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李欣悅

仿佛有千萬根鋼針扎在喉管，她痛得撕心裂肺，手中的電話好似鉛塊那般沉重，淚水和汗水順著面頰流下，手在顫抖，腿也在顫抖。電話那頭是遠在北京的女兒：“媽媽，我想你了?！迸畠旱穆曇羯硢?，好幾次都說不出話，一定是生病了！她頓覺心被人狠狠地捏了一下，急急問道：“孩子，你生病了？”女兒強打精神，故作輕松地回應：“沒事，就是有些咳嗽……媽，我打算睡了，有空再聊?！迸滤龘?，女兒快速掛掉了電話。

放下電話，她坐立難安。閉上眼，看見的是女兒憔悴的病容，睜開眼，腦子里盡是對女兒的牽掛。她焦心地踱來踱去，耳邊總能聽見女兒的呼喚，分分秒秒都是煎熬。她再也待不下去了，她要去看女兒！

她拿出手機搜索北上的列車。動車、高鐵都要等到明天，今天只剩一班普通列車，離發車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一個小時，足夠準備了，她毫不猶豫買了票。

晚上11點20分，她滿頭大汗，踏上了開往北京的列車。

車廂里擠滿了人，沉悶的空氣里夾雜著奇怪的味道和各種聲音，小孩的哭聲、老人的咳嗽聲，還有男人的呼嚕聲，此起彼伏。但她什么也顧不上，不是靠著窗發呆，就是站起身在車廂里來回走動。列車轟鳴著，鉚足了勁兒前進，可她還是覺得太慢太慢……

“北京西站到了，請下車的乘客依次下車……”廣播聲大得震耳欲聾，她一下子醒了過來，拿著行李直奔學校。

她穿過校園的林蔭道，爬上宿舍樓，推開房門看見了還躺在床上的女兒。她輕輕將手放在女兒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女兒迷迷糊糊睜開眼，不相信似的揉揉眼，再撲入她的懷抱。她握著女兒冰涼的小手，立馬打出租去醫院。掛號、檢查、拿藥，還好專家說只是普通的病毒感冒，不要緊，吃點藥就好，她那一直懸著的心才踏實落地。她又訂了賓館，讓女兒痛快地洗了個熱水澡。洗畢，她又拿起吹風機，仔細為女兒吹起頭發來。女兒看著鏡中為自己忙碌的母親，不由得傻笑，又一把抱住母親的腰撒起嬌來。她雖然嘴上嗔怪，但臉上的笑卻沒有停下。

窗外，陽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