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歌苓素有“翻手蒼涼,覆手繁華”之稱,其小說改編的電影作品不僅豐富了電影市場,也為其他小說改編的電影提供了借鑒意義。小說改編的電影不僅豐富了熒屏、活躍了電影市場,同時通過小說與電影的雙向互動,也促進了小說的發展。本文將對嚴歌苓小說改編的電影成功原因與存在問題進行探究。
一、嚴歌苓小說改編的電影成功原因分析
1.電影語言,得心應手。
嚴歌苓是個會講故事的作家。在其眾多小說作品里,字里行間都流露出極強的戲劇性。“嚴歌苓的小說提供了戲劇沖突的內核”,閱讀之余,頭腦中會情不自禁的出現諸多由視聽元素打造的情景畫面。這歸功于嚴歌苓完美的將電影敘事語言運用到了小說的創作中。小說里電影敘事語言與影像的完美結合,成就了嚴歌苓小說改編的電影作品,這也成為眾多導演追捧嚴歌苓小說作品的原因之一。
嚴歌苓小說中的視覺構思有其獨到的一面。她擅長人物的描寫,塑造的人物棱角分明、性格凸顯、沒有絕對的善惡之分,易被影視化。《天浴》中的文秀是一個鮮明的例子。起初她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好女孩,只為拿到回城的指標,她卻做出了一件件不再“單純”的事兒。末了,身心遭受到巨大摧殘的文秀,以生命為代價,祈求得到靈魂的救贖。隱藏在人性中最深、最私密的部分,或純潔、或骯臟、或丑陋,在嚴歌苓小說改編的電影中表現的淋漓盡致。
電影敘事化的小說語言,使由嚴歌苓小說改編的電影屢屢搬上熒屏。嚴歌苓在文字構建的過程中,所講述的文字故事能隨著電影中的鏡頭、拍攝角度、場景、音樂等融洽的合為一體。作為一名作家,嚴歌苓巧妙的將小說語言與視聽元素結合,使其相 得益彰。嚴歌苓擅長將一些粗俗但更能反映人物性格特點的俚語用到小說中,這使得小說語言更加市井化。電影劇本的創作,講究得是戲劇成分。過多,易使作品過于活潑,會缺失應有的嚴肅性;反之,則會顯得枯燥無味。因此,小說中電影語言的使用為其日后的電影改編提供了天然的沃土。
嚴歌苓在小說中著重對環境的刻畫,在轉換為電影畫面后,環境以一種可視的語言道出了更綿遠的意味,往往能達到“無聲似有聲”的效果。譬如,電影《天浴》中,文秀躺在開滿鮮花的遼闊草原上,天真無邪的凝望著萬花筒,環境映襯下的文秀單純、美好,這與后來文秀悲慘的遭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鏡頭下的環境表達,使小說所要表達的思想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烘托。
2.秉承歷史,另辟蹊徑。
電影如何介入歷史?嚴歌苓小說改編的電影給出了答案。電影應本著承擔歷史責任的使命,成為傳承和構建歷史的楷模。小說在電影改編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它來源于現實,且高于現實。小說創作是天馬行空的,形式富于變化。小說和電影不是現實生活的翻版,它們融入了創作者的思想、閱歷和藝術技巧。但是近年來,諸多歷史題材的小說和電影作品都或多或少的存在對歷史進行篡改、隨心所欲加以表達的現 象,造成了改編電影面目全非的尷尬局面。這不僅僅引發了眾多的烏龍事件,更是一場藝術創作上的鬧劇。這種態度不端的行為引發了眾人的思考。以史實為背景的創作,需要創作者具備求實的態度。無論是小說還是電影都是由故事組成的,在故事的加工 創作過程中,并不是憑空捏造的,需要做足前期的準備,只有久經醞釀,作品方能厚重。
