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特色智庫體系建設的內涵和路徑探討

王強 丁銳

摘要：[目的/意義]中國特色新型智庫戰略實施以來，智庫建設理論研究熱度明顯提升，在加強對智庫個體研究的同時，進一步明確智庫個體與整體，智庫個體與決策主體以及其他各類知識和市場主體的關系，有助于進一步推進中國特色新型智庫戰略實施。[方法/過程]本文分析探討了智庫體系建設的理論內涵，總結了智庫發展的外部環境支撐，探討了智庫體系與思想市場的關系，最后提出智庫體系建設路徑的幾點思考和建議。[結果/結論]加快智庫體系建設有利于從系統和整體的角度來把握中國特色新型智庫戰略，有利于推動各類智庫個體的健康快速發展。

關鍵詞：智庫體系 思想市場 內涵 路徑

分類號：C932.6

DOI： 10.19318/j.cnki.issn.2096-1634.2018.05.03

隨著中國特色新型智庫戰略的實施，智庫理論研究的熱度明顯上升，黨和政府以及社會各界對智庫的關注度顯著增強，在加強對智庫個體發展研究的同時，也有必要對智庫個體與整體，智庫與公共政策體制的作用機制進行研究。智庫體系建設是推進這方面研究的一個重要抓手，更有助于從整體和系統的角度來把握中國特色新型智庫戰略的不斷推進過程。

1 智庫體系建設的含義

智庫的概念已經常見于智庫理論研究成果，此文不再做詳細表述?！绑w系”一詞經常在工作和研究中被使用或提及，并衍生出“體系化”“體系管理”“體系思維”等與“體系”緊密相關的系列概念和名詞，明確“體系”一詞的內涵有助于對智庫體系建設的科學理解和恰當應對。關于“體系”內涵或其定義的專題論文并不多見，百度百科的定義是“體系泛指一定范圍內或同類的事物按照一定的秩序和內部聯系組合而成的整體，是由不同系統組成的系統”[1]。漢語大辭典對體系的解釋是“若干有關事物或某些意識互相聯系而構成的一個整體”[2]。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將“體系”理解為是“系統”的相似概念。而對于“系統”的理解，閔家胤在多角度分析了首創一般系統論的著名學者L·馮·貝塔朗菲、控制論創始人比爾和W·L·艾什比、中國系統運動的領頭學者錢學森、蘇聯系統運動的帶頭學者 A·И·烏約莫夫等對系統的不同定義之后，從本體論、認識論、數學方法論3個角度對系統的定義進行了闡述：一是從本體論角度定義，系統是內部諸要素相互聯系并相對于環境涌現出整體功能的某種實體；二是從認識論定義，系統是在任意對象上發現了具有某種屬性的關系之后為這種關系建立的概念模型；三是從數學方法論角度定義，系統是在對不同對象和不同過程的動力學所做的數學描述中發現的數學同構性，即異質同型性[3]?？梢?，“體系”的主要內涵是強調“個體、整體、聯系、秩序、作用、系統”等關鍵因素，將體系的內涵應用到智庫體系建設當中，可以將“智庫體系”理解為一個特定的圈層或鏈條，在這個圈層和鏈條中，有不同屬性的個體，彼此處在不同的行政層次或地理區域，彼此之間以特定的秩序和方式發生聯系，而這種聯系所促成的作用發揮可以體現智庫的根本宗旨和共同目標，這種作用會反饋到圈層和鏈條中的每一個個體，并且是正向的反饋作用，進而再次形成一個新的循環，推動智庫形成可持續的良性、正向的發展。這是對智庫體系內涵的理解，也是智庫體系建設的方向和目標。從智庫體系外部特征來看，劉德海從系統、價值、集成3個角度對智庫體系進行了定義[4]：智庫體系是在各智庫主體和智庫平臺的功能定位基礎上，突破區域、單位、學科、身份本位的界限，促進智庫人才、經費、課題、成果的優化配置，實現智庫主體或平臺的聯動互通、要素優化重組和管理體制機制創新，形成定位清晰、特征明顯、規模適度、布局合理，能為經濟社會發展提供智力支撐的有機整體。劉德海認為，中國特色新型智庫體系首要特征是堅持黨的領導把握正確政治導向，其次是要突出智庫個體或平臺的優勢，錯位發展協同創新，再者是智庫體量要規模適度、布局合理、形成核心競爭力，還要戰略上統籌推進，解決當下智庫建設同質化問題。對中國特色新型智庫體系建設的內涵理解，有助于客觀評估中國特色新型智庫發展現狀和功能定位，有助于明確中國特色新型智庫體系的建構路徑。

