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雪

李寶

晨起，輕輕地打開樓房陽臺的一扇窗戶，鼻息新鮮的空氣，卻被對面樓頂上覆蓋厚厚的積雪愕然。原來，昨日暖洋洋，早幾天前殆盡冬雪的小區又被一夜突如其來的春雪占據，這在北方初春時節不算稀奇。

俯瞰小區，在含笑迎春泛綠的枝丫上，春雪在愜意地叼著、騎著、掛著，象一條條白色的毛毛蟲，一動不動，靜如處子，有的還在親吻熱戀的樹干；不知誰家的一只可愛的不知名的小狗，在一小樹干下面俏皮方便后，抖擻一下身體，便竄到健身場地上象跑馬似的撒歡起來，一圈、兩圈沒有停下來，頑皮的很，似乎非要把一個五十平方圓的健身場地涂鴉個遍，可愛至極；一輛轎車向小區的出入口輕盈駛去，車后留下兩道深規整的雪??；在尚未撤去的懸掛在節日里的大小紅燈籠上面，春雪做實，剔透玲瓏，婉約一尊尊圣誕老人；三三倆倆的男女居民向冬季一樣穿戴嚴實，欲出小區，要么晨練、要么采購早餐。

不多久，小區里走動的人多了，盎然生機來。我迫不及待穿好衣服沖下樓去，欲置身于美輪美奐的春雪中。確切地說，這是一場恩澤北方的四月雪。雪面潔白無瑕，但沒有冬雪的眩目和晶瑩，可我真不愿意踐踏她的潔凈，因她駐足的短暫，畢竟難敵春風的犀利。我輕輕地踏上春雪，腳下軟軟的、黏黏的，雪兒護著鞋幫，洗滌冬日的灰塵，鞋面亮了。

去年冬雪較往年少了許多，這場及時而降的春雪，定會給春播帶來無限的墑情，惠及農民的好事老天爺也在眷顧著，天地人三位一體，曼妙和諧。憧憬中，我情不自禁穿越小區，心奔田野。

因為小區比鄰郊區的田野，中間僅隔著一條新開辟的街道，街道兩旁除了高聳的路燈外，還沒有任何綠化，雖尋覓不到“昨夜飛瓊千萬縷，誰剪條條晴雪”的容顏和意境，但不缺乏春雪編織的美景。街面上，一輛輛急駛的車輛害羞地碾壓春雪，車輪下發出柔和的知啦知啦的響聲，有的車身上還載著厚重的雪被兒，也許，那是車主人追求的一種美感，不忍拭去。一輛雪佛萊跑車高速駛過，屁股后面美美噴吐兩道濃重的雪霧并夾雜著飛雪，壯觀極了。

我小心翼翼越過街面，駐足田野邊眺望。幾天前，殘裸的田地高處、丘陵帶，一夜間被春雪神功彌合，一望無垠，天之藍云之美，春韻裊裊，鼻翼翕動，頓感心曠神怡。突然間，幾只落在雪面上交頭接耳的喜鵲，在一番縱情后嘻嘻喳喳一陣風似的迎著晨光展翅翱翔。太陽已升起老高，空曠的雪野在陽光的映襯下熠熠閃光，我仿佛看到了秋收后的農民一張張喜慶的笑臉。

春雨貴如油，春雪比油貴，今秋定是五谷豐登。

不信，你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