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麗世界遺產價值評價及研學旅行利用研究

(1.中國社會科學院 中國邊疆研究所,北京100732;2.通化師范學院 長白山區域旅游產業發展研究中心,吉林 通化134000)

1　前言

世界遺產地是綜合了自然或社會核心因素的獨特區域,往往是一個區域甚至國家的重要文化符號或代表形象[1]。世界文化遺產更是一個區域文明的突出表現,集中反映著地區最為燦爛的歷史文化。世界遺產以其本底優勢強、品牌價值高、內涵豐富等特征一直是一種壟斷性的旅游吸引物,在旅游產業鏈中具有極為重要的戰略地位。遺產的旅游化是普遍的遺產商業化模式,實踐表明遺產的旅游化利用模式對地方經濟產生了極大的促進作用,但同時又容易步入過度商業化的困境,遺產的經濟價值被過度放大而其他價值被忽視[2]。因此,如何正確認識遺產的價值,更為明確有效地認知、保護、弘揚和傳承燦爛的人類文明,是遺產利用過程中必須要解決的問題,這也是目前國內外學界高度關注的熱點問題。因此,創新遺產旅游發展模式,使遺產利用達到和諧、可持續的狀態,具有非常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我國高句麗世界文化遺產主要分布在吉林和遼寧兩省區域,是我國東北地區重要的人文和生態分布區。高句麗世界遺產更是重要的文化遺產資源之一,也是唯一一處獨立的世界文化遺產項目,由高句麗王城、王陵和貴族墓葬組成,具有文化遺存量大、分布范圍廣、內容豐富、影響深遠的特征,是我國大遺址——“吉林集安沿渤海灣片區”的重要組成部分。目前高句麗世界文化遺產開發利用情況發展迅速,但也存在著諸多亟待解決問題,現實的發展與理論缺失矛盾凸顯。就目前來看,關于高句麗的研究多數集中在歷史和考古方面,而相應的遺產資源現狀、保護與利用等現實問題關注較少。

基于以上的背景,本文通過構建價值評價體系進行定性指標細分，量化處理,對我國高句麗遺產價值進行了評定。在評定結果基礎之上，研究文化遺產與研學旅行結合的研學游遺產開發利用模式,構建文化遺產與研學旅行耦合機制模型,并結合高句麗世界遺產特點提出了具體的開發利用思路。

2　高句麗世界文化遺產價值評價

2.1　價值評價體系

通過查閱相關文獻,在相關研究的基礎上[3-6],建構了文化遺產價值的評價指標體系。該體系包括3個一級指標、16個二級指標和34個評價因子(表1)。

表1　文化遺產價值評估指標體系與權重

2.2　價值評價

表2　高句麗世界文化遺產價值評價結果

從表2可見,高句麗世界遺產的綜合評價得分為:A1(4.667)+A2(1.157)+A3(2.628)=8.452,價值處于較高的水平。其中,考古價值和歷史價值為前兩位,分別達到1.076和1.031,表明高句麗遺產的補證歷史和考古方面的意義;其次分值較高的是文化藝術和建筑美學價值。此外,經濟貢獻度、商品價值、使用價值也相對較高,表明該遺產的開發潛力比較大。整體看,高句麗世界遺產價值較突出,但只是表現在遺產本身。通過查閱資料橫向比較發現,它并不具有優勢,對現實經濟的作用和貢獻并不大。這有著區位、交通、知名度、地方經濟發展水平等諸多客觀因素的影響,但高句麗遺產本身的發展水平和利用能力較低才是最為重要的內因。對高句麗世界遺產資源自身特征、發展現狀、所處地域環境特點,有必要開展有針對性的保護與利用措施,采取環境效益、社會效益為根本,兼顧經濟效益的原則有計劃地展開,將遺產利用的出發點和落腳點集中在遺產的弘揚和傳承上,讓遺產地居民、青少年等群體轉變觀念,實現自我認同,形成自覺保護和傳承意識。

