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飄香

朱素榮

又是一年端午節，隨著假期的來臨，節日的味道也越來越濃。這天，人們除了吃粽子，通常還會在門口掛艾草、菖蒲。

“手執艾旗招百福，門懸蒲劍斬千邪”。將幾棵艾草綁成一束，插在門楣或是掛于門楣兩端，就像貼上了一道靈符，可以趨利避害。

午飯時，我邊吃飯邊拿眼掃著微信群里的消息。文友愛玲在群里問：不知哪里有艾草，很想在端午來臨之際買上兩棵。

我的單位遠離市區，郊外有野生的艾草。去年同事還送我一捆，說是可以曬干溫水泡腳，對身體很好。往年端午這天，單位公寓樓道的同事，經常步行回娘家，路經一些溝壑，從中采來一束，分給我們，掛在門口。艾草是一種藥草，可以驅毒辟邪，懸掛艾草，代表招百福，保佑主人身體健康。

去年端午節，我去市里的家小住。因為平時過去的少，跟樓道的鄰里不常見面，甚至說幾乎都不認識。到了家門前，兩株新鮮的艾草端端正正地豎立在門口處，同對門門前擺放的艾草一模一樣。一種感動涌上心頭，一定是她，我的對門鄰居，雖不相識，卻在擺放艾草時，不忘給我這不常來的鄰居也擺上艾草。她善意的舉動感化著我，我想敲開她家的門當面道謝，又怕唐突的舉動打擾到她，當時也不確定她是否在家。猶豫片刻，我沒有去敲門，此刻，艾草傳遞的溫情卻扎根在我的心里。我想，總有一天，這心中的艾草也會開花。

看到朋友問艾草，我立刻自告奮勇，告訴她我所在的單位附近有艾草。朋友說其實她根本不認識艾草，我于是拍了家中已經曬干的一束艾草給她看。朋友很高興，說傍晚時候開車過來采一點野生的艾草。我馬上打包票說：“過來吧，我給你當向導，保證帶你去采到艾草。”朋友滿心歡喜。

我說了大話，一下覺得有了責任。若朋友真的來了，我帶她尋不到艾草多難為情？忙將手中吃著的饅頭放下，給曾經采過艾草的同事打電話，問她哪里有艾草。她告訴我：前兩年，學校附件的溝壑里有野生的艾草，后來那邊的路沒法走了，就沒再注意過。如果不是人為鏟除了，應該還有一些。同事又說，如果想去采艾草，一定要趁早。

聽了同事的話，我真有點坐不住了。若朋友大老遠跑來一無所獲，我不是耍人家嗎？想到此，我再無心思吃飯，決計先實地去轉轉，看哪個地方有艾草，好讓朋友不虛此行。

說走就走，我一個人騎著單車出了校門。門衛師傅問：“朱老師大熱天的這是要去干嘛？”

“想去尋幾棵艾草，您注意到哪個地方有嗎？”我忙答。

“這幾年還真是不多見了。校內職工樓后面有幾棵，不過有人說不算純粹的艾草，藥香味不濃。”

我一聽，剛抱有的希望又落空了。師傅又說：“我家屋后種了兩棵，之前種得多，今年自行出了點，昨日咱們的校長問我是否有艾草，我給他捎了兩棵來。”我不好意思開口向他要，決定還是自己去野外地里找尋。

中午的太陽火辣辣地照著，路上過往的車輛寥寥無幾。我頂著烈日，緩慢地蹬著腳踏車，兩眼掃視著路旁溝壑。過了一道溝，沒有。又過了一段橋，還是沒有！我發覺順著大路找可能根本就找不到，于是向著鄉間的阡陌小土路駛去。

有一條通向村落墓塋的小路，聽同事說那邊溝涯邊上有艾草。我沿著溝涯走去，路上鋪了大小不一的小石子，車子磕磕蹦蹦。我使勁蹬一下，一塊較大的石子“撲棱”一下壓歪了，我險些從車子上摔下來。嚇了一身冷汗，干脆下車推著走。

兩邊的溝里依然不見艾草的影子。我有些焦急，不覺加快了腳步。遠遠地，我看到前面的路牙上有一片綠油油的野草在風中招搖著，有風吹來，是艾草的馨香。我一陣興奮，這就是我要找尋的艾草啊！疾步走近，果然，一叢叢碧綠發亮的艾草舒展著枝葉，在微風的吹拂下，扭著纖細的腰肢。風中攜來陣陣芳香，深吸一口，沁人心脾，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我不覺蹲下身來，細細端詳著高挑嫵媚的艾草，菊花樣的葉片鱗次櫛比地伸展著，正面深綠色，背面淺綠色，撫摸稍稍有層毛茸茸的感覺。

我采了一株，手中也染上濃郁的芳香。沐浴在幽香沁脾的香氣中，我有些陶醉，滿滿的喜悅讓我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一段視頻發給群里的朋友，想讓他們同我一起分享這艾草沁人心脾的清香。朋友見了說，她很過意不去我大中午去尋艾草的舉動。不過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因為她在群里發出想買艾草的信息時，有其他朋友看到，就答應送她兩棵，她再三表示對我的感激，感謝我舍棄午間的休息去尋找艾草。

朋友雖然不來采艾草了，可我心里卻無遺憾，看著沁香的艾草，心底的喜悅滿滿，我隨手采了幾株，好分給我樓道的各個同事。再多采幾株，周末去市里，也分給樓道里不常會面的鄰居們，希望有了艾草的守護，五毒不侵，身體健康，神情安樂。

帶著艾草，帶著希冀，一路芬芳，我輕松回家。

——選自中國西部散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