秉承著對歷史的尊重,嚴歌苓的小說及其改編的電影,以史實為依據,力求在改編上另辟蹊徑,這使得其作品取得了讀者和觀眾的高度認同。作為一個作家,嚴歌苓 敢于揭露歷史的陰暗,對于文革這一敏感話題,她并未回避。相反圍繞這一時期,嚴歌苓以她獨特的視角,創作了諸多堪稱精品的小說,將那個年代中人性的扭曲、丑陋、骯臟真實的表現出來。《天浴》、《歸來》這兩部電影便是發生在這個年代的故事。電影《天浴》中的文秀,作為一名下鄉的女知青,為了拿到回城的指標,心甘情愿的以自己的身體當做回城的籌碼。而那些自稱能幫她拿到回城指標的男性,在這樣的“交換”方式中已然是樂不思蜀。通過小說和電影的表達,隱藏在人性深處丑陋不堪的一面被充分的挖掘出來。《歸來》選自嚴歌苓長篇小說《陸犯焉識》的后三十頁,取材極為巧妙,盡量避開文革時期極為敏感的部分,著重講述了小說里陸焉識被無罪釋放后的故事。影片以“愛情”為獨特敘事視角,隱晦的講述了文革中一代人的傷痛回憶,這也是電影在改編時不違背歷史的高明之處。
二、嚴歌苓小說改編的電影問題分析
1.為實現商業利益,降低品質。
隨著嚴歌苓小說被改編成電影或即將改編,無聲地說明了小說電影改編已是大勢所趨,這股潮流如洪水猛獸般,沖擊著觀眾的視野。這與當今社會物欲泛濫,最大限度追求商業利益有著緊密的關系。無論是小說本身,還是根據小說改編的電影,難免會出現一味迎合觀眾口味而降低電影品質的現象。小說作品被過度改編后,使原本內容精簡、篇幅較短的小說文本,變成了故事冗長、情節繁瑣的電影作品,這會造成原小說的思想內涵發生變化。究其原因,商業利益是始作俑者。作為電影的投資者,如何博取觀眾的眼球來獲取更大的商業價值是其考慮的首要因素。這不僅使作品風格、創作出發點發生了改變,更使主題的表達出現偏頗。在小說電影改編的大環境下,一味的重視小說語言的視聽化表達,并不是一個萬全之策。嚴歌苓一再強調,不會為了影視改編而去進行文學創作,甚至發表了“抗拍性”宣言。
然而,近些年來,嚴歌苓似乎與影視改編更加緊密的“捆綁”起來。小說改編電影的一個重要條件是有人愿意為她創作的小說買單。這必然導致了嚴歌苓在小說創作上難免不會考慮融入大量電影語言的創作手法。電影投資者的首要目的,就是最大化的獲取商業利益。基于利益的因素,創作更能抓住觀眾胃口的小說或是電影反倒成了所謂的“關鍵”,這似乎符合“娛樂至死”的言論,但這必然會導致其整體品質的下降。建立良好的小說改編電影的大環境,需要的是既能保證經濟效益的實現,又不能忽略其社會效益的發揮。嚴歌苓小說改編的電影也要謹守這條規律,方能使自己的創作生涯越走越遠。
2.題材重復,缺乏創新能力。
近年來,隨著小說改編電影熱潮的出現,眾多的小說創作開始為電影服務。這一熱潮促使小說創作量激增,出現了題材重復的情況。嚴歌苓的作品也存在這一現象。早期的電影文學劇本《避難》和后來家喻戶曉的《金陵十三釵》,所選的人物 都是妓女這一群體,區別在于前者是兩名妓女,后者是十四名妓女;故事的發生地也都選擇了神圣而莊重的教堂;故事講述的內容也別無二致:都是在講述妓女為了保護女學生而選擇代替她們前去赴死的義舉。《避難》和《金陵十三釵》仿就是前世今生的關系。《避難》當年的播出并沒有引發多大的反響,而《金陵十三釵》的上映卻收獲了截然不同的結果。隨著嚴歌苓知名度的提高,還有名導張藝謀的加盟,情理之中票房取得了不俗的成績。之后,嚴歌苓其他小說的影視版權也被相繼買下,嚴歌苓儼然成了電影票房最好的號召力。但是,無論是閱讀者還是觀眾,更希望的是嚴歌苓能在創作上獨樹一幟、別出心裁,而不是千篇一律的固步自封。
作者簡介:韓嘉成,1990年9月,男,漢族,河北保定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現就讀于河北大學藝術學院,戲劇與影視學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