3　文化遺產與研學旅行的耦合機制

3.1　研學旅行概念提出與初步發展

研學旅行是2013年2月2日我國在《國民旅游休閑綱要(2013—2020年)》(簡稱《綱要》)提出的?！毒V要》中“主要任務和措施”部分的第四點提出“要逐步推行中小學生研學旅行”。這是我國政府針對具體國情提出的全新概念,初次以政府文件的形式提出并推行研學旅行活動。2014年8月21日我國臺了《關于促進旅游業改革發展的若干意見》(簡稱《意見》),《意見》中“拓展旅游發展空間”部分明確提出要“積極開展研學旅行”,首次明確了中小學研學旅行的范疇。2016年11月30日我國出臺了《關于推進中小學生研學旅行的意見》,這是研學旅行的專門意見(簡稱《專門意見》),《專門意見》對研學旅行的重要意義、工作目標、基本原則、主要任務、組織保障等具體內容進行了詳細說明。2017年初我國又出臺了《研學旅行服務規范》(LB/T 054—2016)(簡稱《規范》),《規范》針對研學旅行從服務提供、人員配置、研學產品和適用人群、安全管理、反饋制度等各個環節進行了細致的規范,讓研學旅行的落地有跡可循,并于2017年5月1日正式實施。可以說至此具有我國特色的研學旅游得以明確、清晰化,隨后研學旅行便如火如荼地開展起來。本文以“研學旅行”作為主題詞對中國知網相關資料進行了檢索。從量上看,自2013年研學旅行被提出至今,近5年的時間里已有475篇文獻,其中教育期刊222篇、報紙123篇、學術期刊123篇、碩士學位論文4篇、會議論文3篇。從發展趨勢上看,2013—2016年文獻量都在個位數和兩位數之間變化,最多未超過50篇,而2017年高達345篇。此外,通過百度搜索引擎,以“研學旅行”作為關鍵詞進行檢索,檢索到相關結果將近310萬條。兩組數據(檢索時間均為2017年12月1日)表明我國研學旅行已快速發展,處于“井噴”態勢。雖然研學旅行飛速發展,但研學旅行的研究卻未能跟上行業發展的步伐,現實發展與理論缺失明顯。從目前研究看,僅有個別學者從理論層面對研學旅行進行了探討,但問題討論仍不深入[9-13]。依據對相關規范文件內容的理解,結合以往的研究,本文認為若想科學把握研學旅行，應注意以下問題:首先，理清研學旅行的參與要素。參與要素應由學生和學校、組織者、研學對象組成。其次，從參與主體的角度看,研學旅行應有狹義和廣義之分。狹義的研學旅行參與主體為中小學生,廣義的研學旅行參與主體在中小學生的基礎上還應包括大學生、研究生、教師、學生家長、學術團體(人員)、社會人士等。第三，研學旅行必須要科學、規范、有序發展。一方面研學活動組織必須規范化和有序開展,另一方面研學基地要有科學、完善、體系化的研學產品提供給研學主體。第四，應深刻領會研學旅行的價值意義。研學旅行集合教育價值、社會價值、文化價值、政治價值、學術價值、經濟價值等于一體。

圖1　文化遺產與研學旅行的互動機制模型

3.2　文化遺產與研學旅行的耦合機制模型構建

由于研學旅行理念提出較晚,從目前學術研究看研學旅行還沒有統一的概念。隨著產業的發展,研學旅游的內涵和外延不斷地發生著變化,研學的主客體在不斷擴大,開展形式也愈加豐富多樣?？梢悦鞔_的是,研學旅行是極具目的性的教育形式,研學主體動機明確、訴求強烈,對研學對象有較高的期望,同時也對研學產品開發提出了嚴格要求。文化遺產具有內涵豐富、價值重大、影響深遠等特點,顯然可以迎合研學旅行的需要,而世界級文化遺產能滿足其要求,是較理想的研學旅行客體。基于此，筆者構建了“遺產研學游”的互動機制模型[14](圖1)。

通過模型發現,文化遺產與研學旅行有著極強的耦合性。該模型由內部和外部互動共同組成,兩者有效結合能很好地權衡和關照到各方關系,促進遺產研學游各要素之間協調、配合、互補。內部互動機制是指研學旅行功能的拓展和遺產資源的和諧利用,把文化遺產和研學旅行有機結合。研學旅行者通過學習獲取遺產價值和文化內涵,由于研學旅行并非大規模的商業開發,旅游主體自覺性相對較高,可使遺產資源得以和諧化,同時研學旅行的方式和內容應拓展,兩者實現有機結合,相互協同共榮。隨著旅游業的發展,旅游人群的增多,各種旅游項目興起與壯大必然促使研學旅行和文化遺產不斷地發展與完善,兩者的融合將更為親密。

