更依賴于政府的可行性缺口補助。此外，部分監管不到位也使得PPP模式未能按照預期實施，易出現故障。

基于以上數據與分析，認為對于經濟發展水平較好的城市，可以根據自身特點合理將基礎設施例如打包成PPP項目，依靠PPP模式的杠桿效應吸引民間資本，減少政府財政負擔。選擇了PPP模式后，仍需要注意以下幾點。

（1）合理的付費機制。政府要成為一個精明的購買者，采購必須遵循物有所值原則。由于PPP項目大多運營周期長，而市場的變動瞬息萬變，雙方所面臨的價格風險將伴隨十多年，項目購買付費設計必須要有前瞻性，否則將會產生許多問題。比如廣西來賓B電廠未完全預測到煤炭價格變動之快，運營初期上網電價相較于來賓A廠高出許多，給當地政府造成了許多損失。

（2）保持適度的競爭性。選擇承包商、特許經營方時，必須要考慮到競爭性問題，設計相關制度。唯有保持競爭性，才能促使各特許經營方充分發揮市場機制的優點，提升服務水平、降低服務費用。否則，一旦形成壟斷，損害的不僅是用戶的權益，當地政府也將背上巨大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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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基金項目：國家級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支持項目（項目批準號：201710353015）、浙江工商大學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支持項目（學校立項編號：CX201706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