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火箭(組詩)

倪志杠

火箭垂直吊裝

以舞蹈玄妙舒展的姿態等待

掠過大地的星群鏘鏘有聲蛻變

輪廓從風與流云匯聚之處歸來

只剩下河流有跡可循

留下西部的冰原漂泊滔滔寒流

這個圖形從高坡上離地懸浮

大漠浮現如高瞻遠矚匯聚的胡楊

冰山幫助開啟古老的隕石

印痕赫然之上相映迷離絕斷之處

日光盈滿深陷苔原

冰川上對稱的月影

冰凌消融所驚醒在牙齒的錯愕中

淡然涉水而過目光深邃薄暮之光

開始蠕動并裂開痛覺、悲傷、追憶和幻想

命運聯系在暮色蒼茫中走向山嶺微光

閃耀的塵埃明暗交界線的舉頭望天

目光的落點，一個遙遠的光點

在視線盡頭結成純金

漂在巨大的青藍面越積越高

撕裂的脊背仍然猶如火燒

醞釀酸楚釋放微小而原初的溫暖

清醒健碩如初。最后的陽光即將噴涌

戰地的檸條失衡的視野

清澈而寧靜曙色滾滾東來

撒播絢如極光

望著那座島嶼般幽暗的軀體

靈魂釘在原地滄桑變遷的起居勞作

如此遙迢紛紛墜落

浩浩蕩蕩從他今日的時光中穿梭

無所顧忌巨大的月亮棲息在夜色彌漫中

向著北麓深藍山脈積雪的山峰穿過

云層俯視人間似乎向著來時的方向

鋪陳高原骨骸的晝夜邊界

很快在上方聚集起來沉入他的眼底

向黑暗傾斜凝結成祈禱

霧氣彌漫等待。從幻覺中清醒

影像稀疏這些發光的顆粒和晶叢

孤獨地生根在老唱片泛濫圍在中間

成為瞳仁相互交替仰望

俯瞰覆蓋表情就像月相盈虧

無盡的印記崩塌的軀體

仰臥的河流視若無睹?？坍嬙趦蓚€契合

再次臨界欲出。在這個蒼茫的背部飽滿的肌腱

分出西南的古老的花束重置解除的姿勢積聚

旋轉。傾聽被高舉如履薄冰

無法用刀刃眨動眼眸

瞬間躲藏白熱的溫度和光

綿柔如花蕾，遠山和穹隆紛紛揚揚

落在林間走入炊煙燈火站在錯綜的回音

此起彼伏環形山狀與世無爭

蛛絲馬跡一躍而起扭曲的閃電

靜脈不停顫動一道弧線劃過

驚心動魄地坐涌在黑暗深處

數著鳴蟲微細的聲響像隨夜色消長輪回

被呼嘯推進上空縱橫駛過周圍的波紋

在灼熱的日光下背負值守小屋，悠緩沉靜

有螺旋紋的雛形

磅礴之雪凍土之上被銀白追逐

縮略的回音燃著季風的遺骨流過

人類部落遷徙四荒重大托付

飽滿、醇溫的黑色土山脈沙丘擴散

唯一浮起的物質覆蓋全身的心中

高昂的刻度

它們墊起你的腳跟，人民的腳跟

轉場

與月暈絲絲入扣。從影子深處暖色如夢

與人煙分道揚鑣，沙風四舉互相包含露出端倪

瀲滟交錯。光焰回轉之所此開彼合運行

懸念叢生抬眼只見，陡峭處依然秘而不宣

細細咀嚼那些百里長夢

鳴響土壤積雪遠山與你的河流

在日落處寬綽起伏，質地柔軟

人煙與牧群懸于天空水面下的鹽

冬季獨有的晶體將被接力仰面上浮

那些寬闊沿著悠長隱藏在枝丫間

俯瞰冰川潟湖與你延伸

如冷焰凝結仰望閃電奔流

微抬的頭酷似驅逐冬季殘留的鴉青

