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之《國風·邶風·綠衣》賞析

【原文】

綠兮衣兮，綠衣黃里。心之憂矣，曷維其已！綠兮衣兮，綠衣黃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綠兮絲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訧兮！絺兮绤兮，凄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心！

【注釋】

里：在里面的衣服，似即指下章“黃裳”之“裳”，而不是夾衣的里層。衣在裳外，衣短裳長。從上下說，衣在上，裳在下；從內外說，衣在表，裳在里。一說衣服的襯里。

曷：同“何”，何時。已：止。維：語氣助同，沒有實義。已：止息，停止。女（rǔ）：同“汝”，你。

亡：通“忘”。這兩句和《小雅·沔水》篇“心之憂矣，不可弭（mǐ）忘”意同。治：理，紡織。

古人：故人，指故妻。（《古詩·上山采蘼蕪》篇“新人雖言好，未若故人殊”，也是稱故妻為故人。）

俾（bǐ）：使。訧（yí）：過失。這句是說故妻能匡正我，使我無過失。絺（chī）：細的葛布。绤（xì）：粗的葛布。絲和絺绤都是做衣裳的材料，所以聯(lián)想。凄：涼意。凄其：同“凄凄”。以：因。一說通“似”，像。獲：得。

【仙泉新譯】

這綠色的服裝啊讓我一遍遍端詳，

凝視那外綠里黃的色彩我不禁陷入懷想。

無言的手指在衣服上劃過內心的憂傷，

啊，何時才能止住淚水濕潤我的眼眶！

綠衣啊綠衣我的世界充滿了綠色，

在綠色的另一面我看到了那內襯的暖黃。

奔涌而來的悲痛啊占據(jù)了我的心房，

啊，何時我才能將你遺忘！

綠色的絲線縫得整整齊齊，

你一針一線巧手無人能及。

你的永別留給我不盡的思念，

你的美德曾經糾正我多少過失！

夏日的葛布衣裳粗粗細細，

在凄清的秋風中已不合時宜。

綠色的秋裝讓我想起你，

你才是我心靈永恒的綠衣！

【仙泉賞析】

此詩一般認為是男子的悼亡之作，表達丈夫悼念亡妻的深厚感情，被視為中國文學史上傳世最早的悼亡詩。

欣賞這首感情真摯的詩歌，我們深切感受到那位亡故的女子是賢妻，不僅僅女工出色，還顯示出“妻賢夫禍少”的美德。如此心靈手巧、性情溫存的良家婦女，也可以想象她具有美麗的外表。粗糙的女人或者潑婦一般不會飛針走線，更不會死后還讓人如此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