外部動力機制是指外部的積極影響,促使相關者去規劃遺產的和諧發展。首先，隨著人們物質生活水平的提高,必然要求文化水平的提高;其次，社會國家意識也在不斷地提高,綠色發展、科學發展也不斷地要求保護資源;第三，遺產在開發利用的過程中存在很多破壞現象,對文明的傳承、文化的弘揚極為不利,這就要求我們要合理利用遺產資源;第四，文化遺產是極好的考古史料和科研材料,它支撐著一個地區、民族和國家的文化體系,相關研究者和機構會不斷呼吁并推動更好的弘揚、保護遺產,種種因素將給遺產研學游提供了動力,這是現階段文化遺產發展的一個階段,也是一種契機。

4　研學旅行的開展思路

4.1　開展研學旅行的必要性

主要體現在:①高句麗遺產的重要性和價值意義。高句麗世界文化遺產是我國東北地區唯一的一處獨立的世界遺產項目,其重要性、價值和意義不言而喻。遺產的代表性、重要性和價值正是研學旅行所要研修的內容所在?！兑庖姟分赋觥爸С指鞯匾劳凶匀缓臀幕z產資源、大型公共設施、知名院校、工礦企業、科研機構,建設一批研學旅行基地,逐步完善接待體系”,作為研學旅行的對象,這里明確指出文化遺產是研學旅行的重要客體,作為世界文化遺產項目的高句麗遺產更能滿足研學旅行的訴求。②高句麗知識推廣和普及不足與認知偏差。由于高句麗歷史疆域分屬今天的中國東北和朝鮮半島,所以中國與朝鮮、韓國在高句麗的歷史書寫和解讀過程中存在很多爭議,出現了很多歷史與現實交織的問題。正是由于爭議多,礙于外交等各種因素,我們在高句麗遺產及其歷史文化知識的普及和推廣時有所顧慮,導致宣傳既存在滯后性又不夠深入。多種因素導致了目前對高句麗存在認知偏差,誤認為高句麗是朝鮮半島古國、朝鮮和韓國人的先祖等。雖然學術界早已對高句麗歸屬等認識偏差進行了糾正,并出版發表了眾多學術成果。但這些成果只是停留在學術層面,普及度不高,加之專業性太強,傳播范圍不大,普通群眾仍然受到偏見的影響?；谝陨显?我們更有必要從研學旅行作為突破口,循序漸進地扭轉推廣不足和認知偏差的問題。③我國的研學教育不足與落后。筆者走訪發現,每年的寒暑假期和旅游旺季都有大量的韓國中小學生前往中國的集安、桓仁高句麗遺產富集地進行愛國修學教育,大量的韓國民眾也蜂擁至此進行調研參觀。就對遺產的重視程度和研學開展情況來看,我國與韓國存在一定的差距。這給了我們重要的警示,必須讓我們的青少年去了解重視我們的文化遺產,取得自我認同。④高句麗遺產的特殊性適宜發展研學旅行,可更好地保護與傳承遺產。高句麗遺產地處我國的東北邊陲,交通和基礎設施條件相對較差、區域人口數量和經濟發展水平相對不高,決定了地區旅游業很難實現大規模、大體量的發展,小體量專業化的旅游方式才是較適宜的發展道路。

4.2　研學旅行開發利用思路

不斷提高和完善高句麗遺產解說能力,并構建解說體系:遺產解說是遺產有效利用的關鍵,對研學旅行而論,需要高水平、專業化、多維度、體系化的解說模式才能滿足旅游主體的訴求,專業科學的解說體系才能充分實現遺產教育的目的,改變旅游者的行為。有學者指出,旅游解說系統不但是遺產保護的關鍵,而且是旅游可持續發展的關鍵，成功的解說能促使思考型游客的產生,思考型游客的增加能對遺產地的管理與保護工作產生積極意義[15]。研學旅行不同于其他的旅游形式,旅游主體主要以青年學生為主,出游動機強烈、目標明確。此外,還有一些文化旅游者和科研工作者不斷加入到研學的群體中來,可以說專業化、高素質、高要求是研學旅行主體特征,這對遺產解說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對高句麗世界遺產而言,除了以上因素之外,高句麗有著自身的特殊性、涉及到推廣普及的不足、認知的偏差，這就使高句麗遺解說難度較大,需要更準確科學的規劃方案和解說系統。首先,培養出更為專業的解說員,并專門對解說員進行定期培訓。其次,構建并完善遺產解說系統,一個完整的解說系統通常有服務、教育、保護、參與(游客參與旅游區的管理和發展)和對話(旅游相關者之間的對話和交流)五種功能,其中服務和教育功能是其基本功能[16]。高句麗世界遺產僅達到服務層面,解說方式較單一。未來高句麗遺產地應首先構建自己的解說系統,進一步豐富其功能,讓研學旅行者真正參與進來,以滿足研學旅行者體驗為目的,實現其研學期望;要不斷更新解說內容,豐富解說方式,密切了解遺產研究的最新成果,將世界遺產的各方面最新信息真實及時地反饋給研學者。第三,高句麗遺產解說應狠抓高句麗特色,深入挖掘高句麗遺產資源的價值和功能,以普及知識為基本目標,針對不同階層研學者有計劃、分層次的進行糾偏,并提高認識、強化認同。

