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學視野中的語文教育研究

摘 要：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長期制約著語文學科科學化的進程，董菊初的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理論，從“論方法”與“方法論”的辯證，到經驗上升為理論的實踐，體現其方法學的優越性，詳備完整到簡明扼要，客觀批判到求實創新，單一方法到綜合方法的交替應用。董菊初語文教育思想中的方法學為推動語文學科的發展與研究具有重要作用。

關鍵詞：方法學；語文教育；董菊初

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長期以來，一直停留在局部研究或表面研究，它嚴重制約著語文學科科學化的進程，影響著語文教育質量的提高，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為此，董菊初堅持科學精神，圍繞語文教學和語文科研，詳細地闡明自己的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理論。當前，對于語文教育現象的研究，語文教育界缺少方法學的正確指導，研究課題不合理，研究方法不恰當，而董菊初的方法學理論對克服上述缺陷，堅持正確導向，把語文教育研究引向深入，尤其對工作在語文教育第一線的廣大教師具有深刻的理論作用和實踐作用。

所謂方法學，就是關于方法的學科。謂之學科，方法學自然就有專門的原則和方法。張志公先生說：“研究方法有它的系統要求和原則，足以自成一門科學，不妨稱之為‘方法學。”各個學科都有適合其特點的一套方法學，所以語文學科也有自己獨立的系統和完整的方法學。“語文教育自然也有它所需要的一些特定的研究方法，然而有一條根本的，必須遵循的就是唯物辯證法。”董菊初關于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的建構，以客觀的科學態度，敏銳的學術眼光，唯物辯證的科學方法，依據自己多年從教學實踐經驗，廣泛吸收國內外關于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的最新成果，全面系統地闡釋了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的要求，原則和途徑，形成三十余萬字的著作《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

一、 “論方法”與“方法論”

“論方法”是指了解多種研究方法的基本特點及作用，“方法論”則著重探索“方法在科學理論發展中的地位與作用。”董菊初指出：“本書內容主要還是屬于‘論方法的范圍。”但在書中，細細研讀不難發現，董菊初處處從“方法論”的角度進行闡釋，他的敘述早已跳出“論方法”的范圍和框架。例如，關于語文教育研究的思維模式，董菊初對思維模式的研究并沒有脫離方法論的內容，而是緊緊圍繞著它，把語文教育研究的思維模式從經驗，理論，形象和靈感四個方面進行說明，指出經驗思維、理論思維、形象思維以及靈感思維在語文教育方法論視野中所具有的哲學指導作用。

李山林曾指出：“在《語文教育研究的方法論原則》一章，也只是泛論一般的哲學原則和科學原則，未曾真正涉及語文教育研究方法論的問題。”董菊初在《語文教育研究的方法論原則》一章，首先提出“要使語文教育研究卓有成效，必須運用先進的科學的方法論。”哲學原則和科學原則是研究的最基本的原則，任何學科的研究必須以此為基礎。同時，各個學科又有自己特殊的原則，語文學科也不例外。對于語文教育研究的方法論原則，董菊初“根據語文教育研究的實際需要，就實踐主義，歷史主義，科學主義及系統主義四條哲學方法論原則作具體闡述。”不難發現，董菊初是就語文教育研究方法論的基本原則作闡述。所以，哲學和科學原則，也屬于語文教育研究方法論的問題。

董菊初以高度的歷史感與責任感，始終著力于語文教育研究，致力于方法學的研究與實踐，先后完成著作《葉圣陶語文教育思想概論》，《張志公語文教育思想概論》，《名師成功論》等。1990年至2009年，被中國期刊全文數據庫轉載的文章有47篇之多，而他的每本著作和每篇文章，都是對其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理論的最好實踐證明。

“董菊初先生的《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是一本系統研究語文教育方法論的帶有開創性的好書。”所謂好書，是因此書是國內第一部成系統，研究語文教育方法論的著作。方法論問題長期以來一直制約著語文教學論的學科發展，而董菊初的專著《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正奠定了語文教育方法學的理論基礎。

二、 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的優越性

（一） 詳備完整到簡明扼要

董菊初在建構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的體系時，堅持“材料的完整性與表述的簡明扼要性的統一性。”“測試法，是語文教育研究中了解語文教學的水平最可靠的基本方法。”既然測試法是語文教育研究中最基本的方法，應該完整全面地介紹測試法的步驟和過程。但在第六章第四節，調查的基本方法之測試法僅簡單介紹測試法的分類和作用，并列舉1979年、1987年兩次大型調查都采用水平測試。測試法的具體做法卻出現于技術篇的第十五章測量技術，測量技術詳細全面地闡釋測試法的具體做法，包括語文測試的基本條件、原則及語文測驗題的編制技術。

