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田



從收藏老物件,到變身為當代藝術的資助人。子靜,一位具有前衛目光和思想的現代女性。與許多藏家相比,她收藏,卻不僅僅局限于藏,而是因藏往前邁得更前,以推廣藝術資助為己任,為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推波助瀾。
收藏,始于感性的觸動
登上樓高14層的廣東時代美術館,極具現代氣息的玻璃幕墻與極簡的室內設計讓人瞬間置身于當代藝術的摩登氛圍中。美術館的一隅是子靜的辦公室,內里的陳設卻呈現著另一番的韻味,中式風格的原木桌椅,木架上還擺放著精巧的古瓷和老茶,簡約而素雅,與展廳對比鮮明卻又不失協調。
子靜最初的收藏就是從老物件開始的。
她喜歡把這些古物置于自己的日常中。坐在老家具上,用老瓷器沏著老茶,并聯想著這些老物件在時空序列里的變遷。在子靜看來,所謂的古代藝術與當代藝術,并沒有嚴格的界限,用她的話就是“所有的古代藝術在它所在的時空里都是最前衛的當代藝術”。所以,子靜不喜歡把自己框定在或“古”或“今”,或“中”或“西”的局限里,她喜歡讓它們和諧“混搭”著,這種思想不僅體現在她辦公室的陳設上,也促使她從老物件的收藏自然過渡到當代藝術的收藏。
作為一位女性藏家,子靜回憶,她對于當代藝術的收藏也始于感性,這種感性是一件作品引發內心的觸動。她解釋說:“記得那種觸動不僅僅停留在‘喜歡的層面,而是作品在某些方面刺激到我的精神,讓我記住了這種感受。”
從感性開始,子靜對當代藝術的收藏慢慢轉入了一種相對“理性”的狀態,她從單純的喜歡,到系統的學習、了解,把收藏過程變成自我提升的過程,她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成長需求,進而傾注大量精力在藝術史學習和對藝術家交流上,并樂此不疲。
相對而言,子靜更傾向于收藏青年藝術家的作品,因為他們更需要來自市場和學術機構的支持。子靜認為:“如果喜歡一位藝術家,購買作品對他是最好的肯定,也是欣賞和支持年輕藝術家的有力途徑。當然,在購買之前,我會深入地了解藝術家的性格、愛好乃至生活習慣等,因為我非常看重對方是怎樣一個人,在我看來,藝術家每件作品都是他個人品質的顯現。可能一位藝術家身上某種氣質吸引了我,那他的作品也值得我為他買單。”
資助一座美術館并不亞于資助一座希望小學
三年前,出于運營獨立的考慮,廣東時代美術館推出了自己的藝術資助項目,子靜也作為受邀嘉賓參加了該館組織的活動。時代美術館館長趙趄的一句話打動了她,資助一座當代美術館的意義,不亞于建設一座希望小學,子靜對此深有感觸。
她思考著自己為一個獨立的社會人,能夠為自己、家庭和社會帶來什么?公益資助不僅需要解決社會的基礎建設,也應該關注文化制高點。而民營美術館作為為藝術家提供學術梳理和展示的平臺,為年輕藝術家的成長起到非常重要的積極作用,他們需要社會力量的支持,懷著熱心公益的心態,子靜成為了廣東時代美術館最早的一批藝術資助人。
“表面上,看似我付出了一些,但我實際收獲的更多。”在子靜看來,除了得到一種回報社會的滿足感以外,她實實在在地感受到在藝術資助過程中產生了參與感,這種體驗與自己的生命經歷發生了關聯,再者,有了資助,她更進一步地介入當代藝術,“這種精神提升,是靈魂層面的。”子靜的回答中帶著堅定的微笑和滿滿的幸福感。
很快,子靜由一位藝術資助人更前行一步,成為廣東時代美術館的副館長,在她看來,一個國家真正的強大,不僅僅在于物質上的富裕,還在于國民心靈上的富足,這就意味著現代都市需要越來越多的美術館,優秀的美術館不僅是城市的文化名片,對藝術的促進更是巨大的,而這一切,都需社會力量的支持,相信在可預見的未來,會有更多人士參與到藝術資助這個前衛而又具有積極意義的公益事業中來。
起初,子靜自認為藝術資助推廣并非難事,但在實際工作中她也遇到很多難題,歸根結底因為國內的藝術資助事業還處于初級階段。在國外,成為一位藝術資助人會得到社會的普遍尊重,也是一種十分榮耀的社會身份。相應地,國外在法律、稅收等方面也會在一定程度上給予藝術資助人一些實在的收益。但反觀國內,人們對于當代藝術的理解尚未普及化,更何況藝術資助。相關的政策、法律法規也依舊不完善。
作為文化藝術領域的工作者,她深知溝通不可能永遠是單向的,需要跨越知識、階層和文化限制,進行更為寬廣和真誠的交流。她將嘗試使用更靈活和多樣的方式,傳播文化理想,讓更多有共同價值觀的人關注、支持并加入藝術資助的公益事業中去。
時代美術館的發展需要中國年青一代的企業家和收藏家的加入,他們具有開闊的國際視野,高瞻遠矚的戰略眼光,對文化藝術的推動有自發的情懷,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對藝術收藏的理解更多關注的是藝術價值而不僅僅是投資價值。他們的加入將會使時代美術館能成功實現中國第一家真正意義上社會化的專業型美術館,通過在國內國際藝術界影響力的發展,載入史冊。
除此以外,她還牽頭成立了新時代收藏家聯合會,通過民間組織的力量吸引更多社會力量,形成藝術資助的文化圈子。而此前兩年,時代美術館組織了兩屆南中國的“五行會藝術公益拍賣”,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本土企業人士參與進來,而去年的拍賣晚會,更是反應熱烈,一場晚會就累計了8名新的藝術資助人。
最后,在被問及今后工作日常時,子靜笑著比喻:如果說美術館是一塊蛋糕,我的工作就是將它包裝好,綁上絲帶,分享給更多的人,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