適時規劃建設高句麗研學旅游運營基地:《意見》指出“支持各地依托自然和文化遺產資源、大型公共設施、知名院校、工礦企業、科研機構,建設一批研學旅行基地,逐步完善接待體系。”《專門意見》也強調“建設一批具有良好示范帶動作用的研學旅行基地?！彼越ㄔO研學旅行基地是區域文化遺產資源發展研學旅行的重要途徑。高句麗世界文化遺產本身作為重要的文化資源,其品牌優勢和本底優勢都特別突出,先天條件優越。遺產所在地的管理部門應展開廣泛的調研,以研學市場的需求為導向,以青少年核心素養形成為目標,結合高句麗遺產本身特色,開發更為豐富、更具內涵的研學產品。首先,要以研學基地為重要依托,整合區域研學資源特色,積極推動資源共享和各方合作。結合研學者特點、接受能力和實際需要,注重系統性、知識性、科學性和趣味性,設計出特色產品,打造精品線路,逐步形成區域布局合理、互聯互通的研學旅行網絡。其次,要轉換傳統的經營模式,按照研學旅行課程要求,或與研學市場單位合作開發研學課程,突出研學基地的教育性質,配合研學單位完成教學目的,逐漸形成科學的評價機制,對研學的過程、水平、教育服務效果等具體問題進行評價,持續改進教育服務。第三,實行研學旅行的導師制,研學導師是研學基地構建過程為了更科學準確為研學者提供指導的新型專門人才,與以往的導游、解說員有所不同,不僅要承擔專業的解說工作,還要結合研學需求完成研學的教育內容。高句麗遺產研學基地可與區域高校和研究機構合作,提供專門崗位或柔性制度吸引專職和兼職人員參與進來。具體可讓研究方向為高句麗的碩士或博士或相關研究人員參與進來,這些年輕的研究人員業務能力和水平相對較高,通過簡單培訓即可從事相關工作。同時，給這些年輕研究人員提供實地調研的機會,加深理解和認識,進一步提高其研究能力和水平。

完善接待體系:接待體系主要是指維持研學旅行得以順利有序開展的各種支持系統。針對研學旅行特點,尤其是研學者的狀況,教育主管部門、遺產管理機構、學校、監管機構等各部門應密切合作,建立一套規范管理、責任清晰、多元籌資、安全保障的研學旅行工作機制。最大化追求研學旅行的公益性和社會性,探索形成以中小學為主體,大學生、研究生和社會人士廣泛參與研學氛圍,逐步實現管理有序、保障有力、監管到位、風氣良好的研學發展體系。具體來講,高句麗世界遺產地上級教育主管部門應牽頭,聯合發改、公安、財政、交通、文化、食品藥品監管、旅游、保監和共青團等相關部門,提出有針對性的研學規劃方案,成立協調機構或管理機構,專門對高句麗遺產研學旅行工作進行統籌規劃和管理指導。在有針對性地提出高句麗研學旅行發展思路外,高句麗遺產所在區域的研學旅行接待方、組織者等部門應拓展思維，廣泛展開區域合作,以高句麗世界遺產研學旅行為引領,整合區域其他文化遺產資源、紅色遺產資源、工業遺產資源、邊境特色風光、生態資源、地質資源等,創造條件促使各方廣泛參與,開展多維度下的區域研學旅行活動,實現區域研學的全域性、體系化、常態化和規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