第九章個案研究法，第二節個案研究的運用，詳細完整地介紹把學生作為個案研究對象的運用與意義。“個案研究，還可以把優秀教師、特級教師、教育理論家與教育實驗家作為對象。”所以董菊初簡單提到以教師、教育家為對象的個案研究的運用，無論是作為研究對象的學生，還是作為個案研究的教師或教育家，他們都屬于個案研究類型的個人類型，他們有著相似或相通的研究方法。省略以教師、教育家為對象的詳細闡述，避免了重復累贅的現象。

第十章內容分析法，第二節內容分析的步驟，三五行簡明概括抽取樣本的步驟。但抽樣也是一門技術，有著系統地原則和方法，所以在第十二章抽樣技術，作者全面地完整地闡明抽樣技術的方式及方法。

董菊初在建構語文學科研究的方法論時，堅持材料的完整性，使每一章節盡可能詳盡地闡述。在表述時，又堅持簡明扼要，為了避免重復冗雜，含糊其詞，董菊初把兩者結合，相互補充，相輔相成地建構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的體系。

（二） 客觀批判到求實創新

語文教育的歷史十分悠久，語文教育研究在第一次世界性的教育改革浪潮中，尤其是我國五四新文化運動的展開，關注我國語文教育的前輩們，盡其所能，從實際出發，結合國情，為我國語文學科的研究，做出了很大貢獻，推動了語文學科的發展及研究。

改良派梁啟超在語文教育微觀方面曾提出有價值的主張，在作文教學中要遵循“重應用，講實效，明規矩，求真實，促智力”的原則，但在宏觀研究方面提出憑經驗辦事。董菊初既肯定了梁啟超在微觀方面對語文學科的貢獻，另一方面又批判了他的經驗論。他從科學發展的眼光，實事求是的態度，把梁啟超的教育思想放在其特定社會背景中，肯定其貢獻，指出其弊病，客觀公正的評價。對于語文教育學科理論的發展有過貢獻的教育家，如胡適、蔡元培、陶行知等，既客觀地批判，又公正地肯定，同時，吸其精華，去其糟粕，建構自己的方法論體系。

1995年，連云港教育學院學報第四期發表《堅持科學理性與人文精神的統一》，董菊初在文中提出“弘揚科學理性精神，建構我國語文教育科學體系的需要”，同時在語文教育研究中要處處體現“科學理性與人文精神的結合”。針對韓軍《限制科學主義，張揚人文精神》提出的“崇尚天人合一”反對“主客二分”完全否定語文改革派所作的“教學體系的邏輯化，教學目的細密化，教學過程程序化，序列化，教學方法上對語言和內容的透析化，準確理解化，語文知識完全量化，語文能力訓練層次化，語文考核測評的標準化”等等。董菊初從我國語文教育研究所適用的認識論與方法論角度，認識到：“至于在今天倡導‘天人合一，反對‘主客二分，更是不合時宜的，對于進一步改革開放，實現科技現代化，構建語文教育新體系都是有害的”，同時指出：“‘天人合一是導致我國長期以來科學技術處于落后狀態的哲學原因之一”，對于中國傳統的神秘主義教學原則，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他運用科學發展眼光進行批判。

韓軍提出：“要卓有成效地搞好語文教學，就必須動搖人們大腦中根深蒂固的兩個觀念：一是科學主義性哲學觀，二是建立于其上的現代語言觀以此衍生的寫作教學，閱讀教學，修辭學，文章學等等。”而董菊初提出：“語文教學及其研究要卓有成效，離不開科學理性及科學方法論的指導，離不開現代語言學，修辭學，寫作學，閱讀學，文章學等知識的學習、滲透與運用。”他從理論研究與實證研究相結合的角度，依據科學主義精神，對韓軍“語言不是一種外在于人的客體，而是主體”的觀點進行剖析，提出自己“否定語言的客體性，這是語言的先天論，是非馬克思主義的”。

在創新方面還表現為對傳統觀點的繼承與發展，如，通過傳統的理論，建構創新理論，如參照中醫“司外揣內”即以表知里的具體方式：望聞問切，將教育觀察的主要方式確定為：1. 望；2. 聞；3. 問；4. 查。董菊初密切聯系其他學科知識，在語文教育研究方法領域不斷創新，其語文教育研究方法中的觀察方式，使我們通過現象認識本質。

