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美工巧：淺析湖南通道侗錦的材料與工藝

周亞輝

“工藝之成立取決于制作、作者和作品。在這里，器物必須是人與物相結合的產物。一旦如此，工藝就能成立。產生工藝的先決條件是用途，怎么使用是目的；其次，是用什么來制作，即應該采用什么材料；第三，從材料到制作器物，是用工具來完成的，精巧的工具再發展一步就是機械；第四，需要技法與技能，由此可以產生出巧拙之差別；第五，是勞動，特別是勞動的形態，即需要組織；第六，是傳統，民族的睿智均藏匿于此。”[1]侗錦織造技藝經過侗族人民世代的生產實踐，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技術體系。技主要通過家族傳承的方式進行傳授，延續至今。在技藝傳承的過程中，對使用材料、工具和工藝流程的熟悉和把握是侗錦織造技藝的基礎，也滲透著侗族人民的智慧和勤勞。

1.湖南通道侗錦織造的主要材料

1.1 原材料

湖南通道侗錦織造最基本的原材料是棉花和藍靛。通道侗族自治縣種植的經濟作物品種多樣，棉花是其中之一。棉花的種植提供了紡織技術發展所需要的原材料，奠定了技藝發展的前提條件。因此，侗族人民有“種棉、紡織、織布”的風俗。《嘉慶黔記》記載：“洞苗在天柱錦屏二屬，擇平坦近水地居之，種棉花為業。男子衣與漢人同，多與漢人傭工。女人戴藍布角巾，穿花邊衣裙，所織侗帕頗精，通漢語聽約束。”[2]可見，侗族在棉花種植方面有著悠久的歷史。侗族婦女自己紡織、自己染色的“棉布”以及做成的“侗被”是侗族地區非常有特色的土產。《嘉慶通道縣志》關于雜貨的記載中也有棉布的記載。[3]

通道侗族自治縣的地理環境和自然條件適合棉花的生長。在每年的谷雨來臨之前，各家各戶就開始忙于棉花的種植。棉花的種植和加工要能夠保障家人穿衣及日常使用，做到自給自足。所以侗族婦女十分重視棉花的種植和收成，是否會紡紗、織布也被視為衡量一個侗家姑娘才能的重要方面。

侗族地區一直流傳著種藍的習俗。藍靛屬于侗錦織造傳統原材料中的染料。通道縣的藍靛種植大約在三四月份。侗家人會選擇土地肥沃的區域種植，悉心管理，等需要的時候進行采摘，加工成染料。在侗鄉最常見的藍靛植物為馬藍和蓼藍。其中，馬藍是所有藍靛植物中含有效成份最多的一種。由這種植物制作的靛藍染出來的布料素雅、柔和，備受侗家人喜愛。

圖1 軋棉

圖2 搓棉條

圖3 紡紗

圖4 攪拌藍靛水和石灰水

圖5 沉淀后取出的靛藍

1.2 原材料的加工

1.2.1 棉花到棉紗

侗家人把棉花采摘之后要經過六道工序的處理，才能由棉花變成棉線，成為侗錦織造的基礎材料。

（1）曬棉花。棉花在晾曬的過程中，可以剔除棉花中的雜質和蟲子。曬干水分的同時也可以讓棉花更加蓬松。

（2）選棉花。棉花在曬干之后，侗族婦女會把棉花進行分類，挑選最好的棉花來進行紡紗。

（3）除棉籽，或者成為軋棉。棉花挑選好之后利用軋棉機將棉花纖維和棉籽分離（圖1）。

（4）彈棉花。這一道工序主要目的是使棉花更加蓬松，也增加了棉花纖維的抗變形能力。

（5）搓棉條。將已經彈得比較松軟的棉纖維搓成棉條，這一工序被稱為搓棉，或者卷棉。完成后的棉條成細圓筒狀（圖2）。

（6）紡紗。這是由棉花變成棉線的最后一步。將搓好的棉條利用紡車進行紡紗，用力要均勻，否則會很容易斷開，影響紡紗的速度（圖3）。

湖南通道地區使用的紡車主要以手搖式單錠紡車為主。在紡紗的過程中紡車會發出悅耳的旋律。村里的人告訴筆者，以前幾乎每家每戶都有紡車，十幾歲的小姑娘就要在母親的指導下掌握各種技能，紡紗、織布、染布、織錦都要學習。在出嫁前就要準備好布匹和織錦作為嫁妝。

