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燕
摘要:蒙古舞作為我國少數民族舞蹈之一,是蒙古民族歷史智慧、審美趣味的結晶。原創現代蒙古舞劇《藍·印》將蒙古舞、現代舞、薩滿舞巧妙融合,既保留了蒙古舞當中極具原始信仰的舞蹈內容,又結合新時代新形式進行有效創新。編導把對生命的感悟融入舞劇中,“藍斑人”舞者用最真實的表演,為傳承民族文化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關鍵詞:蒙古舞 現代舞 創新 民族文化
中圖分類號:J72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3359(2018)09-0076-02
一、舞劇《藍·印》的創作背景及劇情概要
(一)創作背景
舞劇《藍·印》名稱取意于“藍斑人”。“蒙古斑”作為蒙古人獨有的標記,是用于氏族血統的標志,意喻為堅韌、淳樸、至真、與生俱來。“藍”指的是晴天時天空的顏色,它承載著生機勃勃的大自然之力量,遵從自然生靈,吐納蒼生之氣;“印”指的是在我們心中永不磨滅的印記,它傳承了博大精深的中華民族精神,點燃生命之火,銘刻民族之魂。
舞劇《藍·印》最初只有9個舞者,“9”是蒙古族神話中光明和未來的象征,也與其薩滿祈禱的九重天對應。舞劇策劃阿麗瑪說:“在內蒙古演出時增加到11人。這些數字在平常沒有多大意義,但在這里就是一種文化符號。”在歐洲,“11”是“魔鬼的數字”。古羅馬帝國時期天主教思想家圣·奧古斯丁認為“11”剛好比象征完美的“10”多出一點,因此常和危險、沖突和反叛聯系在一起。但非洲的薩滿教巫師們卻認為“11”是一個吉祥的數字,是多產和富饒的象征。而在舞劇《藍·印》中,“11”意味著團結、前進與歸屬。
(二)劇情概要
舞劇《藍·印》以一位生活在都市的蒙古青年的生存狀態為主線,一共分為序、惘、唉、孕、歸五幕。舞劇講述了這樣的一個故事:主人公離開了草原卻又佇立在都市文明的邊緣,找尋不到心靈的歸宿,靈魂與軀體的對話令他陷入痛苦的低谷。在似夢非夢中,古老的薩滿召喚著他即將破碎的靈魂,帶領他重新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故土,在這個異于他生活的世界里一切都保持著最初的模樣,讓他在撼攝心脾的自然風景中重拾狼一般的堅毅,在森林的迷霧中感受人間的溫情,在草原的清香中感知自然的力量與寬廣,在綿長的歌聲中重回大地之母的懷抱。舞劇通過運用靈動的舞蹈動作、經典的音樂背景、新穎的舞美設計,向觀眾展示了“藍斑人”不忘初心,凝聚前行的熱情與信仰。直至演出結束后,觀眾都久久不愿離去,還在合著音樂的節奏激動地鼓掌,許多觀眾從劇場出來后,都仍舊沉浸在蒙古氣氛濃郁的音樂中。
二、舞劇《藍·印》的創新探索與思考
(一)從創作意識上分析
舞劇改變了傳統敘事型劇目的編排手法,用現代人的審美思維去思考,以表達現代人的思想感情和精神世界為原則。通過將蒙古舞、現代舞、薩滿文化巧妙融合的編排方式,挖掘出人們內心最真誠的感情,通過劇情的故事發展和舞者的肢體動作表現人與社會、自然的關系,它產生的感染力使喜悅的心情得以抒發,傷感的情緒得到了撫慰。舞者的表現有很強的藝術張力,從而打造出最具時代之感的原創現代蒙古舞劇。
舞劇《藍·印》作為“第十三屆中國·內蒙古草原文化節”特邀展演劇目之一,具有非同一般的經濟意義與民族價值。同時其展現出的“現代蒙古舞劇”的概念,對蒙古族民族舞劇未來的創作和發展將會起到一定的示范和推動作用。
(二)從舞蹈語匯的運用上剖析
1.蒙古舞、現代舞與薩滿舞的融合
舞劇《藍·印》將蒙古舞、現代舞與薩滿舞巧妙地融合,根據樂器、舞蹈、樂與舞相結合的表演形式,表現主人公內心的情感波動,演繹舞劇故事,最大限度地增強了舞蹈的表現力。三個風格相對獨立的舞種沒有讓人感到毫不相干,而是以獨特的藝術視角、豐富的舞蹈語匯帶給觀眾一種全新的審美體驗和思索空間。
蒙古舞瀟灑靈活、熱情奔放,富有鮮明的民族個性。舞者“用雙肩強弱鮮明的震顫、在平面上繞圓來表現駿馬的奔馳;雙肩細碎的抖動來表現平穩、均勻的走馬;雙手伸展后,用雙肩大幅度的繞八字生動模擬出雄鷹展翅翱翔的形象。”[1]腳步的動作相對較少,上身與手臂的動作則比較豐富,主要以重復性動作來展現。