（三） 單一方法到綜合方法的交替應用

語文是一門綜合性的學科，那么關于語文教育研究的方法也應該是單一方法與綜合方法相互補充，相互促進。

實驗法是語文教育研究的重要方法之一，關于語文教育實驗的模式，董菊初用形象的符號，清晰的圖標，配有文字的敘述，闡述了單組、等組及輪組實驗模式的應用范圍和優點。對于陌生的因數、拉丁方陣與多主試對比實驗模式，同樣應用符號式與文字式相結合的敘述，簡潔闡釋各自使用范圍，使表達更加完整與明確。

隨著計算機的廣泛應用，統計技術不僅應用于數學、物理、化學等高科技領域，還應成為語文教育研究中比不可或缺的一項技術。由于研究對象不同及研究需要的差異，選擇合適的統計圖是宜于研究的進行，反之亦然。所以在統計技術一章，董菊初把數學中的統計應用到語文教育研究中，對圖示技術的條形圖、直方圖、曲線圖和圓形圖進行圖文并茂的闡釋，明確其適用范圍，同時采用具有代表性的例子進行論證。

三、 經驗到理論的升華

《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是一部理論性較強的著作，董菊初把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具體應用到葉圣陶、張志公、呂叔湘、顧黃初等語文教育思想家的研究，寫出論著《葉圣陶語文教育思想概論》《張志公語文教育思想概論》及大量的文章。

董菊初把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的個案研究的類型之一，即個人類型中對語文教育專家的個案研究應用到《葉圣陶語文教育思想概論》《張志公語文教育思想概論》中，研究語文教育家葉圣陶、張志公的理論與實踐的形成過程，探討與總結他們的教育觀與教育理論、方法及思想的內容特點。以董菊初的《葉圣陶語文教育思想概論》為例，探討其如何將《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的理論運用到實踐中，個案研究的特征處處體現于《葉圣陶語文教育思想概論》。

（一） 對象的具體性

《葉圣陶語文教育思想概論》研究的主體對象就是葉圣陶先生的語文教育思想觀。董菊初對葉圣陶的語文教育思想并沒有停留在語文教育觀這一宏觀研究中，則是勾勒出了葉圣陶的語文教育思想體系，把他的語文教育思想具體到閱讀教學、寫作教學、聽說教學、書法教學、教材建設以及教師修養的研究等微觀的領域。

（二） 內容的整體性

對葉圣陶語文教育觀的闡述，單篇論文有十余篇，散見于雜志，通訊，座談會等等。但這些文章僅僅是從葉老語文教育觀的一個方面來看，例如，《大工具論：葉圣陶語文德育思想的哲學基礎》提出了葉圣陶大工具論的概念，并指出大工具論的功能，以促進語文教學中的德育教育；《從葉圣陶的文學創作論看語文闡釋學》從葉圣陶的文學創作論的模式、內容、態度、方法、方式、原則等方面，指出其作用，以及對建立語文闡釋學具有全面而深刻的啟示。而《葉圣陶語文教育思想概論》則勾勒出了葉圣陶先生語文教育思想的科學體系。所研究的內容是葉圣陶先生語文教育的全部過程，而不是某一階段，某一方面的語文教育觀。

（三） 功能的“治療性”

通過對研究具體的歷史文獻資料，揭示了葉圣陶語文教育理論的本質。葉圣陶作為語文學科教學論的奠基人，他的思想在語文教育界有著深遠影響，可以診斷現代語文教育界的弊病，具有激勵作用，或改進語文教育現狀的功能。

董菊初對國內外語文教學論的學科構建有著很大貢獻，董菊初長期以來從事語文學科的教學和科研工作，對語文教學論有著深入研究。朱紹禹曾說：“我們可以斷言，能夠寫出《名師成功輪》這樣書的作者，必定也是一位成功的教師，實際上，他是更為成功的教師。”

董菊初長期以來一直從事語文教研工作，他的研究從未離開語文教學論的視野，《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則奠定了語文學科方法論研究的基礎。教育界大力呼吁，教師要做研究型教師，用研究帶動教學。教師如何圍繞語文教學做研究呢？董菊初的方法論為廣大教師指明了正確方向。

參考文獻：

[1]董菊初.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M].語文出版社，1998年9月第2版第1頁.

[2]董菊初.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M].語文出版社，1998年9月第2版第3頁.

[3]董菊初.語文教育研究方法學[M].語文出版社，1998年9月第2版第16頁.

作者簡介：

張賢賢，江蘇省徐州市，江蘇省徐州市沛縣漢城國際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