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塞文學創作中的情結和原型

李亞南

摘要：本文分析了黑塞的小說《德米安》中的人物創作與榮格心理學的關系，尤其是原型的概念。最后揭示了黑塞小說創作所受到的榮格心理學的影響。

關鍵詞：自性化;原型;內化

中圖分類號：151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8）15-0013-01

黑塞的文學創作中出現了大量的原型和情結，本文將就這些內容進行討論。首先要厘清的概念是何謂情結，何謂原型。情結和原型這兩個概念都來自于心理學。情結指的是無意識里一些內容的組合。或者說是一種無意識的沖動。榮格說過：“個人無意識的內容，主要是由具體情緒色彩的情結構成。他們構成了心理生活的個體的，自私的方面。”榮格發現，情結是成群存在的心理內容，是由觀念，情感，意象組成的綜合體。它們可以說是無意識當中的一個結，感覺與信念。而原型則是另一個榮格的概念。指的是人類集體意識中所共有的意象以及無意識的內容。這些內容可能出現在神話，宗教，夢境，藝術中。這些意象是人類潛意識中共有的。他們可能喚起普遍的潛意識當中的經驗。

黑塞本人接受過榮格學派的心理分析師的咨詢。在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到他的人物創作體現了無意識的某些面向。人們通過把這些無意識的東西投射在其它人身上來感知它們，也可能通過神話的方式感覺到。而榮格認為黑塞的作品《悉達多》和《荒原狼》都受到他的心理咨詢的影響。

以黑塞的小說《德米安》為例，小說主人公新克萊爾的名字象征者他的自我探索的開始。實際上，新克萊爾的自我尋求的道路很像神話里英雄之旅。在這個過程中，他遇到了一些象征性人物，這些人物象征著他需要克服的一些障礙，但是每個人都象征著他在自性化歷程中的一種進步。榮格認為，在每個人的心理歷程當中，自性化的旅程會制造出一個個人神話。這樣的神話會和所有的神話故事有相似之處。正如新克萊爾所想的一樣，所有的象征和人類精神的珍寶都來自于人類的潛意識。

一、德米安：自性化過程

《德米安》就是描述這樣的一個自性化的過程。每一張都是自性化發展的一個階段。書中所說的兩個世界，鳥，德米安自己都是潛意識中的某一種原型。辛克萊爾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投射在他們身上，仿佛在他們身上看到了他自己靈魂中的一面。由此他融合了潛意識里面的投射。他們并非出現在新克萊爾生命中的單獨的角色，他們是來自新克萊爾潛意識深處的象征。他們仿佛是一些真實的人，所以新克萊爾必需跟他們糾纏，因為僅僅理解這些象征是不夠的。象征必需是一種經歷，這種事件或者經歷會讓象征真正進入個人的意識。

二、內在的聲音

皮斯托里斯是這本小說中唯一一個外化于新克萊爾的人。他是新克萊爾的心理咨詢師。有時他扮演著新克萊爾導師的角色。他引導新克萊爾接觸了諾斯替主義還有該隱。而對新克萊爾來說，這些神話并非某種歷史事件，而是一種心理經驗。德米安和皮斯托里斯有相似之處，德米安仿佛可以指引皮斯托里斯，或者像朋友一樣，或者扮演另一個自我的較色。德米安像是來自新克萊爾內在的聲音。

三、回歸之路

榮格認為，自性是人格的核心，也是意識的核心。在整個小說中，新克萊爾一直覺得他自己就是德米安。在小說的結尾，他收回了自己的投射，德米安成為他人格的一部分。這是融合的核心。一個病人想要真正地恢復平衡，就必須戰勝他對心理咨詢師的依賴。新克萊爾離開皮斯托里斯的時候也很痛苦。但是他深知他必需獨立去完成自己的命運。新克萊爾走在自己自性化的道路上。從此之后，每當他遇到問題，他只需要在鏡中看自己的靈魂去找到答案。他再也不需要一個心理咨詢師了。而黑塞在他生命中也是再也不需要咨詢師了。整個小說的結構就是一個自性化的過程，從童年直到達到個人的無意識。首先是意識需要剝離理性化世界里的一切，去尋求無意識世界里的存在。隨著深層無意識被探尋，原型被激活，并且以投射，夢和幻覺的形式出現。

他們出現的順序是這樣的，首先出現的是陰影。也就是人格面向中的一方面。人格的一個新的中心。比如德米安。然后是阿尼瑪，然后是鳥，最終是伊娃母親。通常，反應一項基本特質的原型會在早期表現出來，但并不會被注意到，就如同新克萊爾房頂的鳥。這個時侯，意識還沒有做好準備去接收無意識的象征。當原型被意識融合之后，它就會消失。而新的，更為基礎的原型會出現，或者更具有集體價值，更具有力量的原型會出現。當永恒的東西出現的時候，過去和未來的區別就會消失。所以最后新克萊爾感覺到了集體性的夢境的預言作用。

在小說的最后，新克萊爾完成了自性化的過程。所有的投射都被收回，主人公整合了所有的原型。

榮格非常關注的是中年危機，這時人們仿佛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了，而黑塞此時也在經歷這樣的危機。在寫完這篇小說以后，黑塞對這個世界的理解也發生了改變。德米安可以說就是自性原型，是悉達多的原型。在新克萊爾心中的那兩個世界，成為了黑塞所有作品的主旋律。他們是陰和陽，合在一起組成太極。也就是榮格所說的意識和潛意識。用榮格的理論來解讀黑塞的小說，可以使我們對小說有深層次的了解。尤其是他的早期作品。隨著黑塞自己的人生哲學的成熟與發展，榮格的影響逐漸淡化。《玻璃球游戲>中的主人公要比新克萊爾成熟很多，此時就再也找不到榮格哲學直接的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