1.2.2 藍靛植物到靛藍染料

從各類藍靛植物中提取出“靛”，是一個化學反應的過程。明代宋應星《天工開物》卷三有“藍淀”條，曾詳細記錄了由植物變成染料的過程[4]。侗家婦女將山上的藍靛采摘回來進行清洗。洗凈后的藍葉，放到染缸里，染缸中裝滿清水，將藍葉浸泡起來。有時候會在染缸上壓一塊木頭或石頭，以免藍葉飄浮起來，無法進行很好的浸泡。藍葉浸泡的時間要根據氣溫而定。小寨村的織娘告訴筆者，天氣熱的時候一般兩天兩夜就可以了，天氣涼的話就要三五天。要看到所有的葉子都軟了，變顏色了，就說明葉子里的物質就已經泡出來了。這時候染缸里的水就會變成了深藍色，就可以用籃子把葉子撈出來了。

藍靛水制成之后，放入石灰水。石灰水的濃度是靛藍制作的關鍵，一缸藍靛水大概需要一斤左右的生石灰。將石灰水倒進藍靛水中，用木棍將染缸里的水進行攪拌，有的侗族婦女會用盆子不停地把水舀起來再倒下去（圖4）。在攪拌的過程中，會看到染缸中的藍色泡沫慢慢發生變化，到最后，染缸里的水會變成漂亮的藍色。再將染缸里的水放置一兩天，靛和水會分離，沉在染缸底部的就是染布需要的重要染料——靛藍（圖5）。有的侗族地區把這種膏狀的染料叫作“土靛”，現在會制作這種傳統靛藍染料的人越來越少。

圖6 基地提供的桑蠶絲

圖7 作為緯線使用的天蠶絲

圖8 “梭說”品牌亞麻圍巾

圖9 盤紗

1.2.3 棉紗與靛藍染料

棉花變成紗線之后，還要進行盤紗、煮紗、漿紗、染紗、浣紗幾個步驟，才能完成紗線的加工程序，為線紗的整理上機織造做好準備。煮紗、漿紗、染紗、浣紗都是對紗線的進一步加工。上好漿的紗線可以根據需要進行染色。使用靛藍染料可以將紗線染成藏藍、藏青等顏色。染過的紗線還要進行浣洗這個步驟，通過不斷的搓洗和捶打來去掉表面的污垢和雜質。傳統方法制作的藍色棉線手感比較硬，因為在制作的過程中使用了牛皮膏，韌勁足，結實耐用。

1.3 原材料的演變

1.3.1 賣貨郎與彩色絲線

彩錦從什么時候出現的，并沒有一個確切的時間界定，但彩錦的織造和彩色線的出現密不可分。那么，通道地區彩錦上的彩色線是從何而來的呢？是植物染色還是從外面傳入的？

通道地區的山林里蘊藏著豐富的植被，侗族婦女紡紗、染紗技術嫻熟，用植物染料染出彩色的棉線，在原材料和技術層面都是可以實現的。然而，筆者在田野調查中所接觸到的織娘都表示她們并沒有用天然染料染過彩線，被挑織進侗錦中的彩色絲線都是被進入侗寨的賣貨郎帶進來的。20世紀90年代發表的一些文章中也提到了“用于繡挑的彩線（絲線），從外地采購而來”[5]。隨著侗族地區交通的便利，與外界的溝通越來越頻繁，新材料的涌入讓侗錦的視覺效果也在發生變化。

1.3.2 滌綸與毛線

滌綸縫紉線和毛線是目前侗族農村使用比較多的，彩色的滌綸和晴綸線色彩明亮、鮮艷，深受侗族婦女喜愛。毛線制作的侗錦作品，由于毛線比較粗而使得紋樣的輪廓重疊在一起，視覺效果略顯粗糙。侗族婦女用毛線織的侗錦一般都是自家使用，多用來做背帶、口水兜、枕巾等。