2 智庫體系建設的外部支撐環境已經形成

智庫大發展大繁榮為智庫體系建設提供了客觀前提，也提出了客觀要求。智庫大發展大繁榮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黨和政府對智庫的重視和肯定得以確立，2015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和國務院辦公廳聯合印發了《關于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的意見》[5]，同年中宣部開展了首批25家國家高端智庫建設試點工作，此后全國大部分省級地方政府參照中央模式開展了本省 （自治區）重點智庫試點建設，中央和省級兩個層面都在政策和資金上對新型智庫建設給予大力支持，這是我國建國以來首次專門針對智庫建設推出國家戰略，因而形成了極為有力的引導和示范作用，全國范圍、各層次、各領域智庫建設良好的外部環境快速形成。

二是各類智庫主體快速發展，智庫數量增長和質量發展并現。在我國智庫事業原有發展基礎上，黨和政府對智庫戰略的確立以及扶持政策的實施，較為有效地催化了各類智庫主體的發展，黨政有關部門尤其是中央和省級黨政有關部門紛紛推出本系統內的智庫建設戰略，使各部門原有的智庫建設更加機制化。一些人才聚集或原本就開展智庫研究的部門更加突出了智庫發展地位，教育部印發了《中國特色新型高校智庫建設推進計劃》[6]，中國科協出臺了《中國科協關于建設高水平科技創新智庫的意見》[7]，并將建設高水平科技創新智庫作為全國科協系統改革的重點目標和戰略支撐。各類社會智庫蓬勃發展，涌現出一批以中國（海南）改革發展研究院、中國與全球化智庫等優秀智庫，商業力量和資本興辦智庫的熱情高漲，騰訊公司成立企鵝智庫，阿里巴巴公司成立阿里智庫，民政部等九部委聯合出臺《關于社會智庫健康發展的若干意見》進一步規范引導社會智庫發展[8]。

三是智庫理論研究熱度明顯提升。以智庫為主題的研究論文數量呈爆發式增長，智庫對服務黨和政府決策、促進國家治理體系和能力的各角度研究成為理論熱點，以南京大學中國智庫研究與評價中心、上海社會科學院智庫研究中心等為優秀代表的權威機構影響力和引導力明顯增強，《智庫理論與實踐》等智庫專業期刊得以創刊，社會各界對智庫的關注度明顯提高，各具特色的智庫評價和排名應運而生。唐果媛、呂青采用文獻計量分析法，從中國智庫研究文獻數量增長態勢、期刊分布、機構分布、作者、高被引文獻、研究內容等方面進行分析，認為近兩年已經出現蓬勃發展的勢頭，并認為在未來幾年，智庫研究領域的理論研究、建設實踐等各類相關研究成果會越來越多[9]。邱均平、湯建民在其中國智庫理論研究的最新進展與趨勢研究中也得出一致的結論[10]，可以看出智庫理論研究生態圈初步形成。

四是智庫、媒體、公眾的良好互動局面形成?！豆饷魅請蟆穭摻ㄖ菐鞂０妫氯A社成立瞭望智庫，為媒體和智庫的深度融合提供了典型案例，同時得益于信息傳播科技手段的進步，一大批契合當下經濟社會熱點的優秀智庫成果廣泛傳播，在“中美貿易戰”等熱點領域不斷發出理性、客觀、科學的聲音，發揮了不可替代的輿論引導作用。

五是優秀智庫對內對外作用逐步彰顯。在對內方面，智庫越來越緊密地參與到一些重大戰略的研究和實施當中，對促進經濟社會發展，解決熱點難點問題發揮了獨到作用，相當部分省級地方政府成立了決策咨詢委員會，智庫服務黨和政府決策更加機制化；在對外方面，智庫“民間外交”有聲有色，各種中外智庫深度交流的智庫論壇成為民間外交的有效渠道，優秀智庫積極主動參與到全球事務以及危機處理當中，彰顯了中國智慧，提出了中國解決方案，比如人大重陽研究院在“中美南海摩擦”中就發揮了積極作用。

基于以上對智庫外部環境將繼續向著有利的方向發展的判斷，以及對中國特色新型智庫戰略實施的正向預期，可以認為智庫體系的研究已經具備了客觀支撐條件和發展的客觀需求，深入研究智庫體系建設的時機已經較為成熟。

