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方舟

文從字順是寫作的基本要求,指的是語言表達清楚明白準確,行文通順流暢。(選自部編教材七年級下冊第五單元寫作訓練)輸出文字本就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寫作時,常常思緒萬千但言不盡意,掌握嫻熟的文字表達就能愈發順利地將眼之所見、心之所感傳遞給外界。
站一個制高點看上海,上海的弄堂是壯觀的景象。它是這城市背景一樣的東西。街道和樓房凸現在它之上,是一些點和線,而它則是中國畫中稱為皴法的那類筆觸,是將空白填滿的。當天黑下來,燈亮起來的時分,這些點和線都是有光的,在那光后面,大片大片的暗,便是上海的弄堂了。那暗看上去幾乎是波濤洶涌,幾乎要將那幾點幾線的光推著走似的。它是有體積的,而點和線卻是浮在面上的,是為劃分這個體積而存在的,是文章里標點一類的東西,斷行斷句的。
——《長恨歌》王安憶
點拔:以俯瞰的大視角,審視弄堂在上海這整座城市中的姿態,并將弄堂的印象從觀感中抽取出來,通過對比,使抽象的表達具體化。它既是點和線之間的空白,也是光明背后的暗,它既擁有色彩,也擁有空間
遠處有一攤亮光,那是退潮的大海。水面上的幾塊礁石尖撕破了這光亮的表層。沙灘上躺著幾條漁船,不遠便是黏糊糊的立方形石頭.那是被胡亂扔到海堤腳下護堤防波的,石頭與石頭之間有洞隙,塞滿了蠕動的東西。在外港的進口處,一條挖泥船矗立在陽光耀眼的天空下。每到晚上,它便轟鳴吼叫,喧囂之極,直到午夜。但是每星期日,工人們上岸走走,只留下一個人看船,因此挖泥船便安靜下來。
——《惡心》薩特
點拔:以光亮引出大海,抓住大海在視覺上給人的直接印象,筆法鬼斧神工然后,再具體而微地將這片海域、海灘細節化,賦予人味 作者以大見小的方式告訴讀者,這不是作為景觀的海灘,這是生活化的、供人勞作的海灘。
茶峒地方憑水依山筑城,近山的一面,城墻如一條長蛇,緣山爬去。臨水一面則在城外河邊留出余地設碼頭,灣泊小小篷船。船下行時運桐油青鹽,染色的椿子。上行則運棉花棉紗以及布匹雜貨同海味。貫串各個碼頭有一條河街,人家房子多一半著陸,一半在水,因為余地有限,那些房子莫不設有吊腳樓。河中漲了春水,到水腳逐漸進街后,河街上人家,便各用長長的梯子,一端搭在自家屋檐口,一端搭在城墻上,人人皆罵著嚷著,帶了包袱、鋪蓋、米缸,從梯子上進城里去,水退時又從城門口出城。
——《邊城》沈從文
點撥:沈從文的文字清澈溫厚,無刻意而為的矯飾。他以白描的方式將茶峒依山傍水之秀麗、民情風俗之淳樸,緩緩而自然地展現給讀者、碼頭、篷船、水上的貨物、岸上的人家,是茶峒最亮麗的風景。
這兒山上的尖塔,唯—看得見的—座高塔,現在可以看出是一所住宅,也許是主宅的塔樓,它是一座單調的圓形建筑,有一部分優雅地爬滿了常春藤,一扇扇小窗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這有點兒瘋狂的模樣,塔頂像個平臺,上面的堆蝶參差不齊、斷斷續續、支離破碎,在蔚藍的天空里,仿佛是一只孩童的手膽戰心驚或馬馬虎虎地畫出來的。它就像是一個積郁成疾的居民,本來應該被關在屋內最偏僻的房間里,現在卻鉆出屋頂,站直身子,向世人顯示。
——《城堡》卡夫卡
點撥:這段關于尖塔的描寫,亮點在于比喻的匠心獨運一個圓形建筑單調、呆板的形象,通過恰到好處的比喻,即刻在讀者腦海中豐滿、富有人情味兒起來。本身冰冷無生命的物體也被賦予了更高層次的意義,它是有故事、有歷史、并且有情緒的。
我的摘抄本
無人不身處于空間之中、物體之間。心有所觸,山川湖海皆入我眼;情若無鳴,日月星辰也不為所動。即便你從未領略過塞北江南,但書中也有萬水千山,請記錄下這永恒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