1.3.3 蠶絲與亞麻

桑蠶絲是人們所熟悉的真絲材質的一種，彩色的桑蠶絲原料顏色鮮亮，手感細膩，深得消費者的喜愛。目前，侗錦生產性保護示范基地下發到村寨織娘手里的原材料多為這種材質（圖6）。通道本地產的天蠶絲也被用于侗錦的織造。天然的天蠶絲有著獨特的光澤，呈現米黃色。天蠶絲具有較多且大的縫隙和孔泡，能夠吸濕、吸汗，用這種材料做的織物舒適性好，手感上柔軟順滑，視覺上輕盈飄逸。從蠶繭上牽出來的絲非常細（圖7），很容易斷，絡紗的時候要格外小心，在織的過程中也要花費更多的精力。

除了蠶絲的運用，還有亞麻材料的嘗試，比較有代表性的是“梭說”品牌的系列產品。該品牌的一些圍巾產品經線選用的是100%的滌綸，緯線選用的是100%的亞麻，用滌綸和亞麻織出來的圍巾在厚度上相對于純棉的產品要輕薄一些。顏色的選擇上降低了彩線的明度和純度，視覺效果比傳統侗錦要時尚很多，更加符合現代人的審美觀念（圖8）。

圖10 竹籠絡車

圖11 手搖絡車

圖12 單排十字架繃紗架

圖13 雙排十字架繃紗架

2.湖南通道侗錦織造的工藝流程

2.1 紗線加工

盤紗是將紡好的線利用盤紗工具，盤成一個一個的線圈。用到的工具主要有盤紗圈和盤紗架。盤紗圈包括三部分：手柄、鐵環和錠子。盤紗架多為竹制，由一個細長的中柱和兩根粗細長短均等的橫軸組合而成。盤紗前的準備工作是先將紡紗時紡好的紆管穿套在半圓形鐵圈的鐵軸上，然后左手拿盤紗架，右手拿盤紗圈。盤紗架的下端有一個橫軸，左手的拇指負責推動這個橫軸，目的是控制盤紗時的角度。與此同時，右手主要控制盤紗圈，使盤紗圈圍繞著盤紗架上下來回地不斷盤繞，最后盤繞好的紗線在橫軸上呈現“Z”字型（圖9）。

煮紗、漿紗、染紗、浣紗都是對紗線進一步加工的程序。盤紗之后就需要對紗線進行蒸煮、上漿，這樣的操作可以使棉花纖維更加堅固、緊湊、富有彈性。上好漿的紗線可以根據需要進行染色。染過的紗線還要進行浣洗這個步驟，通過不斷的搓洗和捶打來去掉表面的污垢和雜質。

2.2 線紗整理

線紗的整理過程主要包括絡紗、排紗、穿筘[6]、梳紗四道工序。這幾道工序是侗錦上機織造前的重要環節，需要非常嚴謹的操作。排紗和梳紗還需要幾個人來合作完成。

絡紗工序的主要目的是將織錦時要用到的經線、緯線，通過不同的工具進行纏繞整理。主要使用的工具有絡車和繃紗架。絡車分為兩種，分別是竹籠絡車（圖10）和手搖絡車（圖11）。繃紗架也分為兩種，分別是單排十字架樣式的（圖12）和雙排十字架樣式的（圖13），均由石墩或木樁作為底座，用一根圓柱型的木棍或竹棍固定在底座上面。竹籠絡車和竹籠配合使用，將線紗纏到竹籠上以后用來做經線（圖14）。手搖絡車能夠將線紗纏繞到位于絡車上部的紆管上，形成的紆子用來當緯線。

在侗鄉，排紗又稱為牽經線。筆者在田野調查中發現，侗族婦女依然還是采用最傳統的耙形經架牽經法。耙形牽經架架好以后，將竹籠上的紗線分別穿過竹竿上的溜眼，由牽經人將線紗纏繞于經齒上，每到掌扇處，牽經人都需要將線紗一根一根地挽成∝形，穿套于掌扇上（圖15）。