3 智庫體系建設對思想市場的促進

1991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科斯作為思想市場理論在當代的推崇者深刻影響著中國理論知識界，科斯認為思想也是一種商品，也可以同商品一樣進行交換，科斯在《變革中國—市場經濟的中國之路》一書中，將改革開放、地方政府競爭和思想市場作為影響中國改革開放進程的核心三要素[11]，科斯甚至提出缺乏思想市場是中國經濟諸多弊端和險象叢生的根源[12]。對于思想市場的定義，王莉麗認為，思想市場是從事思想產品生產的知識分子與其需求方通過各種媒介進行的思想商品交換活動，智庫思想市場供給方是智庫，需求方是公共政策制定者、影響公共政策制定的相關群體、社會公眾，思想產品的生產要素是知識分子和知識資本[13]。楊沐、鄧淑宜認為，智庫建設熱潮正在催生一個政策思想市場，這個政策思想市場是伴隨著智庫建設的推進而逐漸培育起來的，這個市場具有需求主導、圈層結構、多元競爭、價值信號等特征，政策思想市場的價值信號也在從單一的政府部門主觀評價發展為多元的價值信號體系[14]。根據經濟理論和市場理論，市場不會單獨、靜止地存在，市場是交易活動的產物，思想作為一種有別于普通商品的特殊商品，其價值的存在和表現也有獨特的特點，從智庫思想市場的角度來看，同樣存在供求與交易，決策主體是需求方，智庫是供給方的主要力量和組織形式；同樣存在價值判斷，必須是科學、理性、符合國家利益和人民立場的思想才能獲得市場；同樣存在競爭，各種思想有必要進行公開的交鋒碰撞以實現優勝劣汰。思想的本質是人對客觀世界和客觀事物的價值觀、認識論和方法論的集中展現，人類歷史進程中的每一次大飛躍幾乎都會相對應一次思想大解放。

著眼于中國建國以來的發展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的發展進程，沖破原有思想羈絆，解放和推崇先進思想無疑成為推動中國發展的重要力量和先導力量。改革開放40年來，從黨和政府的執政視角來看，相對于干部人事、思想宣傳、統一戰線、紀檢監察等領域越來越科學化、機制化，公共政策的制度化機制化進程則相對較為緩慢，一方面會經常聽到“盡快出臺”“抓緊制定”等政策語言，另一方面“政策制擎”“政策沖突”“政策風險”的客觀事實的確存在，徐忠在分析現代金融體系中的政策弊端時認為，有關部門從各自利益出發，制定各自的原則，實際上還是在搞部門所有制和“封建式”監管，缺乏頂層設計和系統考量，走的依然是行業主管部門全面管企業的老路，由此產生的政資政企不分、發展和監管職能不分、企業經營行為和資源配置違背市場化原則等弊端也就不足為奇[15]。思想市場的建立對改變當前公共政策體制機制的弊端會起到正向改進作用，而智庫體系則可以作為思想市場的主要力量發揮獨特作用，科學的智庫體系建設也必將會加快中國思想市場的形成。

從思想市場的視角來看待智庫體系的建設，需要著重處理好以下幾個關鍵環節。

一是不宜將思想市場神圣化。思想市場理論固然不是由我國本土原創，但并不代表中國沒有思想市場，恰似中國雖然沒有產生現代經濟理論，但中國也有著豐富多樣的經濟活動，“稷下學宮”在一定意義上就是典型的思想產品集散地，“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的思想也深刻影響著中國歷代知識分子，因此在充分肯定思想市場對現代公共政策體制的正面作用的同時，不宜把思想市場神圣化和絕對化。

二是要明確智庫體系建設的圈層或鏈條結構。在當下我國的公共政策體制環境下，各類智庫主體因為歷史或現實的原因，依然存在的體制內外差別、行政層次差別、參與決策機會差別和發展模式差別，在理論界不斷提出豐富多樣的智庫發展遠景展望的同時，建立智庫體系也要立足當下實際，充分考慮智庫發展規律、現有智庫發展實際情況和客觀約束條件，進而設計出不同的體系建設路徑。在這個智庫體系圈層或鏈條當中，黨和政府作為最核心的決策主體，依然是智庫體系的中心和關鍵所在，決策主體的主導作用依然會直接決定或引導思想市場的發展程度。

三是要建立開放的智庫體系。智庫是思想市場的主要供給主體但不是也不應該是唯一的供給主體，決不能在口號上倡導思想市場的開放性，而在操作層面將不明確屬于或直接屬于智庫的思想力量排斥在外，防止以追求思想市場開放性為由，在對現有公共決策體制進行改進的同時形成另一個新的封閉或壟斷環境。這就要求建立智庫體系必須將建立競爭機制作為重要內容，通過多元競爭機制形成思想產品的價值判斷和優勢劣汰，這種競爭的智庫體系不但要保證各類思想產品能夠進行交換，也要保證思想產品交換的機會和渠道的多樣與公開，真正使得各類思想產品都有得到展示、交流、對比和被決策主體吸納的機會。