跟蹤變遷和緩坡有來自曲折時間河流

悠久的文字曾走出來。彼此

換位靈魂的光亮與圣潔

遁入宛如元素的大地，令人扼腕

隱喻人生留下厚厚的沉淀和氣息

足量的靈感，適量的情愫，微量的雜念

無法查知月光下丟失的里程

向他們詮釋鋒銳的微細邊緣

隨風足夠的緩沖澆在自己胸膛與脊背

沿著山脈。編織得更為細密的肌理

日夜同軸，徘徊于薄弱之地

年代久遠的山坡如馬群細細咀嚼

在時光的湍流中十月必須依蘭花催生

故鄉的天使歌謠，更多的聲音

排列于湛藍天穹深居簡出多年

穿過明暗界初次生成彈性皺褶

相互聚合不遠不近跟隨

面向地球，宇宙的未完之作于永恒

奔流途中靜止出現無法揶揄的喉結

清點新隆起的山脊荒古

彌漫的大氣中穿過腹地，如煙

滋生劇變的河流天體

休眠于恒有旋轉的暈眩

可供盤繞的洞穴

冰雪版圖堅冷似鐵活動的聲響

堆積太高的光焰與頑冰并將葬于水

離心力的影子，飄散在化石層外端倪初顯

以驅趕地殼物質舉起早期的光芒

角速度，趨近于靜，可感而不可見

從秋意盡處的江流簇擁在對面

測控

發出遙遠電波開啟玫瑰般的利刺酣戰

閉鎖骨子灌注生靈光芒剝離。血緣漸遠

歷練打磨粗糙的物質皸裂的硬層

帶著悶響如最初釉質。日光的梳齒

在溫暖定居，最終被風雨分解

令冰川沉積之地。它們寂于高空

運轉如守恒。陸升海降，醞釀

拖拽出來，將看到石燕、珊瑚

和菊石陷落的古城

星辰盆地星光沉鈍

孤獨地在其上復歸泥土凝望宇宙

陰刻的巖畫貫穿血液的運河隱藏精細

匠心隨漲潮的聲息翔泳將開始斷裂與再生

粗獷響聲黃昏與時間順流而下翅膀相疊

自日落深處而來，將寂靜沖出

山脈積雪的血型終將留給后世

顱骨俯視獨行曠野先知，悵然向北

遙看冰蓋羽化顛沛八方已光焰殆盡

紛紛出土聚散無常無法傳遞

靜謐犀利的唱針解密瞳仁

找到色彩源頭遷徙而去的愈合

額頭里攀緣這靈光等待月光

星羅棋布，幽古奇詭竟如巖石下沉

只見夜空如墨，在其中青枯參差

玉色燦然樸厚雄練地似秋葦流動

光芒為醫治孤獨如有待明年的新蕾

積重難返飆升撕裂。晝夜在混沌

纖維素像秋天到來時，被落日碾碎

漂浮雨幕聲響冷凝抱著祈禱或圖騰

仰望莫測的太空

天與曠野。神態與身形

空缺從季節邊緣，依次走入深淵

骨頭里祭祀的遺跡在解凍的地平線

它將召喚漫天冰雪，復歸，與鹽混成

完整覆蓋如青煙從樹髓深處香氣吸出

在北溯途中沐浴雙眼霜雪

有燃燒之意撿起彼此的喂養

一只朝向天邊的瓦罐里發出流逝

回旋著歲月的風聲千年的憂傷

泛濫的輕波流蕩跋涉于心靈的蠻荒

揮舞鐮刀收割進入人間的記憶封凍

包括展現生命跡象在內的輕舉妄動

在人間的靜流輕易解開世俗繩索

如解開世上一切癥結的期望

族譜里目光低垂逐漸連成段落

信息成片采擷匯總精細圖案

目光遷徙會落在這步履如飛

劇痛。眩暈在每況愈下的氣溫中

雪后西邊天空漸漸斂起的月光均衡

千萬座盤踞在沙漠和山嶺上

風暴乍起。啟示的夢中變化莫測