穿筘是非常細致的一道工序，主要用到的工具包括線鉤和竹筘。穿筘時需要將線紗一根一根地鉤進去，不同的幅寬穿入不同的竹筘。線鉤多用光滑的牛肋骨片制成，有的也用薄銅片，尾端穿有棉線。先將竹筘立在牽好線紗的掌扇處，利用線鉤前端呈鉤狀的結構穿過竹筘，將線紗鉤取過來（圖16）。每一個筘齒處鉤取一根經紗，等鉤取到一定數量時，將線鉤往上提，使線鉤尾部的棉線穿過已經鉤取過來的經線（圖17）。全部鉤取完成之后，所有經線都穿套在棉線上，這時可以插入分經棍，將經紗分為上下兩層。

穿筘之后才可以梳紗，又叫作卷經，主要是為了使紗線整齊有序，為裝機挑結線綜做準備。傳統的梳紗場景是侗族婦女三五成群，伴隨著歌聲，一邊卷紗，一邊梳紗，場面相映成趣。穿筘完成之后，分別在經線和筘上裝上分經棍。然后將經線和上面已經放好的工具一起有秩序地從耙形經架上取下來，拿到一個寬敞的地方。握住分經棍，裝上分經板和卷經板，把每一根線紗都整理好，使其與筘眼一一對應，然后在卷經板上安裝竹片，一共安裝四根，每一面兩根。接下來就可以進行卷紗的工序，需要幾個人合作完成，一個人握住卷經板卷紗，其他人用分經板和竹筘不斷地梳理經紗，一邊梳理一邊向前卷。幾個人協調配合，分經棍和竹筘也在不斷地向前移動。每卷一段距離就會在卷經板上加上幾塊竹片，為的是使線紗在卷經板上卷得更加牢固，直到把經紗全部卷完。

圖14 竹籠絡紗工藝

圖15 牽經線示意圖

圖16 用線鉤鉤取經線

圖17 經線穿套在細棉線上

2.3 上機織錦

將經紗卷完之后就可以進入上機織造的環節，這一環節中最重要的工具就是織機。侗錦織造所使用的織機在機形上和湖南地區土家錦的織機大致相同，在民間俗稱“陡機”、“打花機”或“臥機”。

經紗卷好之后安裝在斜織機上，將綜和筘也固定好。接下來的步驟是挑結線綜和挑穿花竹簽。這兩個環節是侗錦織造技藝中最難掌握的。筆者在調查中發現，現在很多侗家女會織侗錦，但是織之前的這些步驟都不會獨立操作，尤其是上機織造開始的挑結線綜和挑穿花竹簽，必須由年長的人幫忙把準備工作做好之后，才能自己獨立的開始織。

挑結線綜分為挑結素綜和挑結花綜。挑結好的素綜用來控制底緯紋，花綜來控制花緯紋。具體的操作方法是：將竹質綜桿的一頭打開，中間放一根短竹棍，將劈開的綜桿一端撐成“Y”字形，再拿一根細竹棍放在綜桿的上面，選擇一根結實的線作為綜繩，編結成綜環。根據所織紋樣的組織結構來確定綜環挑穿經紗的根數。一般情況下，素綜的每個綜環需要依次挑穿過一根位于下層的經紗，而花綜的每一個綜環需要挑穿過兩層經紗，分別位于上層和下層。從綜環的數量上來看，素綜的綜環數量是經紗總數的一半，花綜數量則與經紗總數一樣。從難易程度上來看，所織紋樣越復雜，綜桿的“Y”形開口越大，所需要的花竹簽越多，線綜穿套的寬度也越寬。因此，紋樣難度高的線綜穿套需要兩個人配合才能完成。