四是各類智庫主體要加練內功。近年來很多智庫建設的研究對當前智庫存在的問題進行了剖析和梳理，內功不強、研究成果競爭力不夠、研究方法比較傳統等一些短板的存在已經成為智庫界較為公認的現象。只有優質商品才能占領市場，在強調智庫體系建設離不開黨和政府等主要決策主體引導的同時，也必須強調各類型智庫主體必須加強自身建設苦練內功，只有這樣才能從上下兩個維度真正推進智庫體系建設。

4 智庫體系建設路徑探討

前文對智庫體系內涵和外部特征進行了闡述，但總的來看“體系”仍然是一個較為寬泛的概念，可大可小、可內可外，結合不同區域范圍、不同功能定位、不同需求導向對智庫體系的具體要求，比較難以制定出普遍適用的智庫體系建設的固定路徑，從較為宏觀的角度，以下幾個方面應是智庫體系建設中的重點環節。

4.1 突出黨和政府的主導和引導作用

在智庫體系圈層或鏈條結構當中，各級黨和政府等決策主體是智庫體系的核心，居于主導和領導地位，也是推動智庫體系建設的最重要、最有力、最直接的力量。建設智庫體系，首先取決于各級決策主體在宏觀上對決策需求的釋放，以此來鼓勵和引導各類智庫主體以不同方式參與到決策活動當中；各級黨和政府智庫主管部門以及各級政策研究室、政府研究室或政府發展研究中心等核心官方智庫不但要增強自主政策研究能力，也要把各類型的智庫以制度性或非制度性的安排團結在決策主體周圍，起到引導者和帶動者的作用，這樣也有助于各類決策主體做到既是思想產品的交易者，也是思想市場的監管者。

4.2 創新智庫體系建設的工作機制

黨和政府及其直屬智庫要把建立現代決策咨詢工作機制擺在智庫體系建設的中心位置，可嘗試成立決策咨詢領導小組，制定本地區智庫發展總體規劃，建立定期溝通、協調聯絡工作機制，真正把各類智庫組織起來、團結起來。中央層面特別是國家級重點智庫要主動發揮引領帶動作用。從行政區劃角度來看，我國智庫的分布呈現出比較明顯的“倒金字塔”特點，中央層面的智庫數量和質量明顯高于地方層面，一線城市智庫數量和質量明顯高于其他城市，這種局面既有行政層級的原因，更有人才和資金分布特點的原因。在這種情況下，建設中國特色新型智庫體系特別要發揮中央層面特別是國家級重點智庫的引領帶動作用，推動不同層面智庫縱向上的貫通互動和橫向上的協作協同，在這其中省級智庫處于承上啟下的重要位置，一方面要加強與國家級智庫的聯絡合作，另一方面要加強對市級智庫的業務指導[4]，市級以下的智庫最接近基層生產生活一線，適宜發揮了解基層實際情況、及時發揮政策實施效果的特點，重點在政策評估、政策反饋等方面發揮優勢。黨和政府要明確各類智庫的定位和優勢，推動各類智庫的溝通與協作，樹立以目標導向為主的管理機制，摒棄以性質、部門、區域等為本位的工作方法，以設立的目標為導向，把散布在不同智庫的優秀智力、人才、創新資源集聚起來，實現智庫主體、要素、平臺、成果間的最優組合，實現決策咨詢功能作用的最大化。

