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虛假拒絕言語行為的禮貌研究

汪鑫陽

摘要：“虛假拒絕”是現代漢語中一種常見的語言現象，指的是“違反了‘誠意規則，心口不一的言語行為”。以往學者的研究重點是真誠拒絕，對虛假拒絕關注甚少。因此本文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上，運用言語行為相關理論，對漢語的虛假拒絕言語行為在禮貌性方面進行了一番討論。

關鍵詞：虛假拒絕；間接言語行為；禮貌原則

在日常生活的言語行為中，人們常會對他人的請求，建議等作出非合作性的回應，即拒絕言語行為。隨著言語行為研究視域的不斷拓寬，這一言語行為引起了語用學研究的重視，但是對于“虛假拒絕”言語行為的研究甚少。特別是在漢文化背景下，我們經常會遇到這種拒絕現象，如他人饋贈的禮物，內心想收下，嘴上卻幾番推辭。本文試圖通過分析漢語中的虛假拒絕言語行為，讓漢語使用者更加了解漢語和漢文化的特點，使交流更加順暢，減少交流障礙。

一、虛假拒絕言語行為與禮貌原則

禮貌是一種常見的語用現象，Leech從社會心理學角度提出了會話交際禮貌原則，即盡力增加禮貌的表達。禮貌原則彌補了合作原則的不足，內容包括：得體準則（Tact Maxim）；慷慨準則（Generosity Maxim）；贊譽準則（Approbation Maxim）；謙遜準則（Modest Maxim）；一致準則（Agreement Maxim）；同情準則（Sympathy Maxim）。其中，贊揚準則用于表達和斷言，分別從他人和自己的角度去考慮，依據是“贊揚”和“貶損”，要求在表示不同意見時要先表示歉意，或先表示在某種程度上持有相同意見，然后再表示不同意見以免造成對方的不悅與尷尬，減少不禮貌的表現。在拒絕言語行為中，虛假拒絕言語行為是與漢文化息息相關的，盡管表面拒絕者拒絕了幫助或贊美，破壞了禮貌原則，但并非是真心拒絕，在漢文化背景下反而是禮貌的表現。虛假拒絕的對話經常會有一個相對長的切磋拉鋸過程，在此過程中營造出和諧愉快的人際關系。例如：

A：今天我讓我媽做了一桌子的好飯，你跟我回家吃飯吧？

B：不去了，怪麻煩的。

A：麻煩什么呀，就是多一雙碗筷，走吧！

B：不太好吧？

A：沒什么不好的，咱倆這關系，你也不是外人。

B：那我就不客氣啦！

在A和B的對話中我們很明顯的看到了試探性的拉鋸過程，首先它符合禮貌原則中的得體準則，B不想打擾A。而A遵守的是慷慨原則，即減少自己的收益，讓自己吃虧，B最終答應了A真心實意的邀請。A和B都違反了一致原則，即減少雙方的分歧，增加雙方的一致。此時就體現出禮貌原則無法完全解釋漢語言中的虛假拒絕這一言語現象。

二、Leech禮貌原則對漢語虛假拒絕言語行為的不適用性

禮貌是一種保持和諧人際關系的手段，也是一種制約社會成員的規范。西方文化中的禮貌往往是在自我基礎上的平等禮貌，而中國漢文化背景下的禮貌則是內在的自我約束。所以Leech禮貌原則對于分析漢文化背景下的虛假拒絕言語行為有一定的不適用性。虛假拒絕雖然違反了“誠意規則”，但是說話人利用“拒絕的形式實施了另外一個行為”，符合言語行為用語言來推動事情發展的本質特點。對于中國式“邀請--拒絕”拉鋸模式，虛假拒絕言語行為甚至違反了禮貌原則的“一致準則”。但是虛假拒絕在實際運用中的目的是表示禮貌的。可見，禮貌原則在某些具體語境下是彼此矛盾的。Leech的禮貌原則知識停留在語言層面的上的禮貌，忽視了社會、文化、認知等多方面的特定語境因素。

三、漢文化背景下禮貌原則的提出和發展

語言離不開語境，人們的交際對話都是社會的產物，禮貌既是相對的也是絕對的，離開語境和文化背景談語用會使分析不夠全面。國內最早進行漢語禮貌原則的是顧曰國。在漢語研究領域，顧曰國結合漢語文化，仿照 Leech 的禮貌原則，在現代禮貌和古代“禮”的基礎上，提出了五項準則即貶己尊人準則，稱呼準則，文雅準則，求同準則，德、言、行準則。近年來我們一直以西方的語用學發展為標準，而顧曰國提出的關于帶有“中國特點”得禮貌原則使我國語用學發展跨出了新的一步。雖然五原則依然有不足之處，但是顧曰國先生的五條禮貌準則體現出了中國式的禮貌特點，大膽提出于漢文化相聯系的禮貌體系，獨創性值得借鑒。

四、結論

在英漢兩種文化中，禮貌都是普遍存在的，但是由于禮貌本身具有文化普遍性，也具有文化差異性，因此Leech提出的禮貌原則盡管具有一定的普遍性，但也存在不足之處，無法解釋漢文化背景下有些規約化人際交往規則。因此，從性別文化的角度進一步探究拒絕言語行為具有一定價值。

參考文獻：

[1]Leech，G.Principles of Pragmatics[M].Longman，1983.

[2]顧曰國，禮貌、與用于文化[J].外語教學與研究.1997（2）.

[3]王愛華，英漢拒絕言語行為表達模式調查[J].外語教學與研究，20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