花綜挑結完成之后就可以開始挑穿花竹簽了。這一環節的目的是預先編排好侗錦所織的花紋樣式。挑穿花竹簽需要操作者思路清晰，這樣才能將所織花紋的組織結構準確無誤地用花竹簽體現出來。具體的操作是：首先需要找到織物的中心位置，選擇一根與經線顏色對比鮮明的線做一個標記。根據所織紋樣的需要進行結構編排，用挑花鉤將紋樣的第一杼所有的經線挑起。這個環節需要仔細數紗，不能出錯。將挑花尺穿進被挑起的經線和其他經線的分口處，來回梳理整齊，再用緯線板把沒有挑起的綜環推到后面，被挑起的經紗便在綜環上被提起來。接下來將一根竹簽插入花綜線之間，并推移到花綜桿上。以此類推重復操作，根據所織花紋結構來確定竹簽的數量。當所有的竹簽都移到花綜桿上面后，就可以正式開始織錦了。因為侗錦所織的花紋是連續對稱的紋樣，所以在挑穿花竹簽的時候，只需要挑出完整紋樣的一半，后面的部分只需要按照挑穿好的竹簽不斷地依次循環織造即可。

在侗錦織造的過程中，除了織機以外還有一些重要的輔助工具，如：布刀、挑花鉤、緯線板、竹撐邊等。布刀（圖18）的作用主要是用來引緯、打緯，將織物的紋理打緊。挑花鉤（圖19）為銅質，主要用途是在織造彩錦的時候挑織花紋的緯線。緯線板（圖20）呈長方形，是一個片狀的竹制結構，兩端均有“Y”形的缺口，方便將緯線纏繞在板子上，主要作用是穿引花緯線。竹撐邊（圖21）的中間部分為竹條，兩端裝有銅鉤，主要作用是在侗錦織造過程中，將兩端的銅鉤繃住織物的邊緣位置，使所織物品表面平整。這樣織出來的侗錦邊緣才會整齊，紋樣組織結構才會分布均勻。

圖18 布刀

圖19 挑花鉤

圖20 緯線板

圖21 竹撐邊

通道侗族婦女把這種工藝習慣稱為“竹籠翻花”。這種工藝是預先在機頭裝有預先編排扎好的竹籠，每一籠為一個單元的花紋組織，以竹籠中竹針翻動引導織機提經穿紗。挑織的侗錦不使用花竹籠，完全依靠織錦者來挑經穿緯，對織娘技藝的熟練程度要求比較高。所有的設計圖案都要熟記于心，要一邊挑花一邊思考挑紗的數量，絲毫不能出錯。如果挑錯了數量，織出的花紋就會出錯。挑織工藝主要用于小孩背帶的織造，織出的成品紋飾緊密，工藝精湛，讓人贊嘆不已。

在整個侗錦織造的過程中，各個工具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工具在織錦者的手中用得得心應手，充分發揮了工具的實用功能，使技藝得以呈現。綜上所述，現在展現在我們面前的一幅幅精美的侗錦，都是經過了復雜嚴謹的程序織造而成。從紗線的加工到線紗的整理，再到上機織錦，要經過十幾道工藝。為了更加直觀地呈現侗錦織造技藝的整個流程，以及在每個環節所使用的重要工具，筆者繪制了侗錦織造技藝流程與使用工具示意圖（圖22），以便于理解。

所謂“天有時，地有氣，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為良”[7]，侗錦的織造工藝復雜，有一套完整的技術體系。在傳承的過程中，離不開對材料、工具和技藝流程的熟悉和掌握。隨著社會的發展，侗錦的織造在材料上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在傳統材料的基礎上變得越來越多元，融入了滌綸、亞麻、毛線、蠶絲等一些新的材料。在工藝成型的過程中，材料是基礎，如果沒有基礎性的材料，工藝便無法實現。而技術可以理解為是中介，或者說是一種工藝造型的手段。從這個角度理解，侗錦織造的技藝流程恰恰是侗錦傳承的關鍵所在。

圖22 侗錦織造技藝流程與使用工具示意圖

注釋：

[1][日]柳宗悅.工藝文化[M].徐藝乙譯.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89

[2][清]李宗昉.嘉慶黔記[M]：道光十四年刻本.四卷.民國·黔南叢書重排鉛印本.成都：四川出版集團巴蜀書社，2006.573

[3][清]李逄生.嘉慶通道縣志[M].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2002.109

[4][明]宋應星.天工開物[M].鄒其昌整理.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70

[5]吳傳儀.侗錦淺析[J].民族論壇，1992(3)：79

[6]筘，織機上把緯紗推向織口并控制織物經紗密度和幅寬的機件。

[7]聞人軍.考工記譯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