4.3 建立引導性的智庫建設標準和評估標準

任平認為，我國缺乏現代性的、全國性的新型智庫的總體建設規劃，沒有全國的咨詢市場的準入標準和建立標準，沒有咨詢資質評價和分級標準，許多應用決策型研究機構并沒有把自己的建設目標自覺地按照智庫標準來加以建設[16]。綜合研判當下智庫建設法律和政策環境，各級黨和政府及其相關職能部門對智庫的設立，特別是社會力量和社會資本設立智庫并未設定過高的前置條件，這就為各類智庫的建設提供了良好契機，但是為保障思想市場的秩序，防止市場失靈，在建設智庫體系促進思想市場建設中，也應該建立一套引導性的智庫建設標準。在這方面，不少學者已經進行了卓有成效的研究，建立引導性智庫建設標準，不追求行政強制力，追求通過引導性標準來引領和規范智庫建設的方向、內容和模式。智庫建設標準強調智庫體系建設的準入和個體特征，而智庫評估則可以更加客觀地反映智庫體系建設的效果和質量特征。開展智庫評估可以通過第三方的視角，使得各類智庫獲得價值感、認同感和位置感，并以此作為一種有效的激勵手段，形成一個可持續的機制，同時也能為黨和政府等決策主體和社會各界提供參考依據，便于決策主體和各類其他社會主體評判和選擇智庫，這將對推動智庫的自律發展和持續發展起到基礎性、體制性的作用。在智庫評估方面的理論研究成果也頗為豐富，尤其是隨著智庫市場價值和商業價值的進一步凸顯，智庫評估呈現出關注度高、爭議度也高的并存局面，目前尚未在智庫理論界形成一個較為公認的評估體系。究其原因，一是智庫評價的前提政治環境不同，中國的智庫評估不能簡單照搬國外的標準。二是對智庫機構作用發揮和影響力的界定有爭議，比如難以界定智庫對公共政策過程到底起到了多大作用。三是綜合性統一性的評價標準從來難以讓人滿意，由于不同類型的智庫在專業領域、工作方式、研究規律等各方面都不盡相同，且其所處的行政層面、人才支撐、資金實力等多種多樣，很難確定出一套放之四海皆準的評價體系，按照專業領域進行細分市場評估也許是值得探討的一個路徑。

4.4 探索建立智庫研究成果數據庫

此處所稱智庫研究成果數據庫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數據信息庫，而是特指由各類型智庫已經產生的終端型研究成果組成的數據庫。這類成果往往是決策主體的命題作文，具有很強的應用屬性，但是由于追求實用性而學術性偏弱，或者基于研究課題管理和承擔雙方約定，或者基于涉及不宜公開信息等各種因素沒有進行公開發表，除了課題發包方外基本沒有其他方面可以獲得或查閱，形成了結題就束之高閣的現象，很大程度上減低了智庫成果的思想影響力，造成了智力資源的嚴重浪費。而另一方面，“低水平研究”“重復研究”“不接地氣研究”成為智庫理論界反思研究水平的高頻詞，也成為一些學者批評中國智庫“有庫無智”的吐槽點。造成這種現象有著多方面的原因，但是智庫與智庫之間，智庫與決策主體之間信息不通暢，“煙筒數據”“信息孤島”等現象普遍存在是不可忽視的原因之一。建立智庫成果數據庫，可以公開的全文收錄，不適宜全部公開的以摘要形式收錄，這樣既可以在思想產品供需雙方之間搭建起穩定的溝通渠道，又可以擴大各類智庫已有成果的利用價值和影響力，從而進一步促進智庫體系的建立。南京大學中國智庫研究與評價中心中國智庫索引CTTI系統為智庫數據庫的建立提供了典型案例，因此可以參照CTTI的思路，考慮到實際操作成本問題，可以首先考慮成立同一專業領域的智庫成果數據庫，由該專業領域的政府主管部門或者權威智庫牽頭建立，二是可以考慮在省一級層面建立智庫成果數據庫，這既是地方智庫在市級區劃以下力量薄弱的客觀制約，也是省級層面往往是我國公共政策統籌層面的客觀要求。

5 結論

智庫是一個國家或地區政治進步、科技發展、經濟增長、文化繁榮等綜合作用的產物，是民主政治發展程度、綜合治理體系和能力以及思想文化軟實力的重要展現指標，可以看作是公共政策研究與制定專業化、市場化、產業化的結果。智庫體系建設與智庫個體發展同樣重要，智庫體系的建設可以有效推動思想市場的形成，可以使各類智庫個體有效地融入公共政策決策大環境，進而更有效地服務黨和政府決策。建設智庫體系需要從整體和系統的視角進行綜合研判，真正使智庫體系成為現代決策體系的組成，對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起到更好更大的服務支撐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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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貢獻說明：

王 強：框架設計，內容撰寫；

丁 悅：資料搜集，內容撰寫。

Abstract： [Purpose/significance] Since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new think tank strategy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the research on the theory of developing think tank system has been significantly improved. While strengthening the research on think tanks， it further clarifies the relationship on individual and the whole of think tanks， among the decision-making subject， other kinds of knowledge and market subjects. This will help to further promote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new think tank strategy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Method/process]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theoretical connotation of developing think tank system， summarizes the external environment support of think tank development. This paper does research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ink tank system and the marketplace of ideas， and finally puts forward some thoughts and suggestions on developing think tank system. [Results/conclusion] Accelerating think tank system development can help to understand the new think tank strategy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from a systematic and holistic perspective， and to promote the healthy and rapid development of various think tank subjects.

Keywords： think tank system the marketplace of ideas connotation path

收稿日期：2018-08-08 修回日期：2018-09-02 本文責任編輯：唐果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