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家》的幾個女子人物形象

寧宏

摘 要：巴金的《家》作為一部優秀的文學作品，描寫了一個封建家庭的衰亡。曾有人把它和《紅樓夢》一起贊譽。探析巴金對其中的人物形象和命運的描寫有助于我們更深入地理解作品的反封建主題和意義。

關鍵詞：反封建；鳴鳳；梅芬；瑞玨

巴金1931年完成的《家》描寫的是一個正在崩潰中的地主階級封建大家庭悲歡離合的故事。作者以滿腔的憤慨向當時黑暗的社會發出了強烈的控訴。有人曾把這部小說與紅樓夢一起贊譽。大半個世紀過去了，我們再讀佳作， 依然為其生動的人物形象和深刻的思想感慨不已。筆者現僅從小說對鳴鳳、梅芬、瑞玨這三位散發著中國傳統女性熠熠光輝的女子形象描寫，探究一群美好女子被摧殘被毀滅的悲劇原因，認識作品揭示的具有深遠意義的反封建禮教和制度的深刻主題。

一、鳴鳳

出身悲苦夢想破滅以死抗爭的純美女孩

《家》以純凈而細膩的筆觸塑造出這位清新、單純、美麗、健康的十六歲女孩，而后又以極尖銳、富于痛感的筆墨將之毀滅，有力地突出了青春被摧殘的悲劇性，從而激起讀者對作為元兇的封建勢力的憎恨，大大增強了小說批判的感染力和穿透力。

鳴鳳出身窮苦人家，九歲失去母親后被送到高公館做丫頭。于是“聽命令，做苦事，流眼淚，吃打罵”成為她“平凡生活中的點綴”。她覺得，“世間的一切都是一個萬能的無所不知的神明安排好了的”，所以她對于自己的境遇是“順受的，毫不抱怨，毫不訴苦的。像大海一樣，它接受了一切，吞下了一切，可是它連一點吼聲也沒有。”在高公館，她盡心服侍少爺覺慧，當覺慧的愛向她走來時，她“盼望著他向她伸出手，祈禱著他有一天會拯救她，把她從污泥中救出來。”

鳴鳳的苦命和絕望在得知自己要被送于馮樂山做小妾的消息后走向高潮。在太太那里苦訴哀求后也不能改變被送走的悲慘命運，她深夜來到覺慧窗前，徘徊彷徨，悄然離開，傷痛、絕望、不舍、百感交集。最終因夢想破滅投湖自盡，16歲年輕的生命如花凋落。弱小的鳴鳳表現了以死抗爭殘酷無情的封建禮教的無奈和不屈服精神。

二、梅芬和瑞玨

溫良賢淑的女子，包辦婚姻和禮教的犧牲品

梅芬和瑞玨兩人本是封建家庭中兩個美麗溫柔賢淑的小姐，但她們也同樣被封建家庭折磨而死，成了禮教的祭品，她們兩人都是包辦婚姻的犧牲品。梅芬失去了她和覺新的愛情，婚姻生活是痛苦的；瑞玨雖然得到了覺新的婚姻但卻得不到丈夫真正的愛情。梅芬與瑞玨的生活道路看似迥然不同，但命運卻是驚人的相同，她們的共同點在于面對惡勢力對自己的摧殘和戕害，她們沒有發出一聲微弱的呼喊和憤怒的控訴。這也正好說明封建禮教對人精神的奴役。梅芬雖然是一位有錢人家的小姐，沒有鳴鳳那種屈辱打罵的經歷，但是她在精神上受到封建禮教的束縛，所受的迫害和折磨卻也是同樣的深重。她不能和她所愛的覺新結合，屈從別人的意見嫁給了毫無感情基礎的陌生人，當她守寡后再次遇到覺新時，滿腹心事，一腔感情，不敢宣泄訴說。她本身就是一個封建禮教的忠實恪守者，她溫順馴良，承受著不幸，咽吞著辛酸，卻從來沒有想到要用自己的力量去爭取幸福，因此聽到覺慧的鼓動時，覺得這是與她不相關的，她永遠也想不到通過反抗來表達自己的意志，實現自己的愿望。這樣，她就只能經受長久的精神上的摧殘與折磨之后，默默地痛苦地死去。瑞玨也與梅芬一樣的溫順善良，順從包辦婚姻，雖然丈夫不愛她，心系梅芬，她任然恪守婦道，相夫教子，她在對待覺新與梅芬愛情問題上，對待家庭內部的矛盾中表現出來的善良，厚道，自我犧牲的品格，卻不同于梅芬那種帶著更多的凄涼絕望的性格特征，然而，封建禮教并未因此而減輕對她的殘害，最終由于封建迷信血光之災的說法她在臨產時被迫去一個簡陋潮濕的地方，在身邊沒有親人的情況下難產悲慘地死去，至死也未能見上她用生命去愛的丈夫一面。

鳴鳳、梅芬、瑞玨都是美麗善良的弱女子，她們真誠地奉獻愛，努力的追求愛，從情理上無疑也應該獲得愛擁有愛。然而她們卻無一例外地被蹂躪、被摧殘、被戕害，在風華正茂的青春時節便一個個香消玉殞，是誰扼殺了這些年輕美好的生命乃至靈魂？在小說中巴金借覺新之口滿懷悲憤地告訴我們：“是整個制度，是整個禮教，整個迷信”。這無疑是對小說主題的宣揚和吶喊。

透過巴金筆下的這幾位女子的遭遇和結局的描寫，我們對小說的主題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就像魯迅在狂人日記里寫到的：“我翻開歷史一查，這歷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著“仁義道德”幾個字。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里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是‘吃人！” ——《狂人日記》第三節。我們可以說透過美麗的鳴鳳，梅芬、瑞玨被摧殘被毀滅的悲慘命運，看到了封建禮教和制度的殺人。這應該就是小說不愧為現代文學名著歷久彌新讓人百讀不厭的最終原因。

（作者單位：廣東科技學院，廣東 東莞 5230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