現代舞動作大氣,旋律即興,靈活多變,現代舞的收縮放松技巧,與地面的接觸,時而騰踏跳躍,時而跪地旋轉等技法極大地豐富了《藍·印》的表現力。舞蹈編導將現代舞的呼吸、力度和動作與蒙古舞基本動律相結合,使得舞蹈節奏更為緊湊和流暢,大量的旋轉和重心的傾倒也張弛有度[2]。其中印象最深刻是一位舞者用腳背從一度空間旋轉至二度空間后,通過銜接動作直接在第三空間中跳躍起舞。這些高難度技巧讓觀眾贊嘆不已。
舞者們在“踏地為節、圈地起舞”的薩滿儀式中,神秘悠遠;在篝火旁分享食物、賽歌斗舞時,節奏動感。舞劇《藍·印》從題材的選擇到主題的確立,從服裝、化妝、道具的設計到舞蹈動作語匯的創作,無不體現著薩滿文化對舞劇創作的滲透。
舞劇《藍·印》將蒙古舞、現代舞與薩滿舞有機融合在一起,既避免了蒙古舞單一的舞蹈形式,又豐富了蒙古舞的內涵,深化了蒙古舞的質樸與豪邁,有助于理解蒙古舞深層的美學精神和民族性格,也有助于提高藝術認識、藝術創造的能力,更大程度的滿足日新月異的精神生活需求,從而自覺地傳承著優秀的原生態舞蹈文化并在創新中發揚光大。
2.舞臺調度的巧妙運用
尼·彼得羅夫曾在書中寫道:舞臺調度是可以看見的形象的內在生活的圖線,是人物精神生活在每一瞬間通過確切的造型形式的表現[3]。舞劇《藍·印》多以群舞方式展現,從舞臺左側變化到右側時,舞者們的動作整齊劃一;從音樂的剎那間停止到馬頭琴音慢慢想起,舞者們從靜止的造型開始“層層疊疊”向不同方向進行變化、調度;從“圈地起舞”到舞者們各自展現高難度技巧,整個舞劇的空間運動都在不停的進行大幅度地流動,整體畫面有很強的視覺沖擊力,無不展現出蒙古族“藍斑人”強悍、矯健的體魄和桀驁不馴、勇往直前的性格。
3.舞臺音樂的節奏變化
舞劇《藍·印》在音樂的變換上,突破了蒙古族傳統音樂只選擇馬頭琴、蒙古四胡演奏而曲調單一的瓶頸,采用了現代音樂包括電子音樂等,將現代舞的音樂曲調、演奏模式融入到蒙古舞中,豐富蒙古舞的音樂形式。這種新變化不論對于保護、傳承蒙古舞的民族風格,還是對民族音樂文化的發展都有積極的作用,更加容易被廣大觀眾所接受、喜愛。
(三)從舞劇的立意上解析
舞劇《藍·印》以一個當事者的視角,展現了現代文化對傳統文化的沖擊,用真實、質樸的舞臺美術、燈光、音樂設計效果讓觀眾身臨其境,返璞歸真。在社會多元化發展的現實背景下,我們面臨著來自多方的意識流的沖擊。不同的價值觀相互碰撞很容易產生歸屬感困境,例如那些離開故鄉正在城市打拼的年輕人,尤其是少數民族的年輕人,由于缺少了那種歸屬感、安全感,生活充滿著慌亂、不安、孤單和寂寞。
舞者“藍斑人”全部來自草原,這些新時代草原兒女,不僅有著草原賦予的寬闊胸襟和堅實肩膀,還有著對草原的熱忱與對藝術的真實詮釋。也許他們只是想安撫自己不安的內心,也許只是想用舞蹈表達對故鄉的難舍與思念,也許只是想引起觀眾的關注。當觀眾聚精會神的跟隨薩滿的鼓聲進入到遠古的述說時,觀眾的內心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找尋文化和心靈的心理歷程已經開始。
編導把對生命的感悟融入舞蹈中,未曾刻意謳歌或是渲染,給觀眾留下了捉摸不定的思考。這不是“空山不見人”的虛飄悠遠,而是舞劇《藍·印》的編導們凝聚的心血和智慧,是草原兒女們堅韌不拔的精神,是展現在血液中的民族精神。
三、結語
原創現代蒙古舞劇《藍·印》的成功演出,充分顯示出草原兒女的聰明才智和草原文化之深邃。蒙古族厚重的文化積淀,是舞劇編導創作的基礎。隨著時代的發展,蒙古舞的繼承與發展,在藝術實踐中應得到相對的升華。所謂升華,正如那廣袤無垠的綠色大草原,需要包融和汲取這個時代多元的文化元素一樣,把傳統的蒙古族文化與現代藝術手段相結合,實現和諧統一。在繼承傳統風格基礎上的創新,才是蒙古舞的生命所在。
為了展現蒙古族不同于其他民族舞蹈藝術獨有的價值和魅力,這就要求蒙古族舞蹈家和熱愛草原的各族編導們深入蒙古草原,在切身體驗蒙古民族生活的基礎上,以他們辛勤的勞動和藝術的靈感,發掘蒙古族民間舞蹈的深層文化,通過自己全身心投入后的感受與創造,使它和時代精神相結合,升華為新的文化成果,不斷為民族文化的傳承與發展發光發熱。
參考文獻:
[1]邢勇.探尋的足跡[M].開封:河南大學出版社,2012.
[2]羅晶.現代舞對于民族民間舞蹈發展的影響[D].蘭州:西北民族大學,2015年.
[3]張燦燦.淺析舞臺調度在舞蹈作品中的藝術功能體現[J].黃河